314话
我看到艾瑞克跟在奥斯顿的身后时，非常惊讶以及愤怒，这说明三年前艾瑞克能够成为我的私人管家并不是巧合。 “你居然叫人来窥探我的隐私！”我本想去扯奥斯顿的衣领，可是他这个嚼牛rou长大的家伙个头实在太高，最后我只能揪住他的领带，让他不得不在我的蛮力下弯腰低头。 “我又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克列斯也曾让他的人悄悄跟着你，那个黑人帅小伙，败类，你忘了？”奥斯顿有些委屈地轻轻拍着我的手，“嘿！宝贝！松开，有话好好说，孩子们在看着。” “那不一样，克列斯那是关心我，而你……”我将话语顿了顿，手上的力气不减，或许更甚，最后还是忍不住吼了出来：“你是变态！变态！”有那个正常男人会做这么不要脸的事，偷我的卵母细胞，然后硬是给我整出两个女儿来，他这样的做法，比起那些迷恋女明星的宅男收藏头发啊卫生棉的事还要不止恶心多少倍，“我真想切开你的脑袋，看看那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我说得咬牙切齿，真的有把想法付诸行动的冲动。 奥斯顿见我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他竟然托着我的腰把我整个人抱了起来，终于不用再弯腰同我说话，奥斯顿的气息看起来平稳许多，他抬眸看人比他俯视人更有魅力，说话也带着一股甜腔，虽然我觉得那是裹着糖衣的毒药，他说：“你若真的把我的脑袋切开，我保证你能看见我对你的思念，特浓的那种。” 我要晕了！我发誓我绝对不是花痴，但是，若一个男人用那种特真特纯特净的眼睛注视着你，仔细点还能瞅出些许哀怨来，再加上说出来的那话儿，没有几个女人不缴械投降的。 我不觉松开了紧紧扯住奥斯顿领带的手，忙将目光瞥向别处，或许我还扭了扭身体，本能地想从奥斯顿身上离开，可是，我却感觉到奥斯顿托抱着我身体的双手更加用力了，他还把他的脸深深埋进了我的胸口摩挲着，用他近似无奈的口吻指责我的偏心道：“明明我比克列斯更先遇见你，为什么你给他的却比给我的多，你什么都可以给他，而我要得到你，却必须自己来求，真不公平！” 我把奥斯顿的头推离了我的胸口，别以为说几句小可怜的话我就会同情这厮，我在爱情这方面很自私，我非常坚决地告诉奥斯顿：“可我先爱上的是他。”没有更多的解释，就这么一句，我以为奥斯顿会变脸，却没想到他今天像是心情极好似地，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抱着我下了楼。 一路上我都嚷着让奥斯顿放我下来，可这厮置若罔闻，直到来到楼下的客厅，我听到有人叫我“小晴”，我才将放在奥斯顿身上的对峙力转移到了后者身上。 短发也很适合他，少了些忧郁的邪魅，多了分成熟与稳重，我曾送给他扎及腰长发的红绳子改盘在了左手腕上，他伸手过来从奥斯顿身上把我抱走时，我看得分明。 “什么时候把头发剪了的？”我觉得好可惜，君夜舅舅的长发美得如梦似幻，就如同他浑身的气质，从古代水墨画中走出的狐仙大人，总有迷惑人心的资本。 “去参加你葬礼的时候。”轻轻的，浅浅的笑，溢在他唇边，把他那段也许痛彻心扉的纠葛一笑抿去。 “对不起！”虽然君夜舅舅没有一丝责备的语气，却让我愧疚不已。 “我的头发虽然变短了，可小晴的头发却变长了，瞧这小马尾扎得，挺精神。”君夜舅舅揉着我前面的留海，语重心长地转了话音：“别和我说对不起，你让君娴jiejie伤心了，你该对她说。”说完，君夜舅舅把我放了下来。 听到君夜舅舅提起mama的名字时，我的鼻子就已经酸了，转身站稳后望见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的母亲，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才四十出头的mama，看起来比三年前我离开时憔悴了很多，他身旁的爸爸，竟已早生华发。 mama那里，有一种吸引力，让我疾步跑了过去…… 想象中母女相拥而泣的场面并没有发生在我和mama之间，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从小把我呵护在手心里的mama，从不肯对我落下一句重责的mama，竟然扬手打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我没有感觉到疼痛，我只是非常震惊，震惊到我连哭都忘记了。 “有哪个孩子会像你这样任性，你想出走没关系，留个纸条你走，要不要装死来断了和所有人的关系，其他人也就算了，我是你mama！是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的mama！你连mama也不要了？”mama很激动，纤细的身体颤抖不已，爸爸本来心疼我，正帮我揉着脸呢，一看mama那样又只能舍下我把mama紧紧抱住，只听我老爸很没底气地劝道：“这孩子不是没事儿嘛，别动气了，小娴。”因为老爸错过了我的成长，所以我的一切他都觉得自己没脸过问，我知道他关心爱护着我，更是想把他所有的宠溺都给我，可是，我却总是拒绝，老爸对我张了张口，却还是没说出什么来，我想如果换做老爸从小把我拉扯大，以老爸的脾气说不定那一巴掌打得比mama的还狠，老爸终究还是在我面前气短三分呐！ “够了！”苍老的声音从mama的身后传来，还伴随着实木拐杖重重敲击地面的声响，“咚”、“咚”、“咚”三声蛮有震慑力，像敲打在我心上一般。 外公从老妈身后转到了前面，看了看我很是无语，我想外公其实也想骂我来着，可是mama那一巴掌还是让他心疼了，最终将矛头指向老妈，外公拿拐杖打了老妈的屁股，那一棍根本打不痛人，谁都看得出来。 外公怒道：“这孩子这样跟谁学的呀？还不是你龙君娴！”外公声音之大，让老妈完全缩进老爸怀里避难去了。 “你十五岁就玩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小半辈子，我当初还不是以为你死在外面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舍得让我百年后没人送终，小晴比起你来，好了不知多少倍，才离开你三年，你活该，叫你任性胡闹，好了吧，恶人还有恶人磨，你女儿一样学你，大没良心加小没良心，说不是母女都没人信，两个都是混账！”外公说累了，杵着拐杖坐到沙发扶手上歇口气。 人家说隔代亲真是一点儿没错，我都觉得自己做的这事儿该拉去下油锅，什么不好做偏和关爱我的人玩失踪，可到了外公那里，我的弥天大错都不是错，总还有比我错得离谱的，要罚我也得先罚那人，这不明摆着偏袒我嘛。 “jiejie威武！能把舅舅气笑，能把mama气哭，还能把外公气得吹胡子瞪眼，jiejie，我以后跟你混！”我还没反过神来，腿上就贴了个小不点。 我低头，就见一个长得跟妖孽似地小男孩儿抱住了我的腿，不是说孩子丑，而是太漂亮了，让我忽然觉得不公平，同样是爸爸mama的孩子，我为什么长得平平无奇，子俊却可以妖孽成这样，他差不多五岁，长发尾扎成一个毛笔头，小小年纪就很酷。 “小舅舅滚开，我mama，你别碰！”比子俊高半个头的红毛小子，伸手揪住子俊的后衣领，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硬是把扒拉在我腿上的子俊拖开，然后自己抱住我的腿，不准子俊再碰，还威胁子俊说：“再敢碰我mama，以后就不带小舅舅你玩。”这历来都是小孩儿跟着大孩儿跑，红毛这句话颇具威胁力，子俊眨巴眨巴眼睛，找mama撒娇去了。 我把我的红毛兽抱了起来，几年不见，这孩子越来越像他爸，样子太像，就连霸道、蛮横的脾气也该是克列斯教出来的，我抱紧了我的小红毛，眼睛偷偷地四下张望，我以为，奥斯顿既然通知了我的家人，那么克列斯他应该也会在这里的，虽然，我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他，但是，我心里还是在小小的期待着他。 可是，他并不在我的视线里。 “我给大家都准备好了房间，晚餐也准备就绪，你们当这里是自己家，随意就好。”奥斯顿适时走过来解围，他本来揽住了我的肩膀，可我的小宝儿却把他的手推开，奥斯顿没和我的小红毛计较，只是招呼伊凡和伊薇特到跟前，跟现场所有人介绍道：“这是我和晴晴的女儿，伊凡和伊薇特，请你们接受。” “奥斯顿！”我急了，小声地低咒，他还嫌我惹得祸不够乱再来火上浇油吗？ 瞧把我老妈老爸吓得，把我外公惊得，就连君夜舅舅都呛了好几声，只有子俊拍手高兴自己多了两个侄女可以玩，就连我家小兽都气哭了，哭着嚎着说我不要他了，只有这个时候我觉得小兽是我儿子，爱哭这一项遗传到我的基因了。 奥斯顿很会做人，他马上开始让人排晚餐，中国人很讲究，天大的事都能放饭桌上好好地谈，谁要在吃饭的时候发脾气掀桌子，那就是不厚道，再有理都得被人鄙视。所以，我有时间慢慢承认自己的错误，也给了其他人缓和情绪的机会，那也在情理之中，我接受伊凡和伊薇特是我女儿都花了些时间，何况我的亲人呼！ 晚上，mama叫我陪她睡，我早早洗了澡便拱进mama的被窝。 老妈下午那一巴掌不是恨极，而是爱极，我知道，这会儿mama跟我说话都带着哭腔，比我还梨花带雨，但她的那份憔悴却因为一巴掌实实在在打在了我脸上而烟消云散，我还活着，还好端端地活在她怀抱里，mama的活力又回来了呢。 “mama，克列斯呢？他，还好吧？”我虽然觉得自己问这句很没良心，但我还是没忍住。 mama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但她掩饰得很好，她说：“你还活着的事，难道不该你亲口告诉他吗？他若知道你故意躲着他，他会有多伤心，而他的心伤，却只有你能去平复。” “他有什么资格伤心，他不也一样丢下我三年，让我伤心欲绝，我这是一报还一报而已。”我知道自己孬，明明就是我逃避现实，可我就是嘴犟。可后来我才知道，人不应该任性，更不应该和你爱的人任性，我以为不管我走多远或是多久，只要我回头，那个人就会站在原地等着我，但是当我回头的时候，那人已不再为我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