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扫地人的经历

    马文走了进来，看到了卓冉在削苹果，马文说：“卓冉这么快就来了。”卓冉把削好的苹果给马文，“是给于伟吃吧，愿他平平安安的。”卓冉脸更羞红了，说：“给你吃的，我再去削。”马文接过卓冉的苹果吃起来。

    “马文，现在的情况怎样？”

    “检察院已经没收了白建忠的遗产，相关的后续工作正在展开，我们去找程林的时候，他却不见了。”

    “这小子难道还不愿伏法吗？”

    “程林对抓捕白建忠有功，检察机关对他会相应的减刑，只是他杀害程师傅，这个罪责很大。”

    “他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当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我能找到他。”

    “那找程林的事就交给你了，警局还有点事，我回去了。”马文起身，对卓冉说：“你削的苹果很好吃。”卓冉一笑，马文走出了病房。

    “于伟，你知道程林在哪里吗？”

    “不知道，估计他还在乞讨，这样既能混饭吃，还能逃避警察的抓捕。”

    于伟出院后，没有立即上班，而是走在街道上，施舍乞丐，顺便看一下乞丐的面貌。于伟走了几条街道，过了几条巷弄，绕了几个胡同，施舍了很多乞丐，但就是没有找到程林。天渐渐的黑了，夜凉如水，洒在街道上。在一个路口，他看到一个乞丐在与一个路人在争吵，这个乞丐就是程林。

    “我就是不给钱，你是乞讨，不是抢劫，我想给就给，不想给就不给。”路人对着乞丐说。

    “他妈的，少废话，不给钱，别想走，信不信我杀过人？”

    程林掏出一把刀，架在路人的脖子上，路人吓了一跳，恐惧的拿出钱包，程林一把夺过钱包，踹了路人一脚，路人跌跌撞撞逃走了。程林掏出包里的钱，数着钞票，一个身影站在他面前。程林抬起头，看到了于伟，他赶忙逃跑。于伟一个箭步，把程林按在地上。

    “你放开我，有人打劫了，快来人啊。”程林叫嚷着。

    “闭嘴，跟我去警察局。”于伟把程林的胳膊拽了一下，程林痛的直跳，再也不敢大声嚷着了。

    “我不去，去警察局我的命就没了。”

    “不去也得去，你犯了错误，必须得去承当。”

    于伟把程林抓到了警察局，马文把他关起来了，等待审讯。过了几日，于伟来到警察局，问：“马文，程林这几日怎样？”

    “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明日就等待法院的宣判了。”

    “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可以，不过这几日程林很抑郁，很少说话。”

    马文带着于伟来到监狱，程林已经穿上了囚服，样子很落魄，一脸的胡渣。马文站在探望室的门口，于伟和程林相对坐在长桌上。于伟说：“程林，你还好吗？”

    “还好。”程林苦笑一声说。

    “法院明日将对你宣判，你被雇佣杀了韩冰，不负主要责任，但你杀害程师傅，责任很大。”

    “是我杀了他，一命抵一命吧，反正我也没欠谁的。”

    “你这样子对的起程师傅吗？”

    “我没对不起他，他不曾给我什么，在他心里只有写作，我没有衣穿，没有房住，多少人对我投以冷眼与嘲笑，但他什么都不管。”

    “你认为程师傅没用对吧？那我告诉你，程师傅比你想象的有用得多，他出了一本书，里面一半的篇幅是记载你的事情。他在外面扫地的时候，惦记着你在家里是否冻着饿着；他在屋内写作的时候，惦记着你在学校里是否打架吵闹。他确实没给你什么物质上的东西，但他却给了你做人的品格，那就是做人要一生的勤奋，但你却让他失望了。他给了父爱，但你却不知道，反而怨恨他，你好好看看这本书吧。”

    于伟从口袋里拿出《扫地人的经历》，扔给了程林。程林看着书的锋面，一个扫地人，佝偻着身躯，在寒风中清扫着街道。

    “这——这真是他写的书？”程林惊讶的说。

    “封面的右角有程师傅的名字，难道你不相信。”

    程林拿起书，抚<->摸着扫地人几个字，颤抖的打开了扉页。程林看着《扫地人的经历》，泪如泉涌，程师傅的书，仿佛字字都是血，浸渍着程林冰冻的心。程林扑倒在桌子上，失声痛哭的道：“爸，我对不起你，你的伟大，我怎么现在才知道。”马文走过来，想要劝慰他，于伟说：“还是让他好好反省一下吧，我们走。”马文和程林走出了探望室。

    程林伏在《扫地人的经历》上，痛哭流涕，泪水湿透了几页书纸。警察扶起他，把他关回了监狱，探望室内只剩下无尽的惆怅与悔恨。

    于伟在杂志社上班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接听了电话。“喂，马文，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马文在电话另一头说：“告诉你一个消息，程林昨晚在监狱里上吊自杀了。”

    “什么？”于伟一愣，随即又平静下来，说：“我知道了。”他挂断了电话。卓冉看到于伟愣住的神情走过来问：“于伟，发生了什么事？”

    “程林上吊自杀了。”

    “他不是一向很爱惜自己的命吗？怎么会自杀？”

    “或许是因为程师傅写的《扫地人的经历》。”

    菩提树下，风一阵阵的吹来，树叶发出呜声。于伟和卓冉来到程师傅的墓碑前拜祭，于伟上了香，拿出《扫地人的经历》，他在坟头点燃了书，说：“程师傅，虽然你写的书，没有很多人阅读，但你的人生却是充实的，你看到了繁华落寞，也看到了世态炎凉，你是真正的作家。我想你用血写出来的书，还是要留给自己吧，我给你捎去一本。”

    书燃烧成了纸灰，一阵风吹来，升上了天空，化作了飞絮。漫天的飞絮，随风飞舞，在城市的天空飘荡，落在了每个街道的角落。

    …………

    下了班，于伟第一个走出了杂志社，卓冉追了出来，问道：“这几日你怎么了，老是第一个下班？”于伟说：“我也不知道，或许请假的日子太多了，对于工作很厌倦。”

    “你赶快好起来吧，你可是蓝茵杂志的第一编辑。”

    “今天还早，不如我们去看看小明吧。”

    “好，我也好久没看小明了。”

    于伟和卓冉来到西巷，进入胡同，奶奶看到他俩来了，显得很高兴，搬来凳子，让他俩坐。小明仍伏在石桌上写字，两人走过来，看到小明在稿纸上写着歪歪扭扭的汉字。卓冉说：“于伟，我一直在想小明适不适合写作？他是一个智障儿童，有没有这个能力写作？”

    “写作并不需要很高的智商，而是取决于他是否热爱这份事业。人总要找到归宿点，写作或许就是小明的归宿点，所以小明你千万不要放弃写作。”于伟真诚的说，小明点点头。

    卓冉看着石桌上厚厚的一叠稿件，笑着说：“小明写了这么多稿件，可以出一本文集了。”于伟说：“我们挑几篇到蓝茵杂志发表吧，我想在蓝茵杂志为小明建立一个专栏，这样小明就能写作为生了。”

    他俩挑选了几篇文章，出了胡同。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单上，于伟看看钟，已经8点了，该死，又迟到了。于伟换好装，搭着215路公交车来到杂志社。总编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开了一张罚单，于伟拿过罚单，走到写字台。于伟看到桌上一叠来稿，开始忙碌的审稿。卓冉拿着这期的蓝茵杂志走来，说：“总编把小明的稿件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