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异变
我手中捏着符咒，压着黄鼠狼子逃走的方向就追了下去。黄鼠狼子迷住了郭明，说明它的本体就在这不远处，这短的时间内它根本跑不远。 在一片密集的草丛前，我停了下来，在这片草丛之上我看到了一片虚弱的阴冷气息。 我缓步向前，我知道那黄鼠狼子就躲在这草丛之中。 忽然，我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仿佛能够将我看透的眼睛，他看到了我心中的恐惧，看到我八岁那年的一切，也看透了我心中依旧存在的怨念。 我心中一惊，可是我无法动弹，八岁那年我看到的那只恶鬼忽然又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她还是那样的看着我，冰冷的眼神，血红的嘴唇，还有煞白煞白的皮肤。十年的时间已过，我在师父身边学习了整整十年，可是再一次看到她我心中还是那么的惧怕。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按理说她现在已经斗不过我，可是我还是怕她，从心底怕她。 我忽然又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没有想到我已经十八岁还是像八岁那样的惧怕，可笑，可悲。原来我跟师傅学习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无用，可是师父说过，要想学好道术，心要诚！ 我的心诚吗？我不知道，我也曾经很多次的问自己，心诚是什么样子，心不诚又是什么样子。我只知道这十年的时间我渡了无数的鬼，恶鬼也罢，小鬼也好，也救治了很多的人，好人也有，坏人也有。卧龙山上的鬼喜欢叫我鬼医道，我也喜欢这个名字，师父说这是那些鬼对我的肯定。 这，或许就是心诚吧。 我笑了笑，心中的那份恐惧一点点的消失，我收起了符咒。 “天雷破！”我低吼一声，迅速结出手决，阵阵的雷鸣之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也同时打破了我眼前的桎梏。之后黄鼠狼子从草丛之中倒飞而出，身上有一片的焦糊味。 “道长饶命！”黄鼠狼子气息微弱，以他的修为根本无法承受着天雷破的攻击。 “天地之间存有天道，你竟然想要迎娶郭家的孙女，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也真敢想！”我大声的吼道，心中却是真实的愤怒。 黄鼠狼子不答话，一副将死的样子。我心中一软，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好在这次郭家并未有太大的损失，我暂且饶你一命，如果再犯，我定杀你！” 说完，我便潇洒的走了，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在我离开没多久，黄鼠狼子一下站了起来，一脸怨毒的盯着我的背影！ …… 当我回家的时候，奶奶正在门口不断地张望，一双枯槁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满是沟壑的脸上带着nongnong的担忧，看到我的身影，奶奶终于笑了起来，两只手不断的擦拭着眼角的泪。 “我把它打跑了！”我说道：“您孙子现在可厉害了！” 奶奶一个劲的点头，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天晚上我像往常一样趁着天没黑就离开了家，踏着月光走在山路上。周围时不时窜出几只孤魂野鬼，我没有搭理他们，心中却想着那只黄鼠狼子。 人们都说，黄鼠狼子要比鬼难斗的多，我现在有些后悔放过它了，不知道它会不会去sao扰我的家人。 道观的门开着，师父屋中的灯还亮着，按理说，这个时间师父早应该休息了。我往前踏了一步，忽然感觉到一股阴凉之气。 我顿时毛骨悚然，道观之中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阴寒的东西，除非道观之中的东西十分的强大，我瞬间打开了阴阳之眼，并且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师父的声音传来，很虚弱。 “不是我执迷不悟，而是你们太顽固了，如今已经不是道家的天下，还在悬壶济世，还在念诵功德？你们的生活真的不如一只鬼！”阴寒的声音响起，我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鬼气，但是这鬼气并不完全，又似乎是一个人！ “养鬼又如何，我身边百鬼环绕，我就是天下！”声音再次传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震荡！ “你不该杀师父！”钱梦阳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该杀，不但是他，如果不是你躲在这个鬼地方这么久，你现在也是一个死人！”那人接着吼道。 紧跟着，我听到了无数只鬼哭号的声音，我能够猜到屋子之中发生了什么。可是我刚想动，卧龙山上最后一只冤鬼姜伯出现在我的身边，他的手中拿着一张纸，纸上只有一个字，忍！ 这是师父的笔体，我紧握双拳，将这张纸攥的咯吱吱响。 “你师父说，这是他的劫数，你若去了，你师父死的便不值得了！”姜伯说道，一双鬼目之中我看到了疼爱，就如师父看我那样。 我激动的情绪让气息十分的不稳定，屋中忽然安静了下来，我知道那个强大的存在已经发现了我。 姜伯冲我摆摆手，转身冲向了师父的屋子！ “不得伤害钱道长！”姜伯吼道。 旋即，一片黑雾破窗而出，无数只冤鬼缠住姜伯。 “一只小鬼而已，不自量力！”破碎的窗户前，我看到了那个强大的人，一双漆黑的眼睛如同鬼火一般，明明是一个活人身上却带着nongnong的鬼气。 “杀了他！”那人说道，姜伯的灵魂瞬间被灭，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我一动也不敢动，但是我死死的记住了那双眼睛，我不敢去看，我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希望这一切都能够快点过去，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过去，师父还在，姜伯还在。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我所期望的，当太阳破晓，第一缕阳光照在道观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师父房间的窗户已碎，我不顾一切的冲向了师父的房间。 师父倒在地上，后背靠在墙上，嘴角有血，两只眼睛微微睁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我跪在地上，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良久，我挣扎着站起了身，扶正了墙角的师父，忽然，我发现了师父手中的东西。 一张纸，一张写着字的纸。 “回家去，要忍，别为我报仇！”看得出这是师父匆匆忙忙写下的字。我凄惨的一笑，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巴掌，为自己的窝囊，更为自己的胆小！ …… 整理师父东西的时候，我将大部分东西都烧给了他，只留下了一把桃木剑，一个罗盘还有一套银针再有就是一本师父送给我的书。 师父下葬那天，我全家人都赶来，一些周围村中的村民也来为师父送行，我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不断的往火盆之中添纸钱。我打开了阴阳眼，但是我找遍了所有地方，却不能找到师傅的影子。 送走了师父，我回到了家中，一切都恢复正常，十年的时间，恍如一梦。 “去上学吧，我给你联系了一所大学！”这是我回家之后父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父亲的思维之中，让我当一名人民教师的梦想依旧没有破灭。 可是我不想去，我每时每刻都不曾忘记杀死师父那人的眼神，尽管让我恐惧，但是我无法掩饰我内心之中的仇恨。 说实话，我想报仇。 报仇，这两个字在我的脑海之中疯狂的打转，可是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报仇，又从何谈起呢。 “我不想当老师，其他的学什么都行！”我说道。 父亲一瞪眼，他不想让自己重新找回的梦想再次丢失。 “明明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吧，你不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反抗你父亲的了？既然孩子不愿意，就别再为难孩子了！”奶奶开口说道。 “可是！”父亲还想说什么，奶奶摆摆手，打消了父亲一切的想法。 再次回到道观的时候已经是我快要去上学的时间，几个月没有人居住，道观显得更加的破败，屋中的东西上蒙着一层土，我叹了口气，这是我生活了十年时间的地方，千般的不舍最后也只能化为一句叹息。 走了，我背着小包踏上了火车，看着渐渐远去的家乡我心中不是滋味。 石家庄，一个让我感觉陌生的城市，刚刚走出火车站便闻到了一股nongnong的人rou味，掺杂着夏天特有的燥气，我胸口一阵涌动，差一点吐了出来。 说实话，这石家庄的空气让我十分的不适应。 背着包，从拥挤的117路公交车上走下，来到了我将要生活三年的专科学院，我不由得砸了砸嘴巴。 这地方太小了，小的连我这个从小地方来的人都觉得它小。 报道完毕，热情的学长招呼我们去宿舍，我们不禁好奇，为何从进入学院开始都不曾见到传说中的学姐。学长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咱们这个校区被机电系霸占，只有一小部分是属于汽车营销专业，去年还撤走了一大批人，上哪找学姐去，恐怕以后连学妹都没有。比如说你们数控专业一百二十多个人，女的才有五个人，这五个我全看了，比我长的还壮呢！” 看着学长肥嘟嘟脸上悲愤的样子，我的心里凉了一半。 我们的宿舍紧挨着一座教学楼，或者说着本来就是教室，后来被改成了宿舍。看过古惑仔系列电影的人们都对电影中画满涂鸦的楼道有印象，这里的楼道除了涂鸦，还有恶心的杂物，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能够渗出水来，即使是大白天楼道之中也是阴森森的。 我一哆嗦，这里让我感觉十分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