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愤怒
迪赛斯。莱恩两记重拳便让巨犀解脱了，巨兽倒地时还险些压到了菲尔，不过出气已经比进气多的菲尔只是哼哧了几声，呆滞的眼神中完全没了求生的欲望，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刚刚夜澈带给自己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是—死亡。 琉璃趁着兽人解决巨犀的时间偷偷挪到冬九身边，发现这家伙躺在地上哼哼叽叽的，再近些一听，才发现他在感慨命运不公，美男子陨落一类的话。琉璃哭笑不得地看着冬九，心想或许还是让他就这么死了的好。不过，只要那个迪赛斯。莱恩还在，自己也是活不成了吧，想到这，琉璃看向兽人的方向，却发现兽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吼！！！”兽人毫无预兆的嚎了一声，整个身体突然剧烈地扭曲起来，仿佛他正承受着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我不回去！！！不！”发飙中的兽人将一记记重拳挥向空气，而他的身体也在此刻发生了变化，只见他魁梧的身体渐渐发出一圈白光，将他整个围住，随着白光渐强，他身体的轮廓模糊起来，最终耀眼的白光消失，兽人的身影也不见了，只留下夜澈双手支地，跪在地上。 夜澈直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双手，脑子中有什么东西正慢慢清晰起来。 “夜澈？”琉璃小心地叫了一声，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叫出夜澈的名字，这个男孩身上有太多危险的东西，如果不是他第一次失控时身上传来那股血亲般的熟悉感，琉璃只想离他远远的。 “恩？”夜澈本能地答应了一声，刚刚还清澈的眼神瞬间混沌起来。 “你，还好么？” “还行，身子有点儿疼。”夜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想走到琉璃那里去，可刚迈了一步他便眼前一黑，栽倒向一边… 塔里兹塔学院校长室 宽大的玻璃窗透着明亮的光，一群人正围坐在圆桌边，虽然都是一群白了头发胡须的人，但他们此时都万分激情澎湃的样子。 “我坚决不同意夜澈入校！这会给塔里兹塔带来非常大的麻烦！”一个老者神色坚毅，连言语中飞溅的吐沫也显得铿锵有力。旁边被他溅痛的老者痛苦地抹了一把脸，甩干净手后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倒不觉的有什么麻烦，收了吧。”老者话音刚落，又是一片喧哗。一桌子老头吵得兴致昂扬，直到一个身着茶色法袍的老者起身后吵闹才终止。老者面色苍白，可并没有多少皱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中，虽然不大，却炯炯有神。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一副严肃的模样，远没有一般老人的慈祥感。老者看了一眼在座的各位同僚，心中只觉得一阵烦闷。这一群老家伙加起来上千岁，可每次讨论什么事都像几岁的孩子般吵闹，他们永远都不会讨论出什么结果，最后也永远是自己出来一锤定音。有时候老者真的很怀疑这些家伙是串通一气让自己顶缸！以前也就算了，可这一次不同与以往，这个叫夜澈的学生背景实在是太复杂，校长那个老小子早早就把这件棘手的事甩给了下属，而自己就躲得无影无踪。想到这，老者皱起了眉。就在老者不知所措时，窗外的一个黑影的出现吸引了老者的注意力。那是一只普通的八哥，此时它正用嘴啄着窗户。老者无奈地推开窗，果然八哥用充满嘲讽的声音说道：“二傻子！二傻子！” “有话快说！”老者已经听到身后那些人忍不住发出的笑声。这只八哥就是老者儿时伙伴—塔里兹塔学院院长的宠物，它经常负责传话。别看它只是一只鸟，它却对传话的工作尽职尽责，一字不漏。 “让夜澈入学的不是你也不是我！笨蛋！笨蛋！”八哥扑腾着翅膀，语气依然非常不友好。不过老者听后眼睛一亮，确实，不管夜澈有多麻烦，需要对他负责的并不是塔里兹塔啊！有什么事都往“那里”推就可以了。 “好吃的！好吃的！”八哥传完了话，想为自己讨些好处。不过老者没工夫理他，向其他人吩咐了一些事便离开了，只留下八哥愤怒的声音：“老混蛋！老混蛋！” 耳边是阵阵轰鸣声，漫天的烟雾遮住了云日，鼻子中充斥着尘土和刺鼻的血腥。夜澈睁开眼，自己正站在一大片沙场中，到处是残破的尸体和兵器。激烈的喊杀声，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这是什么地方？琉璃和冬九呢？ “是迪赛斯！迪赛斯在这！”夜澈正疑惑不解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几个穿着盔甲的小孩，冲着自己叫嚷着。 “迪赛斯？”名字好熟悉，夜澈看了看四周，不过貌似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死吧！你这蛮王！”小孩们举着手中的兵器刺向夜澈，夜澈吓了一跳，不过已经无法躲避了，他本能的向后退，却被什么绊倒了，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激起了一片灰尘。那几个小孩都兴奋地冲了过来，把兵器架到夜澈的脖子上，嘴里还叫嚷着：“成功了！抓到他了！” “这里很危险，你们快跑吧！”夜澈看着这些小孩兴奋的样子，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在这么危险的战场上出现。 “谁是他妈的小孩！不要看不起人类！老子一枪戳死你！”一把长枪直直地刺向了夜澈的胸口，吓得他身子用力向旁边一扭，勉强躲过了这枪。不过这一折腾，夜澈发现了一件很糟糕的事：自己的身体变成了蓝色并且非常魁梧。而那几个看起来像孩子的人都是成年人，只不过和自己比差了太多。 “赶快杀了他，那群兽人围过来了！”人类的士兵看着四周潮水般涌过来的兽人，手中的剑都在颤抖。不过不用怕！兽人就是这样，只要兽王被杀，他们就会默默地散去，只要杀死兽王！杀死躺在这里的兽王—迪赛斯。莱恩！一个士兵双手握着剑柄，剑尖朝下用力地刺向夜澈的心口！死亡无限接近中，夜澈的身体被其余的士兵压制住，无法再作出躲避的动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要死了么？！夜澈感到一阵深深的恐惧，可他无法挣扎。眼看着剑尖就要刺进胸口的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突然凝结住了，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甚至空中的烟雾也不再飘散。 “愤怒会给予你毁灭一切的力量。”夜澈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他费力地转动着脖子，想找到声音的来源，却发现那声音来自他的脑海之中。 “理智是你爆发最大的枷锁，它会放大你对生存本能的渴望，也会遏制你真正的力量。只有打破这枷锁，你才能发掘出极限能力，而打破理智的方法，就是愤怒。”声音不断地回荡在夜澈脑中，一股异样的情绪也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夜澈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脑海中闪过一张张面孔，爷爷、穆勒、琉璃、冬九、诺顿、不认识的路人、眼前的这些士兵、不远处那些兽人，每一张脸都在围着自己转，它们都带着狰狞的笑，越转越快！这世界也跟着天旋地转起来！夜澈长啸一声，整个身体硬生生从地上弹了起来。脖子被锋利的剑刃划出数道可怕的伤口，胸口也被刺穿。可这一切都无法阻止夜澈，他的双眼赤红，在烟雾中甚至能划出两道红线；他的喉中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四周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敌人。此时他已经无法思考，最可怕的疯狂正支配着他的一切。夜澈随手在地上抓起了什么，毫无目的性的冲了出去。。 夕阳下，战场上不再有呻吟。夜澈满身血迹呆立在那里，整个沙场以他为圆心向四周散出一大片鲜血之花。没有一丝怜悯，没有一丝犹豫，所有的生命迹象全部被夜澈亲手抹杀。刚刚赶到的兽人们惊恐地看着它们的兽王，这个战无不胜的暴躁王者，在短短的二十分钟里，杀死了九百四十二个人类士兵，以及，七百兽人。兽人们第一次表现出如此程度的惊慌，它们看向夜澈的眼神里只有深深的恐惧和厌恶。 夜澈无助地站在原地，四周的景象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夜澈双手上正滴落着暖意，内心却是刺骨的冰冷。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粗犷的声音在四周回荡着，“也欢迎你使用我的力量，我是罪宗愤怒—迪赛斯。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