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盗魂咒
白毛凶煞突然暴走,我的反应也仅仅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它的两只爪子还没搭紧,我就跳到了它背上,左右手握在一起,吊着它的脖子,闭着眼睛用脑门上的狐涎摄魂印朝它生满白毛的后脑勺狠狠撞去。 白毛凶煞还没来得及咬住顾麻子的脖子,后脑勺就遭受重创,只能说狐涎摄魂印威力无比,只一下,它就惨嚎一声松开了顾麻子,和我一起朝下落去。 我觉得顾麻子就他妈是个乌鸦嘴,不盗墓的话完全可以去摆摊儿给人算命。 他他妈说自己是饿皮虱子,说跟定了我,就真的成了钉夫。 他说我是有史以来最悲催的盗魂天工,我他妈还真是衰鬼缠身,第一次开工就跟一个白毛粽子同归于尽…… 这种从空中高速的死法和跳楼的何玲极度相似,可为什么我他妈是和一个大粽子一起死?为什么我怀里抱着的不是何玲? 想到何玲,我又开始犯癔障,我觉得自己会飞。 不,是有人揪住了我皮夹克的领子,冲我喊:“况爷,坚持住!你……你把怀里那玩意儿撂了!” 我迷迷糊糊的分辨出那是顾麻子的声音,知道他指的‘那玩意儿’是我紧勒着的白毛凶煞,可这会儿我两条手臂好像都不是自己的,再怎么努力也没法将扣在一起的十指分开。 江小天终于赶了下来,看着白毛凶煞的脸虽然发怵,却还是咬咬牙伸手来掰我的手指。 掰到第二根,其余的指头就全部松开了,可结果是……完全脱力的我‘嗖’的从皮夹克里滑了出来,江小天一把没拽住,我还是跟着白毛凶煞一起掉了下去。 “我cao!二,的是干什么吃的?!”顾麻子发出一声悲呼。 我却觉得自己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横下里给抱住了,猛地向鬼树上撞去。 “风哥,你醒醒,你快醒醒!”何玲带着哭腔的声音在我耳畔呼唤。 我费力的撑开了眼皮,看着眼前面容姣好却又有点陌生的女人脸孔,“你是何玲,你没死?” 何玲摇摇头,“你傻啊,你忘了我是怎么死的了?我是跳楼鬼,哪儿能摔死啊?” 江小天赶到了我们所在的那根树枝上,瞪眼看着何玲:“你是跳楼死的?那不就是飞天鬼?怪不得你刚才能蹿那么高呢!” 突然间,上头的孔来大叫道:“那玩意儿没死透,又上来了!” 我费劲的挣出何玲的怀抱,骑在树枝上往下看,见白毛凶煞正攀着树枝朝上爬。 它爬的速度很快,但姿势却非常奇怪,似乎全靠双臂的力量在爬,而软的像是面条。 “风哥,你趴我背上,我背着你跑。”何玲转过身背对着我说。 我看了一眼她的大,苦笑着说:“你寒碜谁呢?我能让你背?” 江小天忙说:“俺力气大,俺背你!” “谁他妈也不用背,过来,帮我把衣服脱了!” 江小天一愣,没反应过来,何玲脑子快,而且她看过,知道我想干什么,连忙转过身把我的毛线衫连同秋衣一起扒了下来。 我赤着上身骑在树上,双手掐诀,合上了双眼,口唇不断开合,念起了上所录的盗魂咒。 “魂沉长夜,魄滞幽冥,囚魂击魄,善恶均分,幽冥开泰,生死蒙恩……” “况爷,这个时候念什么咒啊,来不及了,赶紧先逃命啊!”眼看白毛凶煞就快爬到我跟前了,顾麻子急得直拍树干。 “无畏无惧,监真度生,有功有济,万神敬听……”我不为所动,只管念咒。 “俺先顶住它!”江小天抱着树枝,吊了下去,狠狠一脚踹在白毛凶煞的顶门心。 白毛凶煞貌似摔残了,全靠双臂使力,正伸出一条手臂蹿向上方的树枝,被江小天一踹,往上蹿的力道正好被抵没了,重又落了下去。 江小天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喜出望外道:“嘿,这招灵,俺就这样耗死它!” 于是他展开了二的专用阻截战术,白毛凶煞蓄足力气往上一蹿,江小天就踹它的顶门心,如此一来为我争取了不少时间。 白毛凶煞本是葬在通天棺里的正主,并非愚不可及的蠢物,被我们破坏了蹬天大计,早已怨气冲天,才会集齐鬼树上所有怨灵的鬼气化为凶煞。 它恨我们每一个人,包括江小天。 我刚才用狐涎摄魂印给了它一下子狠的,所以它才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此时江小天一个劲的踹它,令它勃然大怒,把目标给改了。 当江小天再次一脚踹去,却没发现这次对方并不是抓向树枝,而是直接拽住了他的脚脖子! “哎哟娘呀,它抓住俺了,它抓住俺了!”江小天一边嚎,一边用另一只脚去踹它。 白毛凶煞一击得逞,却是再不肯松手,反而松开另一只手猛地向上抓住了他的小腿,不顾他的踢腾两手交替着爬了上来。 危急关头,我猛然张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何玲肃立一旁,高声大喊:“申时三刻,天工盗魂!” “丹华耀日,囚魂慑天!” 最后一句盗魂咒诵出,正张开利齿咬向江小天面门的白毛凶煞陡地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嚎,撒开手仰面朝下坠去。同时一缕阴惨惨的白气从它大张着的嘴里钻出直奔我后背上已经张开了嘴的鬼脸…… 顾麻子所说的生天道,是指逃出生天的通道。 古时候殉葬成风,但凡被居心叵测的达官贵人征去造墓挖坟的人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的。久而久之,造墓人也琢磨出了应对的策略,就是在挖坟布局的时候预先给自己留下退路,万一最后被墓主陷害,还能通过这条路逃得性命。 我在半空中看到一只鸟从石壁上飞了出来,把钢铲去的那个‘鸟洞’就是生天道。 这条通道在当中的石壁上,不上不下,很不起眼,而且里头弯弯绕绕,完全屏蔽了外界的光线,这样才不会被当时的监工发现。 我只能说,出来混,三分靠打拼,七分靠运气。 我们从蜿蜒崎岖的生天道里钻了出去,落脚在半空中的一个小平台上,惊喜的发现下方的石壁上有着人工斧凿的抠手位置。 众人协力,终于借着造墓人预留的‘阶梯’逃出生天。
我在白眉县唯一一家中医院里住了整整一个月,被的内伤才痊愈。 出院之后,我和顾麻子又去了一趟田禾屯子,给何玲家和江小天带去不少礼物。 我让顾麻子在横葫芦岭选一处阴宅,好把何玲的骨灰安葬。 何玲指了指院里的老槐树:“我在那下头埋着呢。” “……” 我和顾麻子相视无语,最终还是挖出了槐树下面的婴儿尸骨,把两姐妹一起重新敛葬。 何玲和何秀玲的事儿,已经开始跟着孔来跑货的江小天并没有声张。 老何两口子跟‘大红旗袍’聊了没几句就老泪纵横,他们相信这是多年前被赶出家门的大闺女,相信她‘死而复生’。至于何秀玲,打从横葫芦岭回来后却一直没有出现。 还好白眉县又穷又乱,孔当家的通过多方打点给‘大红旗袍’办了新的身份证。 名字是我给起的,叫做何双双。 其实身份证对于何玲两姐妹来说只能算是搭乘交通工具的通行证,因为何双双根本就没有呼吸和心跳,只是一具拥有喜怒哀乐的行尸走rou。 我契了双魂一体的两姐妹当更夫,所以何玲辞别了父母,跟着我和顾麻子踏上了返程的火车。 火车上我问:“玲儿,你回去还干房产中介啊?” 何玲摇摇头,幽幽的看着我说:“我这辈子都跟着你,再也不干中介了。” 顾麻子“扑哧”笑了:“你总跟着况爷,不怕他将来的媳妇儿吃醋啊?” 何玲翻了翻眼皮,把头别向窗外,没再说话。 我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 顾麻子贼兮兮的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况爷,你赚大发了,有事儿她给你打更,没事儿你抽她的,等哪天何秀玲出来了,你还有不同的体验……” “滚蛋!”话没说完我就把他推一边儿去了。 何玲要还是个人,我指不定就从了她。 可她现在是更夫,是行尸走rou,晚上关起门来在干那种事儿,我他妈不等于是在jian尸嘛,而且还是个百年女尸。一想起来我他妈就有点儿下不去家伙。 两天以后的傍晚下了火车,顾麻子先找了个旅馆落脚,何玲执意跟着我回了租住的小区。 “哎呀我cao,风哥,你可回来啦!” 一进门李冒九就迎上来要往我肩膀上捶,何玲从后边伸出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腕子。 李冒九一愣,“诶,风哥,你咋还带个女的回来了,她是谁啊?” “你小子哪那么多废话啊,还不赶紧泡茶去。”何玲笑着甩开他的手。 “我……我cao!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呢?” 我连忙推着他往里走,“这是我老家来的朋友,你赶紧给人烧水沏茶去。” 李冒九这小子是一根肠子通到底,跟谁都守不住嘴,可不能让他知道我把何玲又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