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江西反正（下）
金声恒，字虎臣，辽东（今辽宁辽阳）人，原为世袭军户。 清人攻占辽东，金声桓全家被俘，后来他逃脱后单身入关，成为明总兵黄龙裨将，后投左良玉军中，由都督同知升总兵官。 南明弘光登基时，左良玉沿江东下，声讨马士英。途中左良玉病死，金声桓跟随他的儿子左梦庚降清。 在满清攻打南方时，金声桓与王得仁率部攻克吉安及赣州，逼杀杨廷麟，占领江西。 秉此功，金声桓、王得仁自以为不费满洲一兵一卒，就占领了江西，能博得清廷的特殊封赏。 不料清廷在平定江西大部分地区之后，仅委任金声桓为镇守江西的总兵官，王得仁屈居副将。并且规定“剿抚机宜事关重大者，该镇应与抚、按同心商略，并听内院洪督臣裁行”。 朝命下达后，金声桓、王得仁大失所望，对满清心生不满。 在收取江西郡县时，金声恒和王得仁凭借武力勒索了一大批金银财宝，成了暴发户。 清廷新任命的巡按董学成、江西巡抚章于天看得眼红。 董学成更是仗着自己是巡按，胁迫金声恒他们献上钱财，不然就将他们的事上报皇帝。 金声桓、王得仁最后迫于无奈，交出了一部分金银财宝，但对章于天、董学成的不满日益增长。 王得仁也因此在董学成出言侮辱自己时，气愤到提剑杀了他。 金声恒听到下人禀告说王得仁带着剑上门，忙带着几个亲兵见他。 一看到金声恒，王得仁提着滴血的宝剑眼直盯着金声恒，说道：“大人，我已经将巡按董学成杀了。” 金声恒听到吓了一跳，说道：“什么，你说什么？你杀了巡按！” “是！我杀了巡按。”王得仁面无表情地说道。 “子行，你怎么能杀了他的，无故斩杀皇帝钦命巡按，是要杀头的！” “皇帝，哼！****的皇帝，不过是一群蛮族。******，那董学成、章于天算什么，不过是开城投降的鼠辈，就被满清委任为巡按、江西巡抚。我们呢，打生打死，占领了整个江西。如此大功，到最后你不过是受封总兵，我不过是个副将。还要受那些文官的节制侮辱。大人，与其受这样的窝囊气，不如反了！” 金声恒听到大骇，“反了！你要反清？” “对，老子就是反清。鞑子这样刻薄寡恩，我们还替他卖命干嘛！” 金声恒战战索索地说道：“杂毛啊，现在满清都差不多占领了华夏，这，这……” “大人，满清鞑子只重视他们满人，轻视我们汉人。唯一肯重任的汉人都是那些在辽东时期就投靠他们的，我们这些入关后归附的不管立了多大的功劳都是没有多少赏赐，升官无望，还要受到清廷的猜疑和文官的压制，一有错就动辄获咎之慨。大人莫非忘了襄阳王光恩之事？” 听到王得仁说襄阳王光恩，金声恒沉默了。 王光恩、王光泰、王昌三兄弟原来都曾参加明末农民起义，王光恩在义军中绰号关索，颇有点名气。 崇祯后期王光恩接受明朝招抚，所部改编为官军，固守郧阳。李自成义军在1643年和1644年多次进攻该城，都未能攻克。 1645年清军追击大顺军进至郧阳时，他跟随明朝委任的郧阳抚院徐起元投降了清朝，被委任为襄阳总兵。 1647年四月，王光恩因为同清朝新委任的郧阳抚院潘士良闹摩擦，被诬陷逮捕押往北京。 清政府调总兵杨文富署理总兵，漆尚友任右营副将，企图改编这支部队。 王光恩的弟弟王光泰、王昌知道来者不善，就在四月二十九日率领部下兵将七八千人反清，杀杨文富、漆尚友、分巡下荆南道甘文奎、襄阳知府杨矿、推官李实发、襄阳知县潘朝佑。 消息传到武昌，五月十一日，清朝委任的湖广提督孙定辽亲自带领马兵五百六十七名，步兵三千三百三十三名，从武昌赶赴郧阳进剿。 六月十一日孙定辽所统前锋一千五百名官兵行至距郧阳四十里的安阳口。 这里三面临水，一面阻山，王昌趁其立营未定，立刻发起攻击；孙定辽措手不及，大败而逃，奔至河湾时因水深难渡，坠于马下，被义军击毙；副将李显功被活捉，拿进郧阳城内，从他身上搜出被委任为署郧襄总兵的劄付，也拖出斩首；兵员除少数逃出外，大部被歼灭。 败军覆将的消息传到北京，七月十八日清廷命吏部侍郎喀喀木等领满、汉军队前往郧阳镇压。 王光泰兄弟自知兵力不敌，在九月内退出郧阳， 王光泰兄弟由房县进入四川，这以后，王光泰兄弟一直活动于夔东地区，同大顺军余部李来亨、刘体纯、袁宗第、郝摇旗、贺珍等部联合作战，成为著名的“夔东十三家”之一。 看到金声恒的样子，王得仁知道有戏，忙鼓动道：“大人，你不要看满清攻占了华夏大部分，好像要坐稳了这江山了。其实不过是样子货。华夏除了少数重镇是由满人把守，其他的都是委任我们这些降臣掌管的。而且我们投靠满清也快四年了，满清现在是什么德性也看的一清二楚。鞑子的实力根本不像传闻中吹的那般厉害，说什么鞑子不满万，满万不可敌。根本是唬人的！只要将军肯站出来振臂高呼，必然会有很多不满鞑子刻薄的将士起兵呼应的。” 听到最后一句，金声恒狠下心来说道：”好，既然满清刻薄寡恩，我们就反他娘的！说吧，我们该怎么做？“ 王得仁想了下说道：”将军，我们首先要取得大义，可打着隆武的旗号招揽四方的义军，一起反清。同时联合云贵的大西军、福建的郑家军一起抵抗清军。” “福建的郑家军？那个郑芝龙不是投靠满清了吗？” “将军，郑芝龙是投靠满清了，但他的长子以及几个兄弟都不肯投靠满清，相继起兵反清了。” “那他们的实力如何？” “虽然没有全盛时期那般雄厚，但加起来也有将近十万兵马！” “好，那快派人去跟他们联系。多一些人也好分担一下我们的压力！” “将军，广东的李成栋要不要派人联系一下！” 李成栋！听到这个名字，金声恒有些恍惚。 当年他们都是闯王部下的一个偏将。只不过高杰勾引了闯王李自成的妻子刑氏后，投奔了明朝当了一个总兵。 李成栋跟随高杰投靠了明朝，后来满清攻占了江浙后，他随之投靠了清朝。 金声恒问道：“他会跟着我们一起投靠满清吗？” “将军，受满清压制的可不单单是我们。听闻满清曾经许诺要封他为两广总督，没想到最后鞑子反悔，封佟养甲做了两广总督。对于满清的刻薄寡恩，他必然心怀不满。我们派人去劝说鼓动他，未必没有机会让他一起起兵反清！“ 金声恒想了想说道：”好！不过这等大事，万万不能提前走漏风声，让满清有所准备。我们先行准备，起兵后再派个伶俐的人去劝说他。” “嗯！还是将军想的周到！那福建那边要不要派人？“ “既然福建早已经起兵反清了，告诉他们也无妨。派人去跟郑家联系一下，好配合一起反清！“ “是，将军！” 金声恒两人决心反正归明，自然要将江西的兵马掌控在手。金声桓、王得仁先发制人，将少数不愿追随反清的官员捕杀后，宣布反清复明。 金声桓自称豫国公，王得仁称建武侯。派幕客装扮成和尚，携带佛经一部内藏给永历朝廷的奏疏，前往广西行在报告反正情况。 同时派出几波信使前往福建、广东等地联系反清义师一同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