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善恶
到了黄家的大宅子，老把式就把马车往后面牵去了。白香儿也被我打发去院子里打扫，我则是找了管家，问了下黄泽源的去处。 不巧的是，黄泽源这正好不在。说来也是，我来这里有几天了，黄泽源这大忙人基本上都不在呆在大宅子里，甚至于都很少在融城呆着，这也难怪他当初说这大宅子他基本上是不住的。 琢磨了下，我还是回屋里写了封信给黄泽源留着，让管家在黄泽源回来后，一定第一时间交给他。自然，信的内容就是关于白香儿的。我虽然没有打算把她“收进房里”，但这毕竟也算是我的人了。 准备好一切，我这才回到房里盘膝开始修炼清源道体。 不得不说，今天秦明给我的震动很大，我虽然知道这里是阴间，必然有许多强大的阴灵。但老实说来，长久见到的都是对符师的推崇，这或许也让我的心态慢慢有些浮躁。 对于一般的阴灵，很有一种看不起的感觉。 直到见到秦明，我才猛然回过神来，这里毕竟是阴间，来到这里的可不光是一般的人。许多强大修士死后，也是会来这里的。 而这些人中，自然不乏身前就实力强横之人。不说别人，光是我以前认识的西江月和鬼王，他们不也是这样的吗。 这样的人，在阴间绝不会在少说。 而且，这里是融城，说白了也不过是个一般的中等城市。这里的符师堂堂主秦明尚且有这样的实力，如果是九大皇城中的符师堂呢？ 想想就让我心头发怵。 不过好在，我并不是打算真在这里长久呆下去，在累积足够的实力后，我还要回去找我的鬼媳妇。 一晚上就在修炼中渡过。 第二天一早，刚从入定中醒来，我就感觉到在门外有三团阴气。其中两个黄泽源和白香儿的气息，还有一个赫然是苏酥。 我下了床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左大师，您可是让苏大师久等了啊！”黄泽源一见着我就笑道。 我笑着朝黄泽源拱了拱手，就听一旁的苏酥道：“苏酥等先生，那是应该的。” 黄泽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苏酥，眼神显得很怪异。 我是记得黄泽源跟我说的关于融城城主对苏酥亲睐有加的事情的，不过这件事我没打算向苏酥询问什么。如果苏酥愿意说，她自然会告诉我，她如果不愿意，我问了又有什么用。 “这是准备出发了吗？”我笑着问道。 苏酥点了点头，道：“我准备好了，如果先生您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苏酥候着便是。” 我笑道：“我能有什么准备的，来这里就一个人……”说到这里，脑海里莫名的就想起了鬼媳妇，就觉得心头一阵隐隐刺痛。 苏酥看着我，眼中带着几分关切之色，想来我现在的脸色相当难看吧。 我看着她勉强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担心，这才转头看向黄泽源和白香儿。 “泽源兄，我倒是有件事情要找你说下。我怕急着出去，还留了封信给你的。”我说道。 黄泽源听我说得正经，也是一愣：“什么事？” 我看了看一旁的白香儿，笑道：“关于白香儿的。” 黄泽源转头，疑惑地看了眼白香儿：“她？” 我点了点头，把昨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我没有说我推测是那mama和徐公子早就有了联系，不过是借故把白香儿送出去。 但黄泽源是怎么的老狐狸，一听我说完，脸就沉了下来。 “左兄弟就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黄泽源沉声说道。 “那就有劳泽源兄了。”我笑道。 黄泽源亲自送我和苏酥往外走，临行前还塞了一包魂石给我，说是作为沿途花费。 我来这里时间已经不短了，但老实说对这里的物价还一直没弄明白。等离开这里后，还要找苏酥好好询问下。 出了大宅子，黄泽源安排了一辆马车送我和苏酥上路。赶车的还是那个老把式，见着我和黄泽源出来，赶紧上来躬身行礼。 资料我看过，蛇兽灵的位置是要往南走，在一片森山里。那附近有几个小镇子，不过有些偏僻，路很难走，要穿越一片森林。这马车估摸着也就是送我和苏酥出城，真要想行驶到蛇兽灵的位置，恐怕不成。 果然，马车行驶出城没多久，就在一片森林前停了下来。 “左大师，苏大师，这里开始就只能你们自己走了。”老把式说道。 我点了点头，笑道；“有劳你了。” 老把式木讷的脸上带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朝我和苏酥行了一礼，这才吆喝着赶着马车往回走去。 看着马车走远，我这才望着苏酥笑道：“接下来，就要请苏大师多多帮衬了。” 苏酥轻笑着朝我一福礼，道：“左大师客气了。” 说完，我们两人都是相视一笑。 进入密林，没什么道路，纯粹是靠着野外生存的经验辨别方向。 我看着周围，有些奇怪，道：“苏酥，你有没有发现。这阴间很多地方和阳间很相似，就说那西河村，和阳间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也有很多地方却和阳间完全不同。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苏酥笑道：“主人不用奇怪，这个我倒真还问过一些人。说是有的阴灵因为怨念很深，又没有留在阳间。他们来到这里后，会下意识地跟着活着的记忆去建造自己的家园。不过，随着在这里的日子久了，他们的意识会慢慢发生变化，会对以前的事情越来越模糊，慢慢变成另一个人一样。” 我听着，这才缓缓点头。 这么说才对了，也能解释为什么我在这里碰到的阴灵，比我想象中的，甚至比阳间的都弱了不少。 阴灵本来是靠着怨念留在阳间，有强大的怨念就有足够的力量。而来到阴间后，他们的怨念渐渐消失，逐渐变成一个新的“人”。随着怨念的消失，他们虽然会获得另一种意义上的新生，但代价却是失去力量。 就听苏酥接着道：“当然，也不是所有的阴灵都会这样。一些生前强大的阴灵，来到这里后不仅不会失去原来的记忆，甚至会利用这里的阴气进行修炼，让自己更加强大。” 我听着，就奇道：“那你算哪种类型？” 苏酥神秘一笑，道：“主人以后自然就知道。” 其实我隐约能猜到，苏酥来这里后，实力应该是变得更强了。那晚我和她第一次碰见的时候，如果是以前，她绝不可能躲开我那一记九字真言。 但事实上，我的九字真言过后，苏酥不仅躲开了，甚至连一点伤都没有受。 而且，以前我在阳间的时候，随着我道法的精进，我渐渐是能感觉到苏酥的实力强弱的。但这次再见到苏酥，我却发现她就好像是一片深潭，让我完全看不清她现在到底有多强。 从早上一直走到中午，出来的时候苏酥已经准备好了干粮，我们就着水啃了，倒是有种野餐的感觉。 只不过，这阴间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生灵。即便是野外的那些野兽，也是一些浑身冒着阴气，两眼通红嗜血的玩意儿。 那种东西看起来就让我心头瘆得慌，可不敢真打来吃了。 在森林里一直穿行到晚上，我们这才扎营。 在一块小坝子上堆起一个火堆，我和苏酥挨着坐在火堆前。 “说起来倒是奇怪了，这密林里阴气沉沉的，但我们一路过来，好像也没看见什么兽灵。那些像野兽一样的东西，不会是兽灵吧？”我笑道。 苏酥道：“真要算的话，那些也是兽灵。不过因为太弱小，所以一般都没被算进去。至于说强大的兽灵，这里毕竟还是融城附近，威胁比较大的兽灵早就被绞杀干净了。” 我听着，点了点头。融城符师堂可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容忍自己眼皮子底下有厉害的兽灵存在。 但我倒是有个疑问：“西河村是怎么回事，我过来的时候，看到那里有不少兽灵的。那里离融城也不算远吧？” 一说到西河村，苏酥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自然了。 我心中一动，难道和西江月有关苏酥见到我的第一天，就跟我说了她和西江月的事情。为了这事，她还请我责罚她来着。 就见苏酥沉默良久，这才轻轻点头：“算是和她有些关系。西江月是在那里修炼，不希望有人过去打扰她。那些兽灵就等于是她的天然屏障，正好可以防止其他人。原本西江月在的时候，还能压制住那些兽灵，让它们不至于作乱。但极阴之地被毁，西江月到阴间的通道也被打断，这些兽灵没了人压制，这才开始肆虐。” 我听着，忍不住就是一阵苦笑。 回想起来，这当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到了阴间后，我也知道这里的阴灵有好有坏，其实平心而论，每一个阴灵和阳间的活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在阳间的时候和灵虚子铲平了极阴之地，是造福了西河村附近的村子。但这放到阴间，却是给这里的人惹来了大祸。 这一饮一啄，当真是说不明白。 不知怎么的，我现在忽然又回想起当初张瞎子跟我说的话。我们只是道士，要做的只是让该走的走，该留的留。至于善恶，那是让警察和阴司去判断的，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也别去了解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