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如梦初醒
“毛毛虫先生。”安然和沈嘉木异口同声道。 毛虫微微低下头，用右边的第一条腿推了推金框的细边眼镜，一本正经道：“欢迎来到迷宫花园。” 安然上前一步，双手扶住了巨大的蘑菇边，身体微向前倾道：“请问您知道任何关于金线粽子的事情吗？” “哦？红皇后的粽子吗？”毛虫不紧不慢地摇了摇脑袋：“听说前不久有人偷吃了她的红玫瑰馅的粽子，要被砍脑袋。” 卧槽，不是小蛋糕吗？红玫瑰馅的粽子又是什么鬼？！安然表示他想知道为何这个世界如此疯狂…… “还有一件事……”安然接着说道。他还想问问怎么走出这个迷雾，如何跟队友汇合。 摆了摆手，蓝绿色的毛虫向前一探身，凑到安然面前。安然吓得一惊，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毛毛虫喷了一脸浓烟，呛得他弯下身子止不住地咳嗽。 “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毛毛虫说完又慢慢悠悠地地深吸了一口烟管，轻轻呼了出来。彩色的雾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就连毛毛虫的脸都有些看不真切。 沈嘉木皱了皱眉眉头，高声问道：“那您能告诉我们如何出去吗？” 安然眼见着毛虫的身影又显现了出来。 “出去？”毛毛虫将尾巴盘到了身子前，数条腿在蘑菇面上有节律的敲打着。仰起头，似乎在思索什么：“何为出去？从哪里出去？又去向哪里？” 两个人均是一愣，不就是从这浓雾中走出去吗？相互对视一样，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最终还是沈嘉木开了口：“从迷雾中出去，回到原来的地方，找到同伴。” 毛虫微微一笑，脸上的褶子堆在一起，就像是老人的皱纹：“迷雾吗？” 三个人沉默着，安然和沈嘉木就这样看着毛毛虫吸吐着烟气。 这是什么意思？安然大脑在飞速的运转。“迷雾吗”，难道说并不是要从迷雾中走出去吗？那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说要我们从花园中走出去？不，不应该。都走不出这片大雾，又要如何走出迷宫？难道说—— “这雾……是真是的吗？”安然抬起头来问道。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毛毛虫说道：“你觉得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你认为它是假的，它或许就是假的呢。困住你的不是迷雾，而是你自己。”说罢，毛虫便朝后方转去，渐渐向远处离开了。 扭头望了望安然，沈嘉木点点头：“只要我们认为它是假的……”闭上双眼，沈嘉木的身影渐渐被笼罩在整片雾气中，让安然只能看到一片虚影。 安然没有随着闭上眼，他狠狠地从蘑菇上掰下了一大块，那种真实的触感使安然苦笑起来。 “安然……”一阵奇异的女声传来，虚幻地回荡在安然的耳际。 猛地回过头去，安然望向声音的来源，什么也没有。 “安然，对不起……你太内向了，我们不合适……”前女友冷漠的声音。 “哈哈！懦夫！你根本就配不上她！”那个男人嘲讽的笑声。 “他就是那个中考砸了落到咱们学校的安然吧？嘘，小点声，被听见了他该哭鼻子了！”围观同学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安然反复告诉自己，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己的幻觉。但是刻意的强调，反而让他感觉这个地方是那么的真实。 “你就是安然？”父亲在10岁那年第一次见面时，对于安然的腼腆表示得一脸嫌弃：“怎么跟个女孩一样。” “安然！你考成这样对得起我吗？！还哭？！你还有本事哭！”母亲气急败坏的责骂：“你就不怕你爸笑话咱们娘俩吗？！” 姥姥在旁边也是不满地数落着：“要不是你，我女儿早都再嫁了！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废物！” 将蘑菇揣进兜里，安然一下子抽出了承影。双手执剑，狠狠向前批去：“闭嘴！”说罢疯狂地向四周空气乱砍，却是什么都没有碰到。 “哈哈哈哈哈！”无数人的声音继续在耳旁嘲笑着：“哈哈哈哈哈……” 承影快速的挥动，在空气中发出一丝丝鸣响，安然的衣摆都在动作下，带出猎猎风声。但，安然不过是演着独角戏罢了。他身旁空无一人，空无一物。 “呼……呼……”安然右手一甩，将承影深插入平地，双腿一软就跪坐在地上。有些茫然地望着身旁的承影，他伸出左手的食指在虚晃却锋利的剑刃上缓缓划下去，血水使剑身显现出来，殷红的颜色沿着繁复的花纹蜿蜒而下，痛感使安然整个人随之一震。 我要出去。 是的，我要到外面去，去到那个真实的刀光剑影的世界。 躲在这里毫无意义。我不能还像小时候一样，一遇到困难就想要藏起来。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这种过往的噩梦，不会再重演。现在，不如就用剑，再次斩断曾经的懦弱。 叶宇贤他们还在等我回去，我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不能被困在这里。 站起身，安然拔出承影。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起来，雾气五颜六色的混杂在一起不断搅和成一片浑浊。 安然突然地大喊起来：“毛毛虫先生！这究竟是在我的脑海中，还是真正实际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安然就是相信，毛虫一定会给自己解答。 “当然是你自己想象的事情啊，”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安然辨别出来这明明就是毛虫的声音：“但是，谁说想象中的事情，就不是真实发生的呢？” ————复活城———— “安然！” “老大，老大！” 安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张超级大的……包梓眀的脸！ 一把推开趴在自己身上的包梓眀，安然坐了起来。突然一下子的动作，让安然眼前猛然一黑。等视力渐渐恢复，他环视了一圈，发现自己队的人都围在周身旁。而不远处就是沈嘉木的队伍，他们的人零零散散地，或蹲坐在草地上、或站在两旁的绿色围墙边。 “你们也进入雾气中了么？”安然下意识地问道。却看见沈嘉木一脸好笑地望着他。 大伙明显地一愣，奇怪地问道：“什么雾？” 他们没看见雾气？！安然一愣，的确，来到这里的时候，从头到尾就没有一个人提到过那片彩雾！也就只有自己和沈嘉木两个人有进入雾气中，难道是对各队队长的考验吗……亦或是另一种警示？ “你昏迷了。”苏寒钟微微蹙眉，不解地看着安然。 这样就说得通了！这就是为什么在大家全都“消失”之前，自己还听到了叶宇贤的一声惊呼。安然一下子站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将右手伸入裤兜里—— 还在！一小块紫底白斑的蘑菇出现在手中！ “你相信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低头望了望自己左手食指上还未凝固的血迹，安然诧异地与沈嘉木交换了一下视线。二人终于明白了毛毛虫那些话中真正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