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历史小说 - 大清棋情录在线阅读 - 53 侠义女狱中救人 蒙冤人雪上加霜

53 侠义女狱中救人 蒙冤人雪上加霜

    第五十三回侠义女狱中救人蒙冤人雪上加霜

    范昭住进大牢,找牢房杨班头要了一付围棋,与郑恕坚消磨时光,一幅不在意的样子。郑恕坚满怀心事,摆上三子还是输多赢少。下到晚上,杨班头进来,问:“范昭,下了一天的棋,你脑子不累吗?”范昭笑道:“杨老伯,坐牢百般无聊,不下棋会闷坏的。”杨班头摇头叹气,道:“人人都怕坐牢,你却不怕,当真是个怪人。三年了,这里的牢房一直空着没人坐过。马大人是难得的好官,两次要告老还乡,都给乡民们拦住了。现在遇上这样奇怪的案子,真够难为他的了。”郑恕坚问:“杨老伯,有什么奇怪的?”杨班头微一踌躇,道:“按理说,你们都不象作jian犯科的坏人,但是证据确凿,又不能不信。”

    范昭淡淡道:“如果我说那些证据都是假的,你信吗?”杨班头略一沉思,问:“范昭,谁跟你有这么大的仇恨,制造这么多的假证据害你?”范昭语塞。杨班头继续道:“朱家母女没有理由冤枉你吧?王老五是出了名的老实人,也没有理由冤枉你吧?还有小吃店的小二,说的都应该是真话。老朽管牢房二十多年了,第一次见到这么离奇的案子。马大人自出任仙居县令以来,清正廉洁,从来没有断错过案子。老朽想来想去,还是赞同马县令的断案。”

    郑恕坚悲哀道:“依杨老伯所言,我们是不可能洗冤了。”范昭向棋盘打下一枚白子,自信满满道:“吉人自有天相,本孝廉的灾星一过,自然时来运转,云散天开。”范昭语音刚落,忽见郑恕坚和杨班头摔倒在地,两个蒙面黑衣人站在面前。

    范昭大惊,问:“你们是谁?”一黑衣人取下蒙面,道:“少东家,是我,云梦月。”范昭仔细一瞧,奇道:“云姑娘,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云梦月噗嗤一笑,道:“姑娘我本是江湖侠女,见恩公有难,特来相救。”范昭奇道:“恩公,谁是你的恩公?”云梦月向范昭道一万福,笑道:“小女子云梦月,仙居县人氏,七年前随父母迁居吴江,两年前不幸父母染病亡故。今年七月,太湖水涨,淹了小女子的房屋。月前去常州投亲,不遇,只得折返仙居故乡。流落到此,盘缠用尽,走投无路之际,蒙孝廉公收留府中。小女子存够了路费,还是要回家爹母守墓的。范少爷大恩不敢言谢,但愿天佑善人。”

    范昭右手一拍额头,道:“我记起来了,云姑娘第一次进范府时是这样说的。原来云姑娘是江湖女侠,失敬失敬。”云梦月道:“少爷明白了,请少爷跟我们走吧。”范昭问:“去哪里?”云梦月道:“马县令已经判了少爷凌迟死罪,少爷你不逃走,在这里等死吗?”范昭摇头道:“不行。如果我跑了,岂不是显得我心虚?”云梦月笑道:“大少爷,你坐在牢里等死,就不心虚了吗?还有,我告诉你呀,那个郑恕强不是好东西,意图欺负秋儿meimei,幸好我及时赶到,打晕他。现在,秋儿meimei就在外面等着。我问你,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范昭两头为难,一时之间犹豫不决。云梦月伸手点了范昭哑xue和麻xue,道:“大男人一个,关键时刻婆婆mama的。铁塔哥,你背范少爷走。”

    铁塔背起范昭,云梦月低头看了看郑恕坚和杨班头,道:“你们两个,只好委屈一下,在这里睡一晚上了。”三人翻出墙外,秋儿躲在一株香樟树下,跑过来,轻声问:“月jiejie,少爷救出来了?”云梦月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马上出城。”一个黑衣人从另一株香樟树下转出来,看着云梦月等人远去的身影,一阵冷笑。

    郑宅,范昭客房,灯火熄灭。黑衣人走了进去,一脚踢在郑恕强的胸口上。郑恕强睁开眼睛,看见黑衣人,惊道:“小人不知黑鹰使者驾到,请使者恕罪。”黑衣人阴阴一笑,道:“不必了。本使者奉旗主之命,特来送你上路。”“上路?”郑恕强一脸迷惑,忽然明白过来,颤声道:“使者大人,小人为黑鹰旗主勤恳做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求使者大人开恩。”黑衣人冷声道:“你只不过是旗主手中的一枚棋子,现在旗主用完了,叫我来弃掉你。”

    郑恕强大骇,张嘴欲呼,忽觉心头一凉,眼前一黑,再也说不出话来。黑衣人看着郑恕强睁圆了的眼睛,自语道:“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郑恕强,你图谋霸占兄长的财产和未婚妻,气死父亲,毒死朱家父子,又陷害自己的少东家入狱,可谓人性全无。我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

    鲜血从郑恕强的胸口流出来,染红地面。黑衣人抓起郑恕强的右手食指,在地上写了一个“范”字。黑衣人丢掉郑恕强的右手,看见郑恕强死死的眼睛盯着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道:“郑恕强,你不要怨我,我也是奉命行事。要怪,就怪你自己贪财好色,引来杀身之祸。”郑恕强不能说话,凸凸的眼珠死死盯着黑衣人,好象在说:“有朝一日,你也会象我这样。”黑衣人突然害怕起来,赶紧溜走。

    过了一日,马县令呆在书房,愁眉不展。夫人温氏端着一碗人参汤,走了进来,轻声道:“老爷,这么晚了,还在想案子的事?”马县令叹口气,道:“夫人,我是不是老了?”温氏道:“老爷六十有三,早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了。”马县令道:“唉。如果不是乡亲们苦苦挽留,五年前我们老夫老妻就回到故乡了。人啊,总盼着有个落叶归根。”温氏柔声道:“老爷,趁热喝了这碗人参汤。这件案子奇特复杂,一时难解,老爷要保重身子呀。”马县令摇摇头,道:“夫人,范昭勾结强人,谋色害命,越狱私逃,还绑走了朱家母女。我已经写好了奏折,请求刑部发海捕公文,将范昭缉拿归案。”

    温氏道:“老爷,妾身多嘴一句,妾身觉得范昭的案子有蹊跷。”马县令道:“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范昭,不是他干的,还会有谁?”温氏叹口气,道:“老爷,妾身妇道人家,不敢妄言。只是,妾身不明,范昭越狱逃走之后,为什么还要杀死郑恕强,绑走朱家母女?”马县令道:“范昭越狱后,回郑家带走丫头秋儿。郑恕强发现后,害怕担当通贼之罪,与范昭争执起来,被强人一剑刺死。范昭痛恨朱家母女,又贪恋朱女美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朱家母女掠走。”

    温氏问:“老爷分析有理。那老爷为什么要放了郑恕坚?”马县令道:“上午,我去郑家勘察现场。郑母求我,说郑恕坚和朱晓露青梅竹马,感情甚笃,不可能是郑恕坚在米袋中掺了毒。我想想有理,就放了郑恕坚,让他在家中治丧,不得外出。”温氏又问:“老爷,下午王老五报案,说朱家母女失踪了。老爷将朱家母女失踪的事情联系在范昭身上,无凭无据,是否有些不妥?”马县令面露不悦,道:“夫人,刚才为夫说了,范昭贪恋朱女美色,又痛恨朱家母女,才掠走她们。虽然无凭无据,但是,除了范昭,为夫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恶事。”温氏轻叹一声,不再说话,静静看着丈夫喝完人参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