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望的教官
夕阳垂落，挥洒着金麦色的阳光洒满大地，训练兵团的cao场上一片萧杀气息，这些人中年龄最大的，也还刚过十八岁的生日，他们的脸上，有尊敬，有仇恨，有迷茫，但唯独缺少的就是稚嫩。 环境可以造就一切，战争可以让人过早的学会成熟，这一点，显而易见得到了最真切的表露。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的语言，那种颇具一些军人气质的注目礼，就已经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林秀仍旧迈着缓慢的步子向着临时搭建的木台上走着，表情古井无波，步履也沉入湖水，而跟在他身后的孙静雪，就没那么轻松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这种气势是一群半大孩子所能散发的，并不是他们有意的想要来什么下马威，只是他们站在这里，选择加入训练兵团的那一刻，就早已经有了对战争的理解，对死亡的参悟。 这种情绪与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下的孙静雪是截然不同的，尽管她情愿不情愿的都已经来到了这个死亡游戏当中，但那种与生俱来被大环境所感染的心境，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扭转的。 在来的路上，她或多或少在恐惧和担心中，都有过那么一丝小小的窃喜，与这些曾经在电视里面看到的人物见面，这种事情在以前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是并不代表不向往，就好像见到了那些明星一般。 她甚至幻想过，自己会不会去找三笠阿尔曼要个签名什么的，毕竟在原本的世界里，这位可是和明星大小姐差不多的存在，那个冷静而又美丽的女子，或许是每个少女心中都崇拜过的对象。 遇到利威尔的时候，因为四周都被巨人环绕，那种时刻，别说是要签名了，就算是天王老子出现。恐怕她也无暇他顾了，在自己生命的面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根本顾虑不上，只有完全脱离开了那种环境。才能思考这些不相关的事情。 只是这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呼吸正在不断加速，压抑的气氛让她胸口发闷，临时的高台是木质搭建的，她甚至除了自己的心跳声。都听不到那木质阶梯发出的磨牙声响。 她真的很不清楚，为什么这一切在林秀做起来，都是那么的行云流水，那么自然而然，就好像习以为常了一般，难道说，多经历两次游戏就能将神经锻炼的如此异于常人么。 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终于踏上了这个临时搭建的木质高台，守卫在这里的士兵对林秀礼貌的敬了一个礼，向后稍出了一步。示意林秀可以开始训话。 林秀倒还好，但是身后的孙静雪简直就像是一个没上过战场没经过训练，甚至都不如他们这些训练士兵的气场强大的柔弱女子，这看在这群半大孩子的眼里，多少有些异样，而林秀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魄，也远不如他们想象的那般出色，尤其是无法从他的身上看到那种沙场老辣的神情。 “怎么看也不像是调查兵团的精英啊。” 有的人已经小声的开始嘀咕了起来，原来的基斯在他们刚刚加入104期训练兵团的时候，曾经用恐吓的方式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或许他们都听过利威尔的大名，但亲眼所见和道听途说总归还是要有差距的。 在他们这些人的心理，大概目前认为基斯就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山，让人望而生畏。尤其是他的训练，更可以用严酷两个字来形容，两相对比，林秀无论从哪一点上，都不如基斯更有威慑力，除了他身后的那随着风声猎猎作响的自由之翼。 “上面是不是打算放弃我们104期的训练啊。这样的家伙，看起来还不如我。” 议论声已经此起彼伏了，人的观感经常会让人从第一印象中认定一些盲目的认知，这一点是人类的通病。 “也别这么说，你看那女的长的不就很漂亮么，说不定也是靠关系上位的呢，来这里混吃等死当教官，总比游走在外面每天要与那恶心的巨人生死搏斗要安稳的多吧，说不定就是某个贵族**的情妇，嘿嘿。” 有的训练士兵已经用已经看破一切的话语开始低声窃笑了起来，显然不管出于哪种心态，他们都不认为这两个人有实力担任他们的教官，年龄，资历，身材，气魄，几乎没有一样可以让他们为之信服的。 “艾伦……” 三笠的身影自然也在其中，170的身高让她即便是作为女性，仍旧如同鹤立鸡群，那张清秀俊美的脸上明显的挂着一丝忧虑，她的位置一直都站在艾伦的身侧，此刻自然能够看得出，艾伦正在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的手指攥的已经有些发白，若是离的再近一些，甚至可以听到他咬着牙齿发出的磨牙声响。 艾伦此刻的心情，三笠和阿明自然能够理解，即便是母亲没有因为巨人惨死的那一刻，调查兵团和自由之翼的高度在艾伦的心理就是无法企及的，每次他们从城外调查归来，艾伦总是用着看英雄一般的目光带着崇拜的神情翘首以盼。 尽管，在大人的嘴里，调查兵团是冷嘲热讽的对象，但是在孩子的心中，他们就是真正守卫人类，与巨人战斗在第一线的英雄。 这个从很小时候就埋进心理的种子，在艾伦的内心中茁壮的成长着，他无比期盼着有一天，他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加入调查兵团，在别人崇拜的眼神中凯旋而归，哪怕战死沙场，他至少是为人类做出过贡献的，因此，他早已经在心理做好了这样的觉悟。 尤其是在他的母亲惨死在巨人手中之后，这种情感非但没有任何的退缩，却来的比以往更为猛烈，他一定要亲手粉碎那群杂碎，为自己的亲人报仇。 宪兵团，成绩最优秀的人会被纳入进去，做着维护城内法纪安稳度过余生的存在，这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因为在死亡的面前，并不是每个人都不惧怕。 但在艾伦的心理。这一个选择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些宪兵团的成员，在他的眼里不过是寄生在眼下和平身上讽刺的寄生虫，与其成为这种人其中的一员。艾伦宁可自己挥着铅笔刀与巨人搏杀到死。 然而此刻，看着眼前站在高台上的两个人，他感觉自己的梦有些支离破碎了，像是一个梦想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践踏一般，那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是面露怯懦。甚至不敢抬眼与一群训练士兵直视，就连他们这里胆子最小的赫利斯塔也不会如此的没用。 而那个面相长得像是一个女人般秀气的男子，自然就是他们的教官了，始终脸上挂着那种惯用式的机械微笑，就像是那群寄生在人类身上的政客一般，说着不疼不痒的话，最不能让艾伦接受的，是他们身穿着自由之翼的服装。 “不可饶恕。” 不知过了多久，艾伦从牙根里面挤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显然。他的愤怒已经无法压制了，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人践踏他的梦想，他不能接受，一直所期望的梦想变得如此不堪。 “天气很热，相信大家也站了许久了，呃，本来是打算提前一些到场的，没办法，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一会儿。因此，来的有些晚了，真是抱歉。” 林秀带着微笑有些诙谐的语气说着，什么在人生的道路上迷了路啊。这种屁话竟然也可以厚颜无耻的说出来，谁知道他究竟在路上去干什么了？ 不少训练士兵都眼含深意的在林秀和他身后的孙静雪身上来回扫视着，身边带着这样一个小美人，要是能走得快，才真是见鬼了，有些调皮的士兵更是大有深意的哦的一声拉了一个很长的音调。没有当机吹口哨，已经算是给林秀很留情面了。 “阿妮，你怎么看？” 站在不起眼的位置，这么多人在场，小声说话的时候倒也不必担心会被别人听见，而向她发问的正是同期班里面的莱纳布朗。 “像是个白痴。” 阿妮懒洋洋的回答了一句，自始至终，他们交谈的时候力度都不算太大，只是嘴唇微微抖动而已，相信这么细小的动作，自然不会被人发现。 林秀看似人畜无害的傻笑着，他的眼神却是在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举动，其中自然也更多的关注了一下阿妮。 在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前提下，仅仅只是知道阿妮变成了巨人，其他人目前还没有暴露，而在他来的路上，竟然被人跟踪了，这就不得不让他重新考虑一番了，而他的观察力虽然还不错，但听力却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大了，只能看到阿妮的嘴边似有似无的动了动，说的什么却是无从知晓了。 “啊，忘记介绍了，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助理教官，叫做孙静雪，是个不错的小美人，大家要专心训练，不要动歪脑筋，作为士兵，纪律必须要严明，丑化说在前面，若是让我发现谁行为不轨，我知道你们是我的学生，我手里的钢刀可不认识。” 林秀一副色厉内茬的表情，像是在威胁一般的语调说着。 “是。” “知道啦，教官。” 不少人都懒洋洋的回答着，内心里想些什么几乎都写在脸上了，这位教官还真是将这个小美人当成了自己的禁脔呢，看来他们把这一趟的差事当成是一次不错的旅游了。 林秀对这些人的回答看起来颇为满意，洋洋自得的向身后挥了挥手，示意孙静雪走上前来与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我叫孙静雪，以后呃……请多多关照。“ 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卖相好，嘴甜，而且还很懂礼貌，这一点上而言，自然是能够赢得不少好感的，可是对一些心中又报复的士兵而言，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他们甚至已经考虑是否要离开这个训练兵团了。 “既然大家都风餐露宿一天了，那么训练就从明天开始好了，都……散了吧。“ 林秀先是一个伟人一般的挥动着手，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招财猫的姿势，让人忍俊不禁，真不知道这位教官的脑子是不是哪里秀逗了。 “等一下，教官，我有问题想问。“ 一句话。突然打断了想要翻身离开的林秀，瞩目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攥拳牙根紧咬的艾伦耶格尔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呃。帮我查一下这位同学的名字。“ 孙静雪还有些发愣，在场的人难道还有林秀不认识的么？看到林秀和自己眨眼，她才恍然大悟，他们对这个世界很了解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诉其他人的。 “哦，请稍等。“ 孙静雪忽然心领神会。快速的泛起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胡乱的翻了两下，其实根本就没查到什么。 “啊，知道了，是叫做艾伦耶格尔的同学么，有什么问题请直说好了，不过不要耽误大家的休息时间，这一天奔波下来，我的两条腿都还在打颤呢。“ 林秀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那张任谁都能看出来不怎么高兴的苦瓜脸。明显的说明他现在很不高兴。 “教官是调查兵团的一员吧，那请告诉我们，您是何时加入调查兵团的，隶属于哪个班，您一共外出调查过多少次，您的战绩又是如何？“ 艾伦耶格尔自下而上的望着林秀，双眼中几乎快要喷出火来，显然他对林秀已经产生了深深的不满，这两个人一副二世祖的模样和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合格的教官。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即将毕业，到时候就会赛选出是加入宪兵团还是调查兵团这样的测试，他可不想将自己的时间交给这样的一个白痴教官来浪费。 “呃，这个问题。让我想想。“ 林秀一副吊儿郎当的神情，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在认真思考着什么一般，艾伦耶格尔突然唱了这么一出，其他人自然也不好现在就此离去，都饶有兴致的看着林秀和艾伦之间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啊。我想起来了，是上个月的事情吧，你可别提那一次了，当时可吓死我了，那些巨人有那么高，那么壮，吓的两条腿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颤抖，不过教官我，也不是白给的，当时我心下一横，手起刀落，唰唰唰的几下，就干掉了两只巨人。 两只哎，那可是两只巨人，你们能想象当时的境况有多么危险么，当然，也因为如此，我也破格加入了调查兵团的精英班了。“ 林秀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就差鼻孔朝天了，看起来浑然一副二世祖吹嘘的模样，这样的人，艾伦已经见过太多了，此时他心理的怒火简直无法压制。 “啊，我忽然想起来了，艾伦你的村子好像就是遭到了巨人的侵略吧，让我想想，啊，好像你的母亲也是死在了巨人的手里呢，你当时在干什么？ 是在哭鼻子呢还是在尿裤子，哈哈，不过这也不能怪你，毕竟，你当时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而已嘛。“ 林秀一副嘲讽的表情说着，这样的话落在艾伦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一把钢刀一般在不断的狠狠刺着他的心脏。 “教官，你够了，若是你再敢继续下去“ 艾伦虽然气愤难忍，但终究还是没有爆发出来，却是一直站在他身旁的三笠阿克曼冷着脸向林秀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你难道要和教官动手，这可是犯法的，我会把你扔进大牢，我上面可是有人的。“ 林秀看着怒气冲冲一副杀人表情向自己走过来的三笠阿克曼，吓的竟是有些慌乱的不断向后退去。 “算了，三笠。“ 却在此时，三笠被醒悟过来艾伦和急冲冲赶上来的阿明给拉住了双手，只是他那双眼神却仍旧死死的盯着林秀，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真是恶劣，太恶劣了。“ 林秀气急败坏的直跳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生气的大马猴子。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今天晚上不许吃饭，围着cao场给我跑五十圈，敢不服从的，现在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咬牙切齿的教官，已经有些走火入魔了，手指胡乱的指着艾伦，三笠以及阿明三个人，那模样就像是一个生气的孩子，一佛出天，二佛出世一般。 艾伦深深的弊了一眼林秀，还是沉默的围着cao场开始慢跑了起来。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娘娘腔。” 经过林秀身边的时候，三笠在围巾的下面轻声的说了这样一句，这已经是**裸的威胁了，但因为她的嘴隐蔽在围巾下面，一时间竟是没有任何证据，更是气苦了林秀。 “这就是不服从命令的下场，这就是挑战教官权威的下场，我现在就问问，还有谁，还！有！谁！” 林秀故意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字一顿的大声咆哮着，那张秀气的面容更是扭曲的让人不忍直视，不过好在，识时务的还是大多数，除了三笠艾伦三个人，其他人并没有继续去触他的眉头，默默的返回了自己的休息区。 “哼！” 林秀摆出了一副气急败坏的神情，显然是打算站在cao场上看着三个人一直跑完五十圈的节奏了，其他人都有些沉默的离开。 “哎呀，小妞，你叫什么名字啊，啊，你东西掉了。” 在希斯托利亚经过林秀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抢前一步冲了出去，不得不说，赫利斯塔尽管只有不到一米五的身高，但是那中长披肩的金色发丝与明媚动人的大眼睛，实实在在的是一个罕见的大美女。 赫利斯塔被吓了一跳，不过身边的尤弥尔却恰好的出现，挡住了林秀的目光，弊了他一眼之后带着希斯托利亚快步离开，现在这个教官，简直就是一个瘟神了，所有人都看的清楚，是林秀故意的扔出了一个金币到希斯托利亚的脚下，然后捡起来搭讪的。 这样低劣的手段，简直快要到了人神共愤的程度了，然而只有林秀这个白痴，还佯装不知的洋洋自得。 然而，却没有人注意到，就在林秀低头的瞬间，他的眼神快速的锁定了一个人的身影，所有人的靴子都是尘土，毕竟这个训练cao场上面尘土飞扬这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如果一个人的靴子上沾了泥土的印记和一些草绿呢？ 说明这个人一定在很短的时间内，曾经出入过森林，训练兵团很严格，靴子每天都会进行清理，那么也就是说，这些痕迹是今天才留下没来得及清理的。 只是，为什么是他？ 林秀深深的看了一眼，背影渐渐远去的莱纳布朗。(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