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对峙
不管怎么样，人总算是救上来了，此时天色已经近晚，导员也飙了，经历过这么触目惊心的一幕，估计也没谁还有那个心情等着吃新鲜的鱼了，自然是一众人打道回府，去提前预订好的农家院里面就餐。· 菜到是不少，也都是纯天然的，但做出来的味道对这些少爷公主们而言，就有些难以下咽了，不过或许也是饿了，倒是吃的很快。 “大爷的，那水底下肯定有什么怪物，我就感觉有只手抓着我的小腿一直往下拽，不然就我这水性，怎么可能被这么浅的河沟给淹了。” 听着辉爷这么大声的叫嚣，显然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好在预计出来的时间就很长，因此都是将换洗的衣服带的充足。 “真的假的？ 难道那水里真的有水鬼？” 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这个话题自然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这农家院的屋子不大，因此只能在园子里面就餐，七八个人一桌，好在天气早就已经转暖，倒也完全摆的开。 “肯定啊，于老三，你也下去了，你跟他们说，免得有说我造谣。” 辉爷这次的语气十分自信，显然是抓住了非常重要的证据，只不过他当时心里早就慌了神，才一不小心被呛了水，接着意识就开始有些模糊了，若说是有没有水鬼，他的心里也不是有着百分百把握的。 “这次倒真是有些邪门，我也感觉下面像是有东西在扯住我往下拽的感觉。” 于老三难得的赞成了一次辉爷，瞬间，辉爷的脖子就像是院子里面放养的大鹅一样，昂了起来。 林秀的三哥在班级里还是有些威望的，他说的话通常都很靠谱，不像是辉爷满嘴跑火车，因此得到他的确认之后，到是真的让所有人都有些震惊了。 “水鬼？那不是神话故事么，还真让你们给碰到了？” 有的同学仍旧有些质疑。毕竟这么玄乎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听说，一时间自然是有些无法接受。 林秀这边距离倒也不是太远，因为柳絮烟带来的几个朋友加上他和间桐樱的存在，这个桌子附近到是再没有其他人坐过来了。 听着二哥三哥的交谈。林秀也有些起疑，对视了一下方劲松，对方只是抿嘴轻笑了一下，对着林秀眨了眨眼睛也不作答，安静的坐在那喝着茶水。 虽然动作不大。但是林秀多少还是能够心领神会的，显然水下面的事情并不太平，只不过这些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其他人更加恐慌，而且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方劲松他们自然是打算隐瞒下去的。 “哎，你们不信可以问问那边的几个朋友嘛，对了，还没来得及道谢呢，今天多亏了几位仗义相救了。以后咱就是哥们了，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说话。” 辉爷本来就是个自来熟，尤其是他们跟林秀看起来走的很近，那自然都是自家人了，倒也不至于心生反感，尤其是刚刚人家才救过他的性命，辉爷这人虽然满嘴说话不靠谱，但说到义气方面，到还是个讲究人的。· “举手之劳，遇到那种情况谁都会帮忙的。别太放在心上。” 方劲松倒也是大气，随口的一句话就将这事情给抹了过去，只是看辉爷的架势，似乎并不打算就此过去。 “哎。说到这，你们是下去就我们哥俩的人，水下面到底有什么，你们肯定看的最清楚了。” 辉爷对于这次的事情虽然心有余悸，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要弄个清楚。不然今天晚上恐怕觉都睡不着。 辉爷这样一问，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了过来，毕竟这边有两个人可是亲自到了水下去救人的，他们肯定看的清楚，不然怎么可能将他们救上来。 “真有水鬼么？” 有几个女同学有些后怕的捂着胸口，略带惊恐的模样还掩饰不住她们的好奇，女人啊，还真是种奇怪的生物。 “哈哈，哪有什么水鬼啊，而且就算是传说，那也是在黄河上游的故事吧，似乎离这还远着呢，我们下去看到你们两人的脚应该是被水草给绑住了，人在水里本来就用不上力气，那玩意越是用力就缠的越紧，自然就让你们有种让人抓住的错觉。” 方劲松打了一个哈哈，解释的倒也足够充分，虽然于老三还有些将信将疑，但当事人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也就不好再去追问什么。 林秀只能在心里对自己的二哥抱歉了，虽然又会给他口上一个说话不靠谱的名声，但总比造成恐慌什么的要强得多了。 晚饭吃完之后，这里也没什么娱乐项目，有些人就坐在廊亭里面聊天，大抵上也都是说着以前自己的故事，也有些不安分的，跑到门口的大槐树下，跃跃欲试的想要在自己心仪的女性面前展露一下男子气概。 方劲松几个人此时正聚在他的房间里，思考着接下来的策略，间桐樱原本是寸步不离林秀的，但是此时因为要分配住宿的问题，也只能无奈的跟着导员先行离开了一步。 他们这次来的人也不算少数，想要在一个农家院里面全数住下，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也都是分散到了几户农家院当中居住。 林秀一直在思考着白天看到的沐剑旭的背影，原本这些到是不怎么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事情，但今天既然提到了他的信，这事情就像是一层阴影一样笼罩在他的心头，怎么样都挥之不去，慢慢的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思路。 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竟是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沐剑旭居住的农家院前面，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追问一下的时候，沐剑旭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啊——” 见到忽然出现的林秀，沐剑旭吓了一跳，手机一下子都扔到了地上，脸上几乎毫无血色。· “你吓死我了。” 还没等林秀开口，沐剑旭到是先起了火，他是做贼心虚，因此才故作强势。但林秀已经对他起了疑心，此刻见到他这样慌里慌张的模样，就更加起疑了。 一般而言，就算是突然见面。也绝不会吓成这副模样。 “沐剑旭，我一直很好奇，你似乎有什么事情一直躲着我一样。” 林秀一边装腔作势的问着，一边在脑海里急的整理着前前后后的思路，按理说当时沐剑旭的转变十分突兀。而且再回想起当时他一直追问自己的问题，他的心里现在就更加起疑了一些，这些事情目前他还没有充足的证据，尤其是双方还是同学的关系，要是真猜中了自然另当别论，但若是猜错了呢？ 所以林秀目前也并不打算让其他人直接插手，因此，他才找了这样的一个空荡，单独过来找他询问。 “我…我躲着你？开…开什么玩笑，我干嘛要躲着你啊。” 沐剑旭被林秀突然的这样一质问。心里也有些虚，此时只能色厉内差的反声质问林秀，但是林秀的观察一向细致入微，见到他的神情，心里就已经有了近似八成的把握了。 “两年的时间，真的能让一个人改变许多，但是无论多么光鲜的衣服，也无论多么奢华的外表，有些习惯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你一着急撒谎就会说话结巴。这个习惯难道你也忘记了么？” 林秀背靠在墙上，抬头仰望着星空，其实此刻他的心里基本已经有了很大把握了，现在让他真正思索的问题是。究竟那个给他写信的人会是谁呢？ 沐剑旭这个人，胆子并不大，若说是有什么作jian犯科的心里，他倒也不敢，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涉及到了钱财。一旦涉及到这个方面，沐剑旭就会变成另外的一个人，林秀虽然也不富裕，但是两人以前经常一起搭伙吃饭，林秀虽然生活拮据，但一顿两顿的饭钱，他是不怎么在乎的。 而沐剑旭就不同了，他对于这些非常计较，尤其喜欢沾别人的小便宜，或许真是穷怕了的缘故，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还是愿意和林秀接触，却不愿意搭理沐剑旭的原因。 当时他谎称自己的家庭条件得到了改善，那个时候正巧是与自己吵架从此陌路相识的开始，林秀总感觉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一些，顺着这条线，他又仔细的思索着以前沐剑旭追问自己过去的一些重点，慢慢的，他终于理清了一个大概思路。 “呵，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我一着急说话就会结巴的，尤其是被人污…污蔑的时候，你看，现在我不就又是结巴了么？” 沐剑旭心里着实有些慌，说话的时候大脑里也在不停的思考着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蛛丝马迹，不可能的，那些信早都已经被他烧毁了，根本没可能的找到任何证据的，他一定是在炸自己，对，一定是的。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毕竟我们曾经也是朋友一场，其实要梳理清这些线索并不困难，只是我一直认为，有些东西毕竟没有感情来的重要，也是因此我才故意的忽略了许多细节，直到今天被人提及，我才终于认真的回想了一下。” 林秀说到这里，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小就缺少感情的他，十分在意这些，因此在这上面伤害他的人，才是真正能够刺痛他的存在。 “刚入学的时候，你总是打听我以前的事情，我记得你问的最多的就是关于我有个干jiejie的事情，甚至包括我们谈话的内容，你都充满了兴趣，或许也是我的虚荣心在作祟，对你倒也没什么隐瞒的。 我知道我jiejie这个为人，上高中的时候，她就经常想要资助我，可有些东西，终究是还不清的，我越是在意这份感情，才越不愿意接受她的恩惠，也是为什么我始终不告诉她我手机号码的原因。 其实这事情只要仔细想想，就不难了，按照她的性格，就算不写信给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找个借口旅游之类的，过来看看我，唯一能够让她直到现在还安心不和我联系的原因，那就只可能有一个了。那就是她一直都知道我很好，并且一直和她在保持联络。 可是在没有手机和网络通讯的前提下，她怎么和我联系呢？ 那就只有最古老的办法写信了，可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收到过她的一封来信。反倒是你，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从小到大你都没有什么朋友的，可是你这两年却是经常的往送信室跑，而且你甚至找借口说你的字不好看。想要好好练一练，就用我的笔记临摹。 这些问题如果都加在一起的话，我想答案已经可以呼之欲出了吧。” 林秀的洞察力十分优秀，至于说道智商，那只能算是中上的水平，只不过他善于推理，尤其是这种顺藤摸瓜的事情，稍微一联系，竟是逐步的贯通了起来。 听着林秀侃侃而谈的话语，一时间沐剑旭甚至有些傻在原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林秀的推理能力竟然强到了这个程度。 “不可能，不可能的……” 沐剑旭的大脑都恍惚了一下，不过他的心里仍旧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个人一旦开始了一次欺骗，那么就需要无数次的欺骗来掩盖它。 其实听到他这样的一句话，林秀就完全可以确定下来了。 “不对，你骗我，这些都只不过是你的推理而已，根本不能成立。我当时只是好奇而已，我去收信室，只不过是因为我交了一个笔友而已，你这是在诽谤我。” 沐剑旭已经激动的双目赤红了。就像是个愤怒的公牛，想要冲上来与林秀厮打一般。 “猫教老虎，也会留一手上树的，到底我的推理是否成立，其实想要验证并不难，你一直有恃无恐的原因。就是我跟我jiejie无法取得联络，可是在我们学校，就有一个我当初的同学有她的电话号码，我只需要去找他要，打一个电话，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我之所以自己来找你说这件事，就是希望能把这件事情更好的解决，你也不用激动，朋友一场，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计较，钱财的事情，我也可以跟我姐那边一力承担，但她的信对我来说很重要，不止是我的朋友很需要它，即便是我，也有些想我jiejie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她算是我仅有的亲人之一了。” 林秀尽量的放缓了语和语气，沐剑旭本来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他并不像把他逼上绝路，但凡能够和平解决的话，他还是不想用其他的办法的。 “那你就去找你的同学要啊，跑来问我干什么？ 别装出一副大仁大义的模样，可怜我么？你听着，老子不需要，要是你对峙之后，不是你说的那样，到时候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还我一个清白。” 沐剑旭激动的已经开始浑身抖了，可是林秀的心里很清楚，他这更多的可能是因为被人戳穿了心底的秘密恐慌造成的。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在此之前，我说过的一切还都算数。” 林秀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扔下了这句话，转身就走，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对了，下次干见不得人事情的时候，注意一下周围的环境，这样的天气，你又距离河边那么远，想要把自己后背弄得那么脏都困难。 最近世道不太平，还是少往山洞里面钻吧，人在做，天在看。” 说完，林秀便一刻也不停留的渐行渐远了，直到此时，沐剑旭才无力的瘫软在地，他终于明白了林秀突然怀疑自己的原因在哪里了。 泪眼模糊的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他的心里充满了嫉妒，不干以及憎恨…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为什么，都是同样的出身，同样的努力，他就像是一个幸运儿，以前有那么好的一个jiejie照顾，还有一群自以为是的狐朋狗友和他做兄弟，现在竟然还有了那么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可是自己呢，一直都是一无所有，就连这仅仅最后的尊严，或许就在天亮之后也荡然无存了。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 “命运如此不公，为何不试图改变呢？想要杀掉他么？想要报复这个世界么？” 清冷的声音在沐剑旭的脑海中回荡而起，这样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的沐剑旭有些魂飞魄散。 “是谁，是谁在说话？你在哪？” 沐剑旭慌张的左顾右盼，狠狠的吸了吸鼻子，他的自尊心极强，若是让人看到他这样丢脸的一幕，那还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帮你的就足够了，时间可不多哦，你在害怕呢，万一他明天将这些都公之于众的话，呵呵呵，你的下场恐怕不仅仅是离开学校那么简单呢，还会坐牢的哦。” 声音在循循善诱着，就像是一个画皮的魔鬼，在逐步的引诱着沐剑旭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但不得不说，这一段话着实起到了作用，让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沐剑旭重新燃烧起了希望，唯一能让林秀不说出去这件事的方法是什么呢？ 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开口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