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通寿宴
虽然荥阳这里怪事连连，时有落雷从天而降，但这种怪事放到天下中，却也如同石入湖泊溅起的一朵浪花而已。 东平郡的一间客栈内有三人正吃着饭，其中一个男子道：“小仲，你说阿海在哪里呢！”而另一个声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哪里都有可能、也哪里都没有可能，谁知道呢！那日我们亲眼看到阿海被那个球形闪电产生的飓风给卷上了天，谁知道落到那里去了。” “别担心，吉人自有天佑，我相信阿海不会有事。” 听着二人说话，一个好听的女声道：“倒是你们两个，为了救我，受了不少的苦，我，我？？” “别这样说贞姐，当年若没有你接济我们，我们兄弟三个早就饿死街头了。所以有了力量之后后，必定要去救你。我们说过有拖无欠，就定不会让贞姐被那老冯继续欺负。” 说话的是最先说话的那个声音，却是寇仲，屋中还有徐子陵和老冯的小妾卫贞贞。这三人如今在东平郡，却是另有一番境遇。 当年双龙和海虎在宋阀的船上失散，傅君婥带着这两个小子冲出大批军士的包围圈已然是伤势严重，于是领着二人寻了个山谷躲了进去。但海虎曾说他们三人的机缘在长生诀上，这两个思念海虎，更加努力修炼起了长生诀，直到半年过去后，才算小有所成，耳聪目明，还修炼出了冰火之内力。 而傅君婥经过半年修养，伤势才算痊愈，但看到两个弟弟修炼长生诀有了些名堂，便将奕剑术手把手地传了他们，然后借口说出去找阿海，便离开了山谷。 傅君婥离开后，由于有了武功在身，双龙也就按耐不住了，也纷纷走出山谷踏入了江湖。 阿海既然有大姐帮着寻找，那他们便想到了扬州的贞嫂。当年他们三个受贞嫂大恩，没有她每日接济的九个包子，他们一虎双龙早就饿死了。 于是想到就去做，二人偷偷返回扬州，将老冯暴打了一顿后又在他家搜刮了些银两便带着贞嫂跑路了。 而贞嫂原名卫贞贞，逃出老冯家里以后便恢复了自己名字，双龙再也不管她叫贞嫂，而是改叫贞姐了。 只是眼下江湖风起云涌，有不少情报机构都在瞄着傅君婥和她所知的杨公宝库秘密。也不知道巨鲸帮的情报贩子从何处得知，跟随傅君婥一起逃去的张三李四，他们的真实名字叫寇仲和徐子陵。 于是刚刚救出卫贞贞的双龙又被人给追杀，不仅卫贞贞被神秘的黑衣人给掠了去，他们两个还被江淮大总管杜伏威给追的三魂丢了两魂才算是逃了出来，并在这逃亡中结识了东冥派。 为了寻找卫贞贞的情报，二人上了巨鲸帮的船想买卫贞贞的消息，毕竟巨鲸帮是江湖中贩卖情报的。 但那巨鲸帮帮主云玉真得知他们跟东冥派有关系后并没有为难他们，而是用卫贞贞的消息和一套轻功鸟渡术跟他们交换一本账簿。後来双龙发现云玉真是为了让他们偷东瀛号上面的帐簿，才教他们这一个武功的。 不过，为了救贞姐，他们只能同意了，而学会了鸟渡术也大幅提升了他们两人逃命的本领。后来又经过了一番波折，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击退了同样来偷账簿的宇文阀高手终于偷到了东冥派的账簿。 结果他二人在跟巨鲸帮做交易时候，巨鲸帮却没有卫贞贞的消息。寇仲不依，不打算给他们账簿，双方展开大战，恰好东冥派也追了过来加入战团，双龙趁乱逃了出去，并在逃亡中上了李阀的船，寇仲还跟那李阀四小姐李秀宁有了一段感情纠葛。 但那李秀宁跟柴绍定过亲，兼之寇仲又是个初入江湖的小子，自然对他没有好感。二人结识了李世民，并得知李世民也是为了东冥账簿而来，因为李阀在太原颇受宇文阀的排挤，而宇文阀偷账簿也是为了呈给杨广要定他李阀的罪。 二人更得知在这个时代，四大门阀几乎都跟东冥派有关系，而独孤阀却是暗中支持东冥派，目的也是东冥账簿去扳倒宇文阀，双龙听的头大，又被李世民的风度折服，就用东冥账簿跟李世民换了颇丰银两下了李阀的船而来到了东平郡，但寇仲被李秀宁的不理不睬伤得很深，一番深情却打了水漂，更激起了寇仲的豪气，在一破屋中发誓要去争霸天下，成为人上人，再也不想让自己被女人瞧不起了。 二人更在一井边悟到了井中月的心境，现在他们武功有奕剑术，推山手和夺命刀法，内力修行长生诀，如今又平添一心法，从而让二人武功有了个突破性的进展。 后来二人在东平郡遇到了傅君婥，并听她说已经打听到了海虎的消息，说那小子在荥阳，还当了太守，正在cao练兵马抵抗瓦岗军和李密大军。 而且卫贞贞也在东平郡，原来那天她竟是被傅君婥的同伴蒙面掠去。而傅君绰的理由十分简单，毕竟闯荡江湖可不是开玩笑的，带着一个普通人在江湖闯荡会处处受人节制。 如此他二人才在东平郡跟卫贞贞和傅君婥再度相逢，本来四人打算想立刻去找海虎的。但傅君婥听闻东平郡的王通即将大摆寿宴，还请了名扬天下的石青璇前来献上一曲。 要知石青璇乃名震全国的奇女子，以箫技震惊当代。早在扬州他们一虎双龙便听过她的名字，听说她一向过着隐居的生活，没多少人能欣赏到她的箫音，但听过的无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那王通乃当代大儒，以学养论，天下无有出其右者，且武功也是不凡，亦隐然跻身于翟让、窦建德、杜伏威，以及四阀之主那一级数的高手行列中。 只是这王通生性奇特，三十岁成名后便从不与人动手。弃武从文，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讲学，且著作甚丰。最为人乐道者莫如他仿《春秋》着《元经》，仿《论语》成《中说》，自言其志曰：“吾于天下无去也，无从也，惟道之从”。 大概也只有王通这样的大儒，才能请得动孤芳自赏，从不卖人情面的石青璇来献上一曲。 待傅君婥打听到准确地址后，四人便去了王通那里，由傅君婥带着卫贞贞，双龙暗自提劲从后院墙翻了进去。 可怎奈何东冥派的小公主单婉晶和她未过门的丈夫尚明也去到王通那里，并发现了双龙身影，正要起冲突时突然正门被人强行闯了进来。 随着一声冷哼，一男一女悠然现身入门处。 其中那男的高挺英伟，虽稍嫌脸孔狭长，但却是轮廓分明，完美得像个大理石雕像，皮肤更是比女孩子更白皙嫩滑，却丝毫没有娘娘腔的感觉。反而因其凌厉的眼神，使他深具男性霸道强横的魅力。 他额头处扎了一条红布，素青色的外袍内是紧身的黄色武士服，外加一件皮背心，使他看来更是肩宽腰窄，左右腰际各挂了一刀一剑，年纪在二十四五间，形态威武之极。 在场大多是见惯世面的人，见此人负手而来，气定神闲，便知此人大不简单，且因他高鼻深目，若非是胡人，亦该带有胡人血统，无不心中奇怪。 而那女的样貌亦不类中土人士，却明显不是与男的同一种族，但无论面貌身材，眉目皮肤，都美得教人抨然心动。只是她神情冷若冰霜，而那韵味风姿，却半分都不输给傅君婥那种级数的绝色美人。 她也是奇怪，跨过门槛后故意堕后了半丈，似要与那男人保持某一距离。 当年傅君婥入中原，一身打扮一看就叫人知道不似中原人士，给她的行动和刺杀带来了不少麻烦，而在中原的这些时日，傅君婥已经换掉了来时衣服，现在的穿着已经跟中原人不分彼此了。 但她身在人群中，一眼便认出了那个闯进来的白衣女子，却是她的师妹傅君瑜。就连双龙见了她也是暗暗咋舌，因为那人的气势和装扮，太像他们的大姐傅君婥了。 见来人不通礼数，王通请来的贵客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威猛老者站起身道：“好一个英雄出少年，来人与突厥的毕玄究竟是何关系？”说话的是人称“黄山逸民”的欧阳希夷，乃成名至少有四十年的顶尖高手，与玄门第一人“散人”宁道奇乃同辈分的武林人物，早退隐江湖多年，跟王通是多年好友。 那闯进来的年轻高手脸露讶色，双目精芒一闪，仔细打量了欧阳希夷后，淡淡道：“原来是人称‘黄山逸民’欧阳希夷，难怪眼力如此高明，不过在下非但与毕玄毫无关系，还是他欲杀之而后快的人。” 众人一听下，大半人都惊讶得合不起嘴来。他能认出欧阳希夷来并不稀奇，因为像欧阳希夷那样雄伟威猛的老人实是江湖罕见，加上一身烂衣衫，更等若他的独特招牌。他们惊奇的是此子明知对方是欧阳希夷，仍敢直呼其名，又竟连被誉为天下最顶尖三大高手之一的毕玄都似乎不怎么放在眼内，这才是教人为他动容的地方。 “好大口气呀！” 寇仲嘟囔一声：“连毕玄都不放在眼中，这家伙太臭屁了。” “嗯嗯。” 徐子陵点了点头：“这小子看来厉害得很，否则眼神不会那么亮如电闪，比我们两个强多了。” 就在这时，欧阳希夷倏地起立，登时生出一种万夫莫挡的气势，压得在场各人都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同时王通的声音响起道：“小子凭什么资格连毕玄都要着紧你的小命呢？” 那青年眼尾都不看那王通，微微一笑道：“这种事看来没有解释的必要吧！” 王通凝坐不动，目不转睛地注视那人，淡淡道：“阁下刚进门便伤人，王某虽不好舞刀弄棍，但仍不得不被迫出手，给我报上名来！” 这时谁都知道王通动了真怒。 英伟青年嘴角飘出一丝冷笑，好整以暇道：“在下跋锋寒，今趟与这位小姐结伴而来，是……” 闻言，白衣美女冷冷道：“你是你，我是我，谁是你的伴儿。哼，是害怕了吗？” 众人大感愕然时，跋锋寒露出啼笑皆非的神色，竟是非常潇洒好看，在场男女都不由被他吸引，连单琬晶那么心高气傲的东冥小公主竟都忍不住有些怦然心动。 眼见老友要动手，但他身为今天寿星怎能与人动手。欧阳希夷阻止王通起身来到场中看着战意高昂的跋锋寒，两人不断对彪气势。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