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亲自出马
正要行动的寇徐二人猛然听闻叮！叮！叮！三下清脆的磬声从做晚课的大殿传来，吓得赶紧又缩了回去，而随着三声磬响，大殿中的诵经声倏然停止。 本来有诵经声这个寺院还算有些生气，但现在做晚课的和尚们口诵经声戛然而止，却令整座禅院瞬间陷入了一种万籁俱寂的境界，令整个空间只有虫鸣唧唧之音，逐渐填满山头与寺院的空间。 徐子陵向着寇仲移了过来，而寇仲探头窥望却用低到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有人出来哩！”原来他说的有人出来是先前还诵经的和尚们一个接一个鱼贯从铜殿后的大殿双掌合什的走出来，看样子是晚课结束了。 寇仲见了大喜，笑道：“念了这么久的经，现在定是集体去方便后再睡觉。哈！若二百多个和尚去挤茅厕，定有些人等到忍他娘的不住，哈！” 徐子陵捶了他一下，对寇仲这个笑话甘拜下风，但那些和尚接下来的动作却令二人同时色变。因为刚才还从大殿出来有若长蛇阵的和尚，不但没有散队，还在一名有着令人懔慑的体型，与其他身穿灰袍的和尚有别的蓝袍和尚领头下，笔直朝白石广场这边走过来。 除蓝袍和尚手持重逾百斤的禅杖外，其他人都手挂佛珠，眼观鼻，鼻观心的，宝相庄严，但又不虞因视野收至窄无可窄而跌倒。 “茅厕该不在这个方向吧？” 寇仲喃喃道：“又或是寺内的习惯，晚课后全体秃头都要到这里来集训，然后再散队。” 徐子陵见队伍领先的十多人已进入眼前的广场，不由缩低两寸，只剩下眼睛高过钟楼的外栏少许，头皮发麻的道：“希望是这样吧！”二人毫无办法的瞧着二百三十二个老幼和尚，整齐地在文殊菩萨和钟楼间的空地列成十多排，面向菩萨龛。人数虽众多，却不闻半点声息，连呼吸声都欠缺。 除了领头那身穿着蓝色僧袍身段高大魁梧的大和尚外，另外尚有像他般身穿蓝僧袍的三个和尚，形相各异，跟他分立四角。令人很易猜到他们就是净念禅院的四大护法金刚。 二人居高望下去，都是心中发毛，暗忖这批和尚若组成一支僧兵，定能在战场上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幸好现在所有人都是背向他们，使他们在心理上舒服点。 寇仲咕哝道：“定是待了空那老家伙出来训话，原来他的闭口禅只是用来骗香油的。” 徐子陵被他这句逗得差点笑出声来，幸好寇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才让徐子陵勉强忍住，没敢笑出声来。 “咿丫！” 就在二人目瞪口呆下，两扇高达一丈的重铜门无风自动般张开来，露出里面黑沉沉的空间。不由庆幸刚才没有闯进去作贼，原来真有人在铜殿内。 除非铜门的内部是木材或空心的，否则三人都自问没有把它如此轻易推开的功力。而推门者显然是以内劲一下子把门推开的。只是这份功力，就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他们虽明知了空是高手，但绝不会想到是宁道奇那般级数的高手。 众僧齐宣佛号，又吓得二人一跳，心中都泛起杯弓蛇影的感受。 一个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铜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阶之顶。 众僧在四大金刚带领下，合什敬礼。 二人那想得到静念禅院练闭口禅的禅主了空大师，不但非是愁眉苦脸的老和尚，还是如此年轻俊秀，横看竖看都不会超过四十岁的中年和尚。 他的身材修长潇洒，鼻子平直，显得很有个性。上唇的弧形曲线和微作上翘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长的脸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样儿。下领宽厚，秀亮的脸有种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态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气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最使人一见难忘是他那对深邃难测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测其深浅，又不敢小觑的心。 那了空穿的是一袭黄色内袍，棕式外套的僧服，份外显出他鹤立鸡群般的超然姿态。 就在此时，其中一名护法金刚一声唱喏，全体和尚都如臂使指地，整齐划一的转过身来，面向高起达十丈的钟楼，合什施礼。 对和尚们的这个动作，寇仲和徐子陵吓得立刻滑坐地上，脸脸相觑。因为他们就在这里，人家向这里施礼，岂不是说早已经发现了他们。可他二人还在胡思乱想之时，也不知谁在下面的和尚堆里叫道：“佛门静地，唯度有缘！各位施主既然来了，便请现身相见吧！”此语刚说毕，众僧一起念诵，木鱼钟磬，又遁着某一规定韵律于诵经声中此起彼落，连夜空都似沾上了详和之气，份外幽邃探远。 看来真被发现了！！ 寇仲和徐子陵互相看了一眼，那还忍得住，探头瞧去，却见下面的和尚全体转了身，包括了空大师在内，都是面向铜殿。 “抱歉，冒犯了。” “打扰了大师，小子这里谢过。” 一见他们这样，双龙哪里还能不知道这是人家给他们台阶下，意思是我们没看见你们，你们自己离去吧！ 于是忙跃下钟楼，落荒而逃了。待到他们出了禅院回到早先驻足的山头，犹有余悸的瞧着远方山上令他们有过如噩梦般经历的净念禅院时，身上的衣服却早已经被汗水浸透，此刻夜风中一吹，竟然全都沾到了身上。 “失败了吗？？” 忽地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可他二人还未扭头看去，便被一阵猛然卷起来的狂风掠去，那阵狂风卷着二人离地十来米，只向着一个山谷飞去。 待到一个山峰前，狂风才停了下来，而他二人也从半空中飘落下来，感觉到身体着地，他们放眼望去，却见一十分美丽，身穿华丽宫装、犹如月下仙子般的人儿在一旁的青石上坐着，此刻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只是这仙子般的人儿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显然是有孕在身，还至少三个月了。 “贞姐。” 寇仲道：“你怎会在这里。”原来那人正是卫贞贞。 徐子陵也惊愕道：“贞姐不是该在皇宫吗？难道被人掳了出来？？”想到这种可能，他立刻向周边看去，却见海虎站在二人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抬头望着山壁。 原来这个山谷是崖底，他们站在山崖的下面。 “是阿海带我来的。” 卫贞贞显然也有些莫名其妙：“我也不知是怎回事。” “阿海，你怎么把贞姐带来了，她可是你的皇后呀！” 寇仲道：“这里隐隐还能听到木鱼声，应该是静念禅院的后山崖底吧！” “不错，这里正是。” 海虎无奈的摊开双手道：“还不是你们没能把和氏璧偷出来吗？” “那些和尚可不是好惹的。” 徐子陵无奈的道：“我们进去了，可是被人家发现了，你是不知道，二百多和尚人人身具高明武功，我们两个再不走定会被人家打死。” 看着他们两个，海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不怪你们，因为静念禅院的确是卧虎藏龙，但过了今夜，你们便再也不用害怕打不过人家了。” “不解。” 双龙齐齐摇头道：“我们又不是你。” “和氏璧对练武有莫大帮助，能改造经脉，具有夺天地造化之能，贞姐习练大姐教她的九玄神功，已然有了内力，却因为经脉已经定型而成不了顶级高手。但和氏璧却能助她突破人体桎梏，从而让经脉达到从小修行内力才能达到的宽阔，包括你们也是一样，只要有了和氏璧的相助，你们的经脉也能被重新开拓一番。” 海虎幽幽道：“现在洛阳形势复杂，虽然皇宫中有傅大姐她们三个，但若要有顶尖高手去了她们三个也不是对手，而贞姐是我们的重中之重，所以我将她带来交由你们看管，而我便去抢夺和氏璧。更何况贞姐有了身孕，我感觉和氏璧对我的未出世的孩儿也有莫大帮助，所以和氏璧我是要定了。” 说完，海虎身影瞬间拔高了几十米，然后便那样一跳一跳的向上疾步而去。 “等着吧！那帮和尚有难了。有阿海亲自出马，那了空和尚恐怕要去见阿弥陀佛了。” 寇仲坐到卫贞贞的身边，看向徐子陵道：“陵少过来，咱们便在这等。” “哎，我要是也有这般轻功便好了。” 徐子陵望着海虎消失的身影，无力的叹了口气：“同是练的长生诀，为何差距便这样大尼！”随着他的叹息，三人坐到了一起，他们等待着，等着海虎来给他们注入新的活力与生机。 而此时的静念禅院，虽说寇徐二人败退走了，但暗中却不止他二人隐藏着，凡是在洛阳得到信息的人，几乎都到了这静念禅院，其中也包括独孤阀的众高手，他们要将和氏璧带回长安，交给皇泰主，让他这个皇帝名副其实，看天下还有谁敢不服。 所以当海虎来到禅院上方的时候，原先的广场上，已然有无数的火把将偌大一个广场映得如同白昼，还有许多的黑衣人正跟众僧展开了战斗。 只不过那四大金刚武功太高，围着他们的黑衣人已经有不少倒在了地上，而别的和尚武功比起四大金刚严重不足，却能跟那些黑衣人斗个平手，所以地上除了黑衣人外，还有不少的僧人因战斗而惨死了。 然尽管这样，可是有四大金刚在，那些人远远没有能力踏足铜殿周围，海虎可不会管他们，落地后直接扑入铜殿之内。 刚一进来，海虎只感觉自己像进入了一个铜造的大罩子中，又或到了一个覆盖的铜钟内。四壁密密麻麻安放了过万尊铜铸的小佛像，无一不铸造精巧，衬托在铜铸雕栏和无梁的殿壁之间，造成丰富的肌理，经营出一种富丽堂皇，金芒闪闪的神圣气氛。 而他的眼神，刚好投射在一张放在殿心的小铜几和铜几后供打坐用的圆垫之上，因为那上面有一方纯白无瑕，宝光闪烁的玉玺，正与世无争的安然置于铜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