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节 耳提面命
两百万明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是一笔一辈子都花不光的巨额财产。但是对于梁韶君的宏伟计划来说，两百万明文还是有些拮据的。 梁韶君下南洋的想法，深受顾孝妤的影响。巴淡岛的确是一个适合割据的地区，他也已经有了自己的计划。 第一步，是到明国的商业管理部门注册公司，有轻吕重工的担保，注册公司不成问题。第二步，是购买巴淡岛的土地。依照两百万明文的购买力，梁韶君要买下这个岛都不成问题。可是梁韶君还要腾出钱来做别的事情，所以他打算只买下巴淡岛的一部分土地。 第三步，就显得比较重要了，他要招募能够一起下南洋的人。明国的朋友固然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王可期的遭遇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教训——不能将自己的朋友置于险境。于是，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选择——雇佣兵！ 南洋是有雇佣兵的。新加坡城内就有一个著名的英籍雇佣兵团，“海狼”雇佣兵。而婆罗洲，则有几十支明国人组成的雇佣兵团。这些雇佣兵，都受雇于前来南洋冒险、淘金、调查的探险家，或者是受雇于往来南洋的商人——南洋的土著居民和海盗，对于商路的安全都是一种潜在的威胁，所以南洋的雇佣兵还是很受欢迎的。 梁韶君却把视线转出南洋，投向了北方——一个叫做尼泊尔的王国。那里，有举世闻名的廓尔喀雇佣兵。廓尔喀雇佣兵以纪律严明和英勇善战闻名于世，而且对雇主非常忠诚。其兵员来自于尼泊尔加德满都以西的廓尔喀村，主要受雇于英国，每人每年的佣金折算成明文，可达4000明文——而普通尼泊尔人一年的收入，仅仅不到一百明文。所以，能够成为合格的廓尔喀雇佣兵，是每个廓尔喀男孩从小的梦想。 梁韶君相信兵员素质的重要性高于兵员数量，在兵员素质不高的时候，兵员数量甚至会成为累赘。因此，他决定招募廓尔喀人，成为自己的第一支私人武装！ 为期五天的外交接待行程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双方代表人员在南京举行了一次比较大规模的会晤，互相致辞，握手道别。梁韶君热情地拥抱了常广发、王福宝、陈步秋三人，并希望在他们回国后，能够与自己有书信往来。 接待行程结束后，梁韶君看着行程表上“为梁韶君夫妇准备了南京金陵饭店的景观套房”的字眼，暗自可惜。顾孝妤笑问：“你想住金陵饭店么？” “自然是想了。这可是我们大明规格最高的饭店之一啊。”梁韶君感叹。 “你可以自己去住，这几天我发现，双人床很宽敞，随便翻身也没有问题。你可以去体验一下。”顾孝妤笑嘻嘻地说着，依旧揽着他的左臂。梁韶君则依旧享受着周围男人艳羡的目光。 日落城西，天幕迅速地黯淡下来。曲终人散，顾孝妤也回家去了。梁韶君突然有些落寞，一个人走在街头，回想着这些天顾孝妤在身边，自己竟然感到无比的充实和快乐。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故意让你这么难堪？我要你记住，人与人之间的问题，不像机器的问题、军事的问题那么理性。不是任何时候，都要想着如何去解决问题的。” “你不是一个庸碌之辈，你也有自己的价值判断，你也想改变很多不合理的现实。但是如果你没有实力，你所坚持的一切信念，就都毫无意义。南洋有着无限的机会，在这个地方，你可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领袖。下南洋，当岛主！” “梁韶君，你要记得，即使你比现在更卑微，也不要轻易放弃成为伟大人物的机会。” 顾孝妤的话音，言犹在耳。回想着她说话时的神情，梁韶君突然觉得，顾孝妤对自己其实是非常关心的。想到这里，不知为何，他的心里一阵激荡，甜甜地画开了蜜一样的波纹。 “明天，我叫你华生，你叫我孝妤。坐在座位上的时候，你就这样牵着我。看我的目光……嗯，就现在这样，就很像了。” 那个时候，顾孝妤的眼睛里，仿佛有着无限的柔情。梁韶君下意识地一伸手臂，这些天一直走在他左边的顾孝妤却已经没了人影。 “呼……”他长吁一口气，犯起了相思来。他将金陵饭店的邀请函抛进了秦淮河里，一个人慢慢往家的地方走去。 ………… 次日，梁韶君从自己的房间里醒来。因为边境局势的缓和，老家在淮安的李妈已经回来了，顾珞蘅也在家收拾着书柜。部队给梁韶君放了三天“国事假”，也就是说，他还可以在家里呆三天。顾珞蘅见梁韶君从房间里出来，招呼他到餐厅吃早饭，并笑眯眯在坐在一旁看，看得梁韶君心里发毛。 “母亲……母亲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盯着我看？”正在吃早饭的梁韶君看着坐在一旁，也不吃早饭的顾珞蘅，疑道。 顾珞蘅笑道：“没事，只是觉得我的儿子啊，突然间就长大了。” 梁韶君被她说得云里雾里，只好岔开话题，聊起这次外交接待行程中发生的各种趣事。说到洪泽县下榻处那别具风格的房间布置后，顾珞蘅突然来了一句：“你表妹这次和你还算合得来吧？” 梁韶君一时间还没领会母亲的意思，笑道：“当然合得来了，表妹这个人聪明有趣，这些天和她相处，非常开心。” “咳咳……”顾珞蘅似有难言之隐，挪了挪位置：“小傻瓜，我是问你……唉，你小舅舅把你们的事情都跟我说了的。” 梁韶君这才感觉，这画风不对头啊。“我们的事情？” “你小舅舅说，你和你表妹两个人，两情相悦。” “噗！”梁韶君把嘴里的南瓜粥喷了出来，不可思议地盯着顾珞蘅看。“这这……小舅舅他嘴巴竟然这么大……” “不怪你小舅舅，”顾珞蘅一偏头：“你是不是喜欢你表妹？” 梁韶君目瞪口呆，不能作答。 “这几天，你们一直住在一起，过了好几夜。事情传出去，让你表妹如何自处？今后怎么再嫁人？”顾珞蘅步步紧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我们……我们什么也没……” “什么有的没的，母亲就跟你直说吧，你要是喜欢你表妹，就应该大胆地去追求！”顾珞蘅斩钉截铁地说道。 “啊？呃……”梁韶君想起了顾孝妤在凤阳那一晚对他说过的话。 “我看叔叔是看好梁家，在考虑谋划顾家几十年后的发展了。他想要促成我们联姻，这样一来，顾家和梁家的关系还能持续到我们这一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看好梁家么？因为梁家有你啊。为了拉拢梁家，他甚至不惜得罪肖家。肖汝成虽然是轻吕重工合格的继承人，可是他的儿女全都资质平庸，我看轻吕肖家到下一代，只能靠职业经理人维持运转，怕是要没落了。” 原来，小舅舅和母亲也已经串通好了啊。 想到这里，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顾珞蘅也这么愿意撮合他们两个了。顾珞蘅一向希望梁韶君早些成亲，生几个孙子孙女。如果梁韶君和顾孝妤成了亲，那么他们的孩子就牢牢地稳固了梁顾两家的关系，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怎么不说话了？”顾珞蘅看着面红耳赤的儿子，心里一喜，难不成他们已经“百年好合”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跟母亲大人说……”梁韶君匆匆喝完剩下的粥，一抹嘴，就待开溜。 “给我坐好。”顾珞蘅一指梁韶君屁股底下的座位，尽显威仪。梁韶君刚抬起屁股来，只好又乖乖地坐下。 紧接着，顾珞蘅就询问起两人的“进展”来。梁韶君闪烁其辞，毕竟这种事情说给小舅舅听还说的过去，说给自己母亲听，怎么都觉得别扭吧？ “关于你们两个的事情，你小舅舅是怎么跟你说的？” “唔……他说，要教我怎么‘搞定’表妹。他说，那个……‘泡大妞如烹小鲜’，要懂得火候，不能急躁；他还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熟悉对方的性格，迎合她的所思所想……” “停停停……”顾珞蘅不满道：“当母亲的警告你，别学你小舅舅那种情场浪子。孝妤是我们自家人，你可不能当作随便玩玩的，玩弄她的感情，让她伤心。你明白了没有？” 谁还能玩弄顾孝妤的感情了？我才是被玩弄的那个好吧？梁韶君在心底里抗议。“母亲，你放心，我这些天都是睡在地板上的，绝没有越雷池一步……” “啊？”顾珞蘅哭笑不得。“你怎么跟你爸一个样……我看你小舅舅都教不坏你！” 梁韶君则听到了母亲话里的关键，他坏笑起来：“啊？母亲啊，你说我跟父亲大人一个样子，是什么意思啊？” “吃完了快上楼去！”顾珞蘅气哼哼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