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6464

    寒雪迎风而落，顷刻之间，道上渣人瘦小的肩膀上堆满了皑皑沉雪。

    道上渣人愕然抬头，瞳孔曲面，映现皇甫幽雪的倩影。

    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些看起来根本不可能cao作的物理量，在某种逻辑参与下，可以悄悄发生变化，打个比方，时间和经由时间堆积出来的历史。究竟什么是时间呢？又究竟什么是历史呢？常人只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对之进行笼统概括，然而这在中夏大陆却是不适用的。当今之世界，四大皇庭统治下的中夏大陆，没有诸般怪力乱神的封建迷信，也没有其他深涩难懂的风水堪舆，有的仅仅是人们异想天开的逻辑参与。包括道上渣人的十殿封印在内，目前流传在大陆上的所有看来玄之又玄的自然真理，其实都是意识具象化的一种体现。意识具象化赋予了人们挑战自然规则的手段，在逻辑的参与下，思维cao作的意识具象化，可以做到移山倒海，可以做到颠倒乾坤，也可以让时间走速在不经意间发生改变。

    当今之世，人们把这种玄乎其玄的意识具象化，称之为仙气。

    有仙气参与的境界，则是称之为意境。

    古人曾经感慨，山间一日奇事，世上千年已过，便是这样一个道理。所谓时间，是事物变化延伸出来的概念，不管是时间走得稍微快一些，亦或是时间走得稍微慢一些，事件变化的总体长度是绝不会改变的。换句话说，虽然规范在指定事物上的时间也许可以走得稍微快一些，或走得稍微慢一些，但时间走速改变后，被时间规范的事物，仍要经过其必须要经过的变化阶段。

    尽管那些变化阶段不能在跳跃停止后，瞬间被跳跃者所察觉，从而在跳跃者脑海里留下记忆。

    历史且算是记忆的积累，但这是具有相对性的。时间跳跃者的记忆称为角色记忆，与之相关的时间系统，称为角色时间，而非时间跳跃者的记忆则称为世界记忆，与之相关的时间系统，则是称之为世界时间。时间跳跃者在跳跃时间时，被跳跃的时间是没有被时间跳跃者所经历的，换言之，时间跳跃者不会获得与之相关的世界记忆，但非时间跳跃者经历了完整的时间线，对这段时间线内所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就算时间跳跃者跳跃了时间，非时间跳跃者也可以亲身体验到时间跳跃者的存在，即是说，非时间跳跃者可以同时获得与之相关的世界记忆和角色记忆。故道上渣人不认识眼前这个忽然出现自称是自己老婆的皇甫幽雪，而皇甫幽雪就对道上渣人则熟之又熟。毕竟道上渣人不知晓是，他自在良缘古院伊始，至离开良缘古院，虽然这段时间在他看来，只不过最多也就是两三天时间，但在他之外的，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却是已经悄悄过去两亿余年。皇甫幽雪跟在他身边虽然没有两亿年，但两人从认识开始，却也是有好几千年了。

    意境嫁接，由此而起的十殿封印，衍生罗森万象。

    道上渣人从冰河期初期，直接跳跃到冰河期中期。

    第八次冰河期，是活着的人们对这次已经持续了两亿年罕见冰河期的称呼，而按照某些预测，这场冰河期仍然还没有将要结束的迹象，冰河期中期的界定，也仅仅是大概估算的。两亿年光阴如梭，世界变化了太多，除了这一望无际的冰川，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道上渣人认识的东西了。伴随着皇甫幽雪和她的那两个影子步步逼近，道上渣人不断接受来自坏姑娘发送的解释，越听越惊。道上渣人坚信坏姑娘的话，知道她肯定有某种方法，探知这个世界，那浩瀚无垠的万象状态，所以并没有持怀疑态度。事实上，道上渣人对坏姑娘的一切事情都是深信不疑，他自从救出坏姑娘，就已清楚自己完全与坏姑娘唇亡齿寒，绝不敢会有任何形式的违逆。然而道上渣人终究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面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所以很多时候，必须依靠坏姑娘才能做出判断。毕竟就像坏姑娘曾经警告过的话，自己现在太弱，什么事情都是处于被动状态。

    凡世浮华，人世间之万般形态变幻莫测。

    蹉跎红尘，从不停歇，亿万岁月，匆匆而过。

    历史的记载可以写得鸿笔丽藻，也可以写得金碧辉煌，但彼此经历过的故事，只有彼此的心才能感应。

    梦的世界，经由意识随心所欲任意编织。

    然而，时间的跳跃还有一些后遗症，就好比是，收集十个地狱阵眼是时间跳跃后，才约定的，因为时间跳跃的跨度一下子太广了，以至于导致时间被跳跃部分的长度发生不可量测性的坍缩，吞噬未被跳跃部分变化阶段，把后面发生的时间吸积到前面来了。故而按照正常的情况，皇甫幽雪是不可能认识道上渣人的，就算是认识，也是认识没有与坏姑娘约定如何靠猎获阵眼来构建十殿封印前的道上渣人。是时间的坍缩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事件出现前移，包括道上渣人决心要完成十殿封印完全体。时间坍缩所发生的蝴蝶效应是非常可怖的，因此这在坏姑娘的修炼里，她出给了一个与之相关的概念，将其命名为历史赔偿。历史赔偿的意义是，把没有经历过的故事赔偿在自己身上，用以填充时间没有被跳跃时正常流动但又没有被经历的那一部分。这是时间跳跃者对时间跳跃之时产生蝴蝶效应的感觉。

    历史赔偿，其本质乃世界时间，只是换了个说法。

    “坏jiejie，你说眼前一切，都是时间跳跃后，世界对我进行的赔偿？”

    “算是差不多吧，事件变化长度是不会变的，虽然你从冰河期初期跳跃到冰河期中期，但这中间两亿年距离，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类，仍认为有你这个人参与世界的变迁，有参与就会有历史，等你恢复意识时，你会感觉到自己好像经历了一些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这就是时间跳跃带来的历史赔偿，同时也是不可避免的。就拿这个皇甫幽雪来说吧，相信相公以前从没见过她这样一个人，然而她现在站在相公的眼前，相公就觉得她非常眼熟，可是相公偏偏就从来没见过她。时间跳跃出现的蝴蝶效应皆是如此，等相公以后慢慢学会习惯，那时便也觉得不足为奇了。不过，相公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这个世界既已对你进行历史赔偿，你就应该尝试接受它。嘿嘿嘿嘿，相公眼前这个皇甫幽雪长得不错呢，抓来献祭最好不过。臣妾最喜欢长得貌美如花的绝世美女了，如此雏鬘，看着就让臣妾蠢蠢欲动。”

    道上渣人惊讶道：“坏jiejie，我们现在就开始十境封印吗？”

    “没有错，我们是时候去构建阴间十殿的第一个物理学空间了，就从扶桑仙境，开始吧！”

    道上渣人凝视着皇甫幽雪高挺胸脯，青涩脸上，拂过一丝红润。

    ……

    “你是我的女人，我这样看你，你不会害羞吧？”

    道上渣人不懂如何开口，情急之下，不太熟练的语调脱口而出。

    皇甫幽雪愕然停住脚步，似乎想不通眼前自己的男人为何这样问，但沉默片刻，她终究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在皇甫幽雪的经历里，自己确实是道上仙人爱不择手的女人，即使身在众仙憧憬的帝女琅嬛宫，曾经一度，那也是妇孺皆知的故事，不需要刻意隐瞒什么。只不过许多人并非很清楚，皇甫幽雪第一个授业恩师虽然是那割虎剑魔，但是第二个授业恩师，那是现在跳跃时间来到这里，通过赔偿获得诸多历史的道上渣人，皇甫幽雪和道上渣人彼此之间毫不忌讳的情愫，根本就是无需解释的。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情缘崖上，曾经海誓山盟。

    在世界时间里面，他和皇甫幽雪相识以来，是一对儿让许多人羡慕的神仙侠侣。

    皇甫幽雪若有所思道：“风花雪月的事我们以后再做，现在情况有些紧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里？”

    道上渣人愕然愣住。

    皇甫幽雪抬头望天，目中倒影着那五道急然降落的蓝影人，巍然说道：“本宫没有想到蝴蝶妖姬的速度竟有如此之快，居然比本宫抢先一步控制界亭之上的元老院，现在要想如愿以偿夺回帝女琅嬛宫，没有其他力量，恐怖难以实现。好在本宫还要其他手段，以前抢夺众仙之主的位置时并未使用，现在顾不了太多，且让他们倾巢而出吧，逍遥自由洗得干净一些，才不会重滔覆辙。”

    从天而降的速度是非常快速的，可以控制自身体重情况下，下降的速度，比落雪的速度要快得多了。道上渣人与皇甫幽雪三言两语间的间隔，五道蓝影人，已经迎着寒风飘然而落，如五行站位，掉落在道上渣人和皇甫幽雪的五个方向，看着衣冠飘舞，匆忙来势亦是冲冲而升，杀气在雪地上汹涌滂湃，如此氛围下的碰面，很难会有全身而退的机会。皇甫幽雪和她的两个影子将道上渣人整整包围在内，仿佛是在担心对方忽然发动不可预测的袭击，砍伤自己的相公道上渣人。

    雪尘随风，滔滔如流。

    一场难以避免的激战一触即发。

    “折戟渊这些年来培养的杀手越来越精湛，难道就不怕四大皇庭聚而围剿？”

    皇甫幽雪望着这五人骇然降临，如月弯眉紧紧皱起。

    站立在皇甫幽雪本体最近处的一个蓝衣人，右手掌心紧握着一柄蓝色长剑，缓缓举起，而他本人则望着皇甫幽雪倩丽的脸庞，目中尽是贪婪之色，露齿而笑：“帝女琅嬛宫的众仙之主，盛世皇庭南宫门的贵族名望，果然是传闻中倾国倾城的人间仙儿，虽然已经被道上仙人那个混世枭雄玷污了，但是看起来好像还算不错。你尽管放心吧，就算蝴蝶妖姬那妖女对你赶尽杀绝，吾等折戟渊的结拜兄弟也是愿意对你网开一面的，只要你从此以后愿意无条件顺从吾等兄弟。”

    皇甫幽雪望着他那笑眯眯的丑陋脸庞，一股厌恶直冲心间，冷漠道：“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但你们别忘了，你们这些折戟渊人间的败类，好像还没有资格对本宫说出这样有失体格的流氓之语。”那个蓝影人不开心了，如铁刚直的手臂青筋暴起，凝视着娇躯妩媚漾然的皇甫幽雪，问道：“那么请问，谁有这样的资格！”皇甫幽雪冷漠脸上露出一丝温柔，呵呵笑道：“自然是本宫身后的这个男人，如果不服，可以来试试。”那蓝影人赫然暴怒，应该有的理智一瞬间消失殆尽，瞪着眼珠，急冲而上。

    “你这个千刀万剐的荡妇，老子立马叫你下跪求饶！”

    声音一落，包围住道上渣人和皇甫幽雪的其他四道蓝影人，也是顿时跨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