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瞎子
徐观道本想隐瞒并不是被掳进九皇阵的事实，不过随后洛阳东提出想将他们救出去的意图以及他在九皇阵外驱逐了血漫路的事迹，徐观道在心底衡量得失之后，把实话告诉了洛阳东，说二人不是被掳进来的，而是有进入的方法，至于如何进入的等一系列问题，需要保密，暂不透露。 洛阳东炯炯有神的双眸注视徐观道良久才说，做戏一定要做全套，坚持到底，如果换做是他，他一定会想其他借口，绝不会中途自揭真相。因为没有人能保证眼前的人说的一定是实话。万一他说的也是谎言，另有居心，可就大事不妙了。 这段话徐观道听得心惊胆颤，要不是没有从洛阳东身上感受到恶意，他几乎要以为洛阳东之前说的都是谎言，套出真相之后，道出他的心思，教育他们一番，然后对他们下手。 毕竟，这里是九皇剑封藏之地，能够进来的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秘密，很难完全信任别人。 “放心，我对你们没有恶意。既然你们藏在这里修行，我也就不打扰了，祝你们修行顺利，再会。”洛阳东的眼光何等老道，徐观道的表情动作变化逃不出他的法眼。 “前辈，再会。”徐观道立即回应道。 洛阳东仍是微微一笑，没有可以揭穿徐观道的小心思，转身就退出了九皇阵。 见洛阳东退出九皇阵，徐观道仍然没有放松，洛阳东虽然没有以强者的姿态压迫他们，但他短短几句话给他造成的心理压力却是难以想象的。 就连张天师都怔怔的望着洛阳东的背影说道：“老师说不管洛阳东成就如何，他都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朋友尊敬，敌人尊敬，君子尊敬，小人尊敬，只有心理极度扭曲的人才会仇视他，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徐观道没想到司空浩然作为洛阳东的前辈竟然也给了他如此高的评价，他摇了摇头：“如果他没说谎的话，我想接近了。这种人不是大善，就是大恶，永远不可能介于两者之间。如果院长想让你成为洛阳东那样的人，你也有兴趣成为那样的人的话，我可以给你讲一讲他的事迹，帮你粗略的分析他的为人。”见张天师出神的望着自己，徐观道再次摇头，“我跟他不一样，我和唐镜都是朋友勉强喜欢，敌人恨得要命，旁观者很不待见，大概只有臭味相投才能交心的类型，跟他比差远了。” 张天师以再考虑考虑收尾，俩人重新投入疯狂的修炼中。 在九皇剑出世之前，徐观道顺利突破到天合境，雷拳也顺利入门，凭借驭雷术和雷拳的结合，完成了从武者到真正的神武者的蜕变，挣脱了尸王领域的控制，正面击败了尸王的硬派战斗风格。以前，不论徐观道如何闯关成功，演武大阵中的老者总少不了鸡蛋里挑石头，美其名曰督促。这次，见到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徐观道与实力疯狂竞速的最终成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子拥有无穷潜力。 也正是这段苦修，让徐观道领悟到雷帝的战斗风格，此时，他的实力五倍于刚进九皇阵的自己。 如果说徐观道的进步是可喜的，那么张天师的进步也绝不丢脸。徐观道有演武大阵、演武丹、雷帝传承、尸王相助，张天师仅靠司空浩然以前的只言片语和一本刀谱，进步速度不下于徐观道，甚至刀谱也接近了大成，浑身刀气涌动，其人如刀。徐观道至今除了只有技巧可言的锁元术敢说接近大成之外，其他的都离大成这两个字十万八千里。 不需要实战，甚至修行至今从未遇到瓶颈，张天师的武道天赋之恐怖，可见一斑。徐观道感觉如果一直这样苦修下去，他早晚会被张天师远远甩在身后。 天生武骨，诚不我欺！ 徐观道自觉实力已经足以对抗达蒙，甚至遇到血漫路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终于生出了离开九皇阵的心思。不过，在九皇阵完全不知道外界的情况让他们的处境很尴尬，当初西门的意思是在九皇剑出世之前回来，一起迎接九皇剑出世，顺便看看热闹，涨涨见识，没想到西门一去不复返，让他们完全断了与外界的联系。他也不知道西门此刻在什么状态，是遇害了？碰到朋友，找不到机会脱身？还是在寻找九皇剑出世的幕后黑手？或者只是在等待九皇剑出世？ 万一他们前脚离开，西门后脚就回来了，刚好错开，又怎么办？ 如此多的可能性，实在让人难以抉择。最终，徐观道决定再等三天，如果三天之后，仍然没有西门的音讯，就只好在九皇阵内留下讯息告诉西门，他们已经前往九皇剑出世之地了，让他自行寻找他们。如果九皇剑争夺结束，西门还未现身，他们会再回到这里。那时……倘若西门还是音讯全无，就只能默认他遇害了…… 三天之后，仍然没有西门的音讯，徐观道带着张天师按照西门教他的方法走出了九皇阵。人人都可出阵也是值得庆幸的事，否则像入阵那样要特殊方法，他和张天师恐怕非得等到西门回来不可了。 出阵后，徐观道和张天师直奔九皇剑出世之地，半路上遇见一个衣着单薄破旧，眼睛中没有眼珠的瞎子挡路。徐观道本不欲理会瞎子，却被瞎子硬生生给叫住了。能独自进入起源之地的瞎子绝非等闲之辈，徐观道和张天师都恭敬的叫了声前辈。 以容貌推算，瞎子的年龄应该在六十岁左右，拄着一根拐杖，老脸纵横。徐观道第一次见到有眼无珠的人，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被人挖去了眼珠，他已经猜到了瞎子的身份。 天下间，以瞎子闻名的只有一个人，奇人榜第九位瞎子！ 瞎子是天下第一算命师，他的足迹遍布大陆，所到之地吃住从不自己花钱，无数人争相请他白吃白喝，只为询问前程，希望瞎子肯卜上一卦。为普通人卜卦，他收费极高，但对命格高的人却从不收费，只要他们欠他一个人情，等他们成长起来，以人情的方式将卜卦费用给他就可以了。所以当今大陆，欠瞎子人情的强者数不胜数，他也活得有滋有味。 瞎子凭白无故叫住自己当然不可能是毫无意义的举动，徐观道望着瞎子，问道：“前辈有何指教？” 瞎子本是右手拄杖，闻言将拐杖换到左边腋下，撑住看似不灵活的身体，站稳身形才说道：“小子姓甚名谁？” 张天师怕徐观道说出“徐生、张虎”两个名字触怒瞎子，赶忙传音给他：“徐观道，我见过这个瞎子，他的眼睛能看见，他应该认得我。” 徐观道当然知道瞎子只是名号，不是真的瞎了，不过司空浩然居然请瞎子看过张天师，多半给他算过命。张天师是绝不会欠瞎子人情的，多半是以司空浩然的人情做补偿。司空浩然可是星空学院的院长，更是当世强者之一，他的人情可不小啊，这司空浩然，对张天师的重视可真不一般。 “晚辈姓徐，名观道。” “张天师见过前辈。” 瞎子走近摸着张天师的头，满意的说道：“你小子的野性去了不少，很不错。” 然后又对着徐观道说：“我跟楼公子也算朋友，你没见过我，但我见过你。你小子也不错，楼公子这王八蛋谎话连篇，还能自圆其说，你一点也没学到。” 徐观道冷汗连连，他准备的谎言已经到了嘴边，要不是张天师传音见过瞎子，他绝不会把嘴边的谎言硬生生给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