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千虫丹
夏末时节的夜晚倒是十分舒服的，只要不下雨，阵阵带着凉意的晚风便会拂面而来，或许还带着路边的槐树花香。沉重的夜幕上也点缀得滴滴点点的繁星，煞是好看。 丹阳城中诸多百姓都会搬上几张藤椅，坐在自家的院落前赏月吹风，好不自在。 不过秦云倒是没这么好的闲情逸致，这段时间来他一直在查有关破晓这个神秘组织的消息，可是，不论他从哪根线开始查，依旧一无所获。破晓这个杀手组织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它们宛若幽灵，只在需要他们现身的时候出现，不留下一丝踪迹。 秦云看了一眼屋檐，心想在暗中保护自己的无心究竟藏匿在什么地方，不过以他的功力，自然也不可能找到无心的藏身之所。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晚风吹过，秦云身侧的窗户轻动了动。当然，这种细微的声音秦云自然发现不了，他依旧有神地盯着自己面前桌案上的卷宗。某些时候秦云依旧会怀疑自己的父亲，他不知道秦治和无心究竟谈了什么筹码，但可以让一个杀手保护自己曾经要刺杀的人，这份筹码给的肯定不轻，可是，这筹码又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秦治手中有多少暗棋，更不知道秦治没走的一步究竟意味着什么，或者说，想做什么。在他的心目中，父亲秦治就像是一滩黑色的潭水，平静而令人一眼看不到底，他依旧猜不透自己的父亲。 就在这时，秦云忽然感觉到脖颈处传来一股大力，他瞪大了眼睛，脖子被勒住那种窒息的感觉令他十分难受。 秦云不知道身后偷袭自己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子里的，或许很久，或许也就片刻。但秦云无法深入细想，身后用金丝勒住自己脖颈这人看样子是懂真格了，他用的力度非常大，仿佛想将秦云活活勒死。 “快点，告诉……大爷我解药在什么地方？”是裘洋的声音。 不过此时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双手也有些颤抖。 秦云双眼开始充血，呼吸也越发困难起来，他的整张脸因为充血而憋得通红，面前的景物也开始模糊。 尽管如此，秦云依旧保持着笑意，也不求饶，也不说话。 “该死的！”兴许是感觉到秦云要昏迷过去，裘洋双手松力，金丝勒松了一圈，秦云这才好过一些。 “咳咳……”秦云猛地咳嗽了几声，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想到刚才，若是裘洋再用些力气，他真的要被勒死了。 “快点，我要解药！”裘洋站在秦云身后喘气，看上去十分难受，尽管如此，他的金丝依旧缠绕在秦云脖颈上，谨防有变。直到毒发的那一刻，裘洋才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个小侯爷心思是有多么歹毒。 难怪当初将自己放在秦宅修养，却没有多加看管。秦云早就准备了后手，他等着裘洋回来找他！ “原本大爷我还真以为那是什么金疮药丸，没想到居然是你给我下的套！”想到这裘洋就来气，今天复发那会儿他正在一个民窑里头准备好好快活一夜，哪里想到忽然胃中一股绞痛，仿佛千万条虫子在肚子中撕咬一般。 裘洋倒也不傻，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秦云使诈下的毒，不然他也不会如此。 “别急，今天你既然过来了，解药我自然会给你的。”秦云吸气，随即冲裘洋笑笑。 “快点快点，别墨迹，大爷我还有事儿呢。”裘洋催促，实际上他如今肚中那股抽痛感依旧存在。 “你当时吃的确实不是什么金疮药，而是千虫丹，中了千虫丹毒的人就会和你现在这样，体内如同万千虫子在撕咬，疼痛难忍。当然，你这才是病发的第一天，所以症状不是很明显，往后每天这种痛感都会加剧，直到第五天还没有服下解药便会毒发身亡。” “你大爷的，别说废话，赶紧交出解药！”裘洋现在的确是疼得不想和秦云多说什么废话。 秦云嘴角露出了一丝弧度，紧接着从腰带中缓缓掏出了一枚药丸，“吃吧！” 裘洋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吞了下去。过不多时，他体内的疼痛感果然开始减弱，最终恢复正常。 “我劝你最好还是收回你这金丝，不然我心情不好，可不会再给你下个月的解药！”秦云将裘洋缠在他脖子上的金丝拨开，随即扭头看着边上虎视眈眈，表现得十分警惕的裘洋。 “你刚才服下的不是解药，这点我还是有必要先告诉你的，事实上，千虫丹根本没有解药，只有每过一个月在病发之际再次服下才可以压制毒性。”这是上次在送裘洋离开秦侯府的前一个晚上问霍祁梅要来的。 毕竟医仙手中也少说有几种毒药傍生的嘛。 “你说什么？”裘洋瞪大了眼睛，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我和你拼了！”裘洋悲愤地喊着并且朝秦云扑过去。 秦云站在原地没有动，“你放心，我倒不是想控制你，只是我若不这么做，根本无法究查出你的踪迹。” “都是男人，你搞什么基！” “我要你为我所用！”秦云神色肃穆地盯着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裘洋，神情忽然凝重起来。 “你们这些官宦子弟说话倒也有这么直接的嘛！”裘洋讥笑。 “随你怎么说。”秦云坦然，随即伸出三指，“我只需要你这辈子帮我做三件事，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三件事之后，我会双手奉上千虫丹的解药，从此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三件事情？”裘洋蹙眉，显然是在思考，“要是大爷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的话你便是杀了我，也得不到下个月千虫丹的解药。” “说吧，你到底要我做什么？”裘洋满头黑线地问道，果然啊，丹阳就是一个充满坑的王城，裘洋越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萝卜，刚从这个坑跳出来，又掉进了下一个坑。 他无从选择。 “现在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吧。”秦云耸耸肩。 “随你。” “不过我需要你的时候，我便要你在。” “看大爷我心情！”裘洋现在委实不想和秦云说太多话，他想静静。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回答了之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有话说，有屁放！”裘洋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也对，自己的身家性命被捏在别人手里的这种感觉自然是十分不舒服的。 “破晓这个组织你听过没有？”问这话的时候秦云目光直视裘洋。 “破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裘洋眉毛一挑，“当然听说过，江湖中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嘛！” “你觉得破晓如何？” “剑在隐香处，雾尽破晓前。长驱一剑引，百步不见血。”裘洋摇头念叨起来，不过他一看便没有教书先生的本事，摇头念诗的时候还是尽显痞样儿。 “好一个百步不见血！”秦云眼神凛然。 “你不会是让我对付破晓这个组织吧？”裘洋忽然想到什么，他的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那你还是毒死我吧，起码我还可以再多活一个月。” “破晓组织有这么可怕么？”秦云不由有些好笑，如果让裘洋知道或许在这个房间内正隐藏着一个破晓组织的杀手，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不过这也让秦云更拿捏不住无心，他不知道无心是否就藏匿在自己身边，如果真的是藏在这间屋子中，为何连裘洋都没有任何察觉？ “他们真正可怕的地方是在于无孔不入！”裘洋表情严肃，“所以我是打死都不会帮你对付破晓这个组织杀手的！” “嗯，没事了，你先回去吧。”秦云点头，没有和裘洋继续绕下去，“往后每个月的今天都来找我拿解药，还有，虽然过去了一个月，但禁军那边还是要小心一些，若再次被他们发现你的踪迹，我可帮不了你。” “嗯哼！”裘洋哼唧一声，随即转身消失在了房间中。 窗口微动。 秦云缓缓走到窗口，看着窗外群星璀璨的夜空，心情不由舒适了几分。他的脖颈处还留有一道深深的红印，但对于秦云来说已然不是很重要了。 刚才裘洋在说及破晓这个组织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样。虽说依旧不敢百分百相信裘洋，但至少暂时可以确认，裘洋和破晓倒是没有什么联系的。对于秦云来说，他现在便是需要一些身世清白之人来帮他做事。 不论如何，秦云总是需要培养一些属于自己的势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