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夜救太子(四)
夜深，玉门宫外。 秋意正浓，夜间已经刮起了微微凉风。 季无常十分无奈地看着不远处站着的萱宁郡主，也不知郡主为何还不离开，莫非是在等里边的人给他传回的口信？这种事儿季无常自然不可能完全规避，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时候萱宁郡主缓缓朝他走了过来。 “不知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季无常赶紧行礼。 “吩咐吧倒是没有，不过呢……本郡主倒是有一些私事想和季头领说说，要不我们借一步说话吧。”萱宁郡主指了指不远处。 季无常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自然不知道萱宁郡主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虽然心底叫苦不迭，郡主的命令他自然也不能违背。而且眼下也没有什么事情，借一步说话自然没有不可。 看到这一幕时东方赦和魏子越相互对视了一眼，微微点头。魏子越自然十分窃喜，一起果然都在秦云的掌控之中，按照这番计划下去的话，救出太子的可能性倒是极高的吧？然而东方赦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萱宁郡主所面对的是什么，站在他的角度，只是非常心疼这个女子。 季无常跟在郡主身后缓缓朝不远处移步，待走不多时，季无常便停了下来，“郡主殿下，有何事我们便在此处商谈吧。” 若是再往前走，可就离得玉门宫太远了。 “好吧。”萱宁郡主也停了下来，随即脸色有些涨红地看着季无常，“季头领，我知晓你每日看守玉门宫，自然是十分劳累的，不过——你也知道现在被关在冷宫里头的是什么人，我不管他有没有被废黜，他都是我的三哥……” “是，郡主和前太子的情谊，末将也是知晓一二的。”季无常面上这么说，内心却在说我知道个屁啊。 “嗯，知道就好。本郡主呢，找你私聊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只是希望你往后可以多照顾我三哥一些，切莫让他在里头担惊受凉了……”说话的时候萱宁郡主已经抽出了几张银票。 这些可都是万两银票，以季无常如今的俸禄，一年不过万两，因而对于他来说，三万两可是一笔非常大数目。 季无常不由有些纠结，宫中受贿之事自然十分寻常，然而他们禁军条例却是十分严苛，其中有一条便是严禁禁军收受贿赂。 若是被大都统穆斐知晓，那季无常可要遭罪了。 “季头领放心吧，此事只有咱俩知道，本郡主也不是一个喜欢说三道四的人，给你这钱也只是希望你好生照顾我三哥，给他行些方便罢了，不会碍着你什么。”兴许是看出了季无常的担忧，萱宁郡主继而补充了一句。 “出来了！”也就在萱宁郡主算好时间将季无常拉到一旁私聊的时候，一名太监已经低着头缓缓从玉门宫内走了出来。 正因天色昏暗，这名太监的长相便有些令人看仔细来。 东方赦和魏子越二人不由身动，目光都紧紧注视着这名太监，内心可谓紧张到了极点。尽管如此，他们表面还需要表现出不动声色来，这点是十分揪心的。 终于，这名太监成功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小德子，既然膳食已经送完了，我们便早些回去吧。”东方赦冲面前依旧垂头的太监喊道。 “小德子”点头，随即一名太监和两名侍卫便准备离开玉门宫。 “那……末将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番纠结之后，季无常还是毅然收下了郡主的三万两银票。然而他没有注意到，萱宁郡主此刻的心思却没有在他这边，萱宁郡主一直有意无意地看向玉门宫那边，可以看到，前来送膳食的那名太监以及随行的两名护卫已经缓缓离开，深夜下，他们的背影显得如此萧条。 萱宁郡主轻出了一口气，随即和季无常寒暄了几句，便准备离去。 自己的太子哥哥已经安然从玉门宫中解救出来，事情已然告一段落。萱宁郡主内心忽地释怀下来，在秦云的整个计划之中，萱宁是知晓自己要承担多大风险的。一旦太子哥哥成功出逃，陛下盛怒之下，也只能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萱宁郡主笑了笑，依旧显得非常开心。 太子哥哥，等你离开之后，就找个好地方长待下去吧，萱宁会想你的。 另一边，东方赦和魏子越以及领在前头一身太监打扮的废太子三人正快速朝着流华宫方向而去，毕竟他们是从流华宫出来的，自然还是要先沿着原路返回。待快到流华宫时，三人趁着一处没有禁军巡逻的地方赶紧掉头，朝着另一个地方而去。 太子如今的心情非常忐忑，或许是因为“越狱”，或许又是因为其他的种种。 “殿下放心，秦小侯爷已经做足了准备，我们的马车停在玄武门不远处，只要上了马车，我们便可径直出宫。”魏子越在身后轻声说道。 “嗯！”太子轻应一声。如今还在宫中，因而三人说话甚是不方便，为了掩护，太子也只能继续垂头冒进，没有多说什么。 一路走来东方赦的话是最少的，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此番营救太子虽说危险重重，若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他们随时都会暴露，然而——一切依旧太过于简单了些，简单得让东方赦觉得有些不对劲。 至于裘洋，东方赦倒是不担心。此番这招“狸猫换太子”之计正是秦云所想，秦云自然也是考虑到裘洋的轻功和诡异的步法，不然也不会让裘洋做此事。现在对于东方赦来说，更多还是担忧眼下的形势。 目前他们距离停放马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较长的距离，若是此番太子遇到什么熟人的话，身份暴露，那情况自然是十分糟糕。所以眼下这种形势，三个人都没有丝毫的懈怠，生怕再出什么乱子。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人已经临近玄武门。 “马上就到放置马车的地方了！”魏子越心头一喜。 另一边，宫墙之上。 五皇子正眺望着远方。 夜空下，宫中乃至丹阳都显得有些亮堂，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灯笼火光，看上去倒别有一番韵味。凉风袭来，五皇子的暗金色皇袍吹得猎猎作响。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五皇子便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之下，万物尽皆臣服。 “殿下。”就在这时，一人匆匆从宫墙一头走来，“废太子他们已经快到玄武门这边了。” “嗯。”五皇子眼神冷峻，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三哥啊三哥，我都说过了，你是玩不过我的。我就是要让你看到希望，在希望中绝灭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