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究查
入秋。 楚帝正于御书房内暗自神伤，眼下安置好了前太子，楚帝自然要开始究查此事！他不忍心让自己的皇儿如此萧凉地离世，总是需要用一种什么法子来慰藉自己的皇儿，或者说，减免自己的几分愧疚。 “此事你有何看法？”楚帝将目光瞥向书案下站着的秦治。素来这种大事，楚帝也只会同秦治一人商谈。 “此事颇为复杂，臣以为，还需要继续彻查，只是眼下不知大理寺那边可查出些什么？”秦治反问。 “哼！大理寺那边还能查出什么，中看不中用，朕许徐昌五日时间，居然连杀我皇儿的那名禁军底子都没有摸清！”楚帝哼唧一声，对于大理寺的效率有些不满。 五天时间，大理寺卿徐昌不断在查，然而杀前太子的那名禁军一切身份清白，毫无线索可言，事情查到了这一步便也断了。 “臣以为，敢在宫中行此谋逆之事，背后之人必当隐蔽得极好，不会轻易让我们探出底细，此事只能从长计议。”秦治回话，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帝一眼，“不过臣以为，太子当初既已被打入冷宫，太子尊号被罢，已然毫无威胁可言，然而暗中之人依旧趁有人救出前太子太子之时，对其痛下杀手，必然是想除掉前太子根本……” “你的意思是说？”楚帝不是傻子，听到这已然明白秦治话中的含义，他的表情有些犹疑，神色变幻不定，“是朕的皇儿暗中命人下手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楚帝不由捏紧了拳头，平常自己的这些皇儿小打小闹他固然可以不用理会，但若真的是某位皇儿暗中布下杀手，这可是手足相残啊！ 楚帝决然不许这种事情发生！ “臣不知道。”秦治摇头，“在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臣不敢妄下判定。” “嗯……”楚帝深吸了一口气，“此事朕定当要查个水落石出！对了，关于那些刺客的身份有没有弄清楚？”一方面楚帝命徐昌在查，但另一方面楚帝也让秦治撒网继续打探那群刺客的身份。 要知道，胆敢深夜探入皇宫，而且意欲救走已故的前太子，这同样犯了楚帝的逆鳞！ 秦治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没有。那三名刺客端是好手段，除了羁押在天牢的魏子越之外，一人换出太子，但依旧在冷宫重重包围圈中逃了出去，还有一人当日从重重禁军中冲出，消失在皇宫中，随后便一直杳无音讯。” “我看你还少说了一名同谋吧。”楚帝哼唧一声。 “至于那名同谋……”秦治顿了顿，“陛下自己明白便好。” 楚帝口中的那名“同谋”正是当夜为那几名刺客做掩护的萱宁郡主，只是自从前太子身死安葬之后，这小丫头也就安静了下来，性情似乎也有所变化。不仅如此，萱宁郡主对于刺客总是矢口否认，一直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至于魏子越，同样也是嘴硬。徐昌在大理寺天牢中审了好几天，各种酷刑也都用了一通，然而魏子越饶是一个字都没有招。 想到这，楚帝不由有些头疼。 秦治立于一旁，整个人也不多说什么。如今宫中上下非议不浅，一方面是因为前太子身死，所有人都在暗中猜测究竟是什么人下的手，一方面则是因为那夜从禁军重围中逃脱的刺客，也不知道那刺客长了什么通天的手段，居然可以如同鬼魅般在铁桶般的皇宫中消失。 从御书房中出来，秦治便直接出宫上了自家的马车，朝着侯府而去。 如今的秦侯府看上去倒是颇为安静。 秦云的身子倒是逐渐恢复如常，毕竟只是风寒，静心休养总是会好的。这些日子以来他思索了许多，而更多则是因为东方赦的事情上。根据当日东方赦所言，在他重创躺在萱宁郡主的寝宫中时，是霍祁梅暗中潜入宫中相救，那么，为何霍祁梅会如此迅敏地赶到萱宁郡主那边？ 显然，早在计划实施的时候，自己的父亲秦治就已然知晓了自己的全盘计划！并且暗中在自己计划出现纰漏的时候得以补救，毕竟若不是霍祁梅及时赶到，或许东方赦便已经回不来了。 可是父亲又如何知晓自己的全盘计划？而且既然已经知晓，为何不及时阻拦自己？既然已经知晓，为何一直都不找自己摊牌？毕竟这不是一件寻常小事，若真的让楚帝知晓，还不知道楚帝会不会顾及秦治的颜面。 秦云实在猜不透自己的父亲。 正因如此，他感觉自己离秦治已经越来越远。 “小侯爷！”就在这时夏秋敲门，并且在门外喊道：“老爷回来啦，喊您过去一趟呢。” “知道了！”秦云轻应一声，随即站起身来。正好，他也有许多疑虑要问自己老谋深算的父亲。 到了秦治书房的时候，秦治已经吩咐下人泡好了一壶西湖龙井，茶叶清香早已四溢。 “最近身子养得怎么样？为父近来有诸多公务处理，也未来得及去看看你。”秦治扫了秦云一眼，示意秦云在自己对边坐下。 秦云入座，恭谨地提起茶壶给秦治倒了一杯，随即用平淡地语气应道：“已经好多了，想来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东方大哥此番伤得不轻，恐怕需要些时日静养。” “嗯，知道为父此番找你来做什么么？”秦治的语气同样十分平淡，令人听不出他究竟是何意。 “恐怕父亲是有些什么话想告诉云儿吧。” “不错。”秦治点头，眼神终于露出了一丝锋芒，“知道你此番事情做得有多冒险吗？若是东方赦真的被拿下，恐怕现在我们侯府早就鸡犬不宁了！云儿啊云儿，你做事为何还是如此莽撞？” 秦云听得出来，父亲憋了这么久，如今终于表露出了一丝怒意。 秦云摇头，“此番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会是此等结果，不过东方大哥那边我也是无奈之举，毕竟身边确实没有可用之人，除了魏子越之外，也就东方大哥办事我才安心些，何况还是头等大事。” “可最终你还是失败了。”秦治摇头，“为父当初是如何教导你的？谋事之前你想过什么？看样子你还是不知行差踏错一步会有什么后果啊！” “可是，你又如何得知？”秦云蹙眉。 “怎么，你以为你做些事情还能全然瞒得住我么？只可惜此事我还是反应慢了，若我早几个时辰得知，必然不会让你做出此等谋逆的事情来！别忘了为父当初与你说的，前太子之事已然成为定局，你又何必再做无谓之争？而且还是将我侯府上下带入你的无谓之争中！”秦治言辞犀利，语气也越来越重。 “此事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直在和已故的太子殿下针锋相对的并不是四皇子，而是一直隐藏在暗中的五皇子。啧啧，确实没想到，便是差点连我也着了他的道儿。关乎此事的话，不知道父亲是否提前知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