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猎虎
暗流涌动之时，揣测之人颇多，而真正的历史推动者，往往缄口不言，平静如常。 每年狩猎之前，cao办此项事宜的官员会选派一批兵士先行上山，根据山上的具体情形划定狩猎范围，同时还要完成一项最重要的任务：为皇帝选定今年的狩猎目标。 有资格参加狩猎活动的，除了皇家成员，还有皇帝钦点的一些重要臣子，虽然一同前往，但狩猎目标却大有学问，有幸入围的臣子只能猎杀一些小的食草动物（驯鹿除外），而皇子按照长幼及地位不同，狩猎的目标也不尽相同，而最有杀伤力，最能象征此次狩猎档次的猎物，必须由皇帝亲自出手猎杀。 今年的狩猎与往年有所不同，因天气回暖时间延长，很多被困山中的大型动物缺少食物，雪刚刚融化出路面，它们便迅速下山而来寻找食物，补充这一冬消耗的能量。因此，提前进入山区的兵士回报，此次圈围的动物中，有一只凶猛的吊睛白虎，按照规定，这只白虎便是皇帝的猎物。 队伍开拔之前，皇室萨满摆上祭坛，一做祈祷，二求预言。满朝文武一起跪天叩拜，等候上天给出好的兆头。 萨满颤抖着身躯，手持一把长剑对天吟唱，古老的文字述说金国王室的千秋功业，如龙临渊，如鱼登天。 “哐当……”突然，本来进展顺利的祭天活动出现了意外，那位年老萨满手中的长剑突然掉落在地上，而他也随即扑倒在地上，口中声音更大了，似乎是在乞求什么。 背后，满朝文武未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个个低头锁眉，不敢大声喘息。完颜晟身体微微抖动一下，心里掠过一丝担忧。自幼跟随族人参加这样的祭祀活动，从来没有见过长剑掉落的情况，也未曾见过萨满如此慌张。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此时，身体逐渐恢复平静的萨满突然起身回拜，嘴里大声喊道。 “你且起来说话。”虽然心中担忧，但完颜晟表现的却非常镇定。 萨满听命起身，双腿却不听使唤地来回打颤。 “有何启示能让你如此慌张？更使得长剑掉落？”完颜晟问道。 萨满不敢抬头看他，但又不得不回禀，索性将启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此次祭祀有异象，一颗不知名的星宿直击苍穹，而方向正是我金国。”祭祀说道，“而那颗不知名的星宿，是来自……来自南方。” 此语一处，群臣顿时不淡定了，本来严肃的场合此刻变得嘈杂起来，祭天乃是一国大事，如此不好的征兆的确让人心惊。 “南方？无名星宿？”完颜晟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但一个南方的无名星宿怎么会撼动金国的苍穹？ “属下一开始不相信会有这种情况，但长剑掉落是天意所为，启示准确无误。”萨满回应道。 “怪不得，之前听人说有一只白色吊睛大虎下山了，此等祥兽的现世必定会带来一场大的风波啊。”臣子们开始在下面议论起来。 “谁说不是，最关键的是，兵士们还将这只白虎困在了狩猎圈里，简直是胆大妄为啊，让我说应该直接斩了这些兵士，以慰上天。”有人附议道。 “千魅，对于此事，你有何解？”完颜晟自然不会听取臣子们的胡言乱语，而是直接问了千魅。 千魅往前两步，附身回禀，“正所谓天意不可违，既然有了此等启示，那还希望陛下能顺势而为，把不利变成有利。” “不利变有利？如何变法？” “微臣愚见，当务之急还是要确定那无名星宿的本体是谁，既然是来自南方，将其请来为我所用，说不定会抓住其中的机遇。”千魅说道。 “千魅大人所言极是，启示虽然显示星宿击破苍穹，但却没有损毁我国的正统王业，这个人的出现只会激起一波动荡而已，但是好事还是坏事，还看人为。”此时，萨满在一旁解释道。 完颜晟听罢顿时松下一口气，刚刚的确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但既然有破解之法，那一切就都好处理了。 “既然如此，你能否找到此人？”完颜晟问萨满道。 “回禀陛下，想找到此人应该是难而不难，无名星宿千千万，对应了南方的每个人，因此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对应的人，但是，既然此人与我金国宿命有关，那么我断定他会从南方来到我们北方，而且很可能现在就在我们金国境内。”萨满说道，“因此，当务之急还请陛下下令，寻找来自南方的客旅，寻得之后微臣才能判断。” 听罢，完颜晟自是不敢耽搁，忙命人传话下去，全城范围内寻找宋人。 “罢了，诸位就不要为此事担忧了，我祖在上，定会保佑我们的祖业千秋万代的。”完颜晟起身对着族人们说道，同时也是说给那些外姓臣子们听，告诫他们不要妄想利用这件事做文章。 祭礼一过，狩猎队伍便开始准备一应事项，当天就要开拔前往骊山。包括护卫队伍以及先行队伍在内，此次进山人员总共有两千多名，狩猎地点在骊山山麓附近。大约行进半日时间，完颜晟入住了临时军帐之中，护卫们则按照之前的安排，各就各位，日夜保证皇帝的周全。 但经过祭礼一事，此次的狩猎变得有些不同，很多人还是认为白虎不应该作为猎物进行猎杀，否则一定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为此，刚刚停顿下来，完颜晟就接到了好几封奏折，纷纷建议将白虎放生。完颜晟独坐在大帐之中，看完奏折后竟生出笑意，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帐篷的角落中，一个极难察觉的黑影也正看向他。两人心照不宣，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