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助的女孩

    虽然债务缠身，但兄妹俩却并没有放弃求学。

    张少卿在七中附近的棚户区租了个平房，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赚钱，兼顾着照顾李果儿。

    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清苦，但亲人在一起，似乎永远都是最大的幸福。

    但这天早上，房间里却传出了阵阵少女抽泣的声音。

    不足三十米的平房里摆着两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两张木板床的中间挂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卷帘。

    长相清秀而又清纯的李果儿抹着眼泪，声音哽咽的说道：“李叔，哥哥每月都会递钱给你，现在我们真的没钱，他一晚上没回来，我好担心……”

    李叔是兄妹两人的远房表叔，做的是放高利贷的营生，杀人不见血的主，放出去的钱一定要连本带息的要回来，亲人也不例外。

    此刻，一脸冷漠的李叔坐在床上，把一张欠条扔到李果儿跟前，言语生硬的说道：“果儿啊，当初你爸妈借钱给你治病的时候，跟我可是说好了的，两年还息，三年还本，白纸黑字还摁了红手印，父债子还，如今可是要还本了！”

    女孩娇弱的身体不由得一颤，心里充满无助和对张少卿的担心，哀求道：“我们现在真的没钱，求您再宽限一段时间……”

    李叔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就凭张少卿那小子？课余时间在工地打工，一月拼死拼活赚不了几个钱，你们还要生活，还完利息，恐怕也剩不下什么钱，再宽限又有什么意义。”

    说完，他看着女孩清秀的脸庞，又拿出一份文件一支笔，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的弧度：“但是果儿，你这么漂亮，如果你愿意，把这个合同签了，我保证你一年就能把三十万还清！”

    李果儿看了一眼文件，整个人犹如堕入冷窖之中，她的心脏瞬间被无尽的寒冷席卷，仿佛呼吸着三九寒天结冰的空气。

    白纸黑字的文件上赫然写着——卖身契！

    自己的亲人竟然要逼自己卖身，或许世态炎凉莫过于此吧。

    “你的病到现在还没有治好，再这样下去，张少卿都会被你耽误，说不定最后都要打光棍，要是你肯把这协议签了，安安心心干上几年，不但能把三十万还上，到时候有钱了把腿治好，找个好人家都不成问题！”李叔见李果儿犹豫，继续增加攻势。

    女孩紧盯着床上的合同，眼睛里面闪着泪光，咬了咬嘴唇，艰难的说道：“合同……我签，但是你必须把欠条给我。”

    看到哥哥每天早出晚归，作为拖油瓶的自己却帮不上任何的忙，只能每天混吃混喝，李果儿在心疼张少卿的同时，心理也早已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她觉得李叔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与其拖累最亲的人，不如出卖女孩最重要的东西，回报最亲爱的人！

    “傻丫头，有哥在还用得着你签卖身契吗，再说你签了也没人敢买啊，谁敢买哥就阉了他！”虚掩的门被推开，张少卿一脸冷漠的进了门，就算是知道李叔是吸血鬼，但也没有料到对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进门前，他贴耳听了好几分钟，短短几分钟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一种煎熬，但他需要时间了解情况，思考应对的法子，直到听到李叔想要李果儿签卖身契，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

    李叔神色一变，脸上浮现出些许怒意，冷哼一声说道：“听果儿说你晚上没回来，我还以为你畏债逃跑了，给个准话吧，三十万本金能不能还？”

    张少卿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给meimei买生日蛋糕时送的日历本，放到李叔面前，不紧不慢的说道：“李叔大清早的来讨债也不看看日子，这个月的利息早就还了，当初你们跟我爸妈约定的日期是下个月一号，你看，还有三天……”

    听到从张少卿嘴里说出“爸妈”两个字，李果儿娇躯轻轻一颤，乌黑的眸子里瞬间又被热泪充盈。

    “敬酒不吃吃罚酒，大不了给你三天时间，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有什么本事，能用三天时间筹到三十万！”李叔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转身欲走的瞬间，愤怒的嘴角却突然露出一个颇含深意的笑容，“对了，看上果儿的可是个金主，你小子不要好心办坏事，毁了果儿的大好前程！”

    张少卿眉头一皱，却没心思揣摩李叔话里的意思，轻轻摆手说道：“表叔慢走，侄儿不送了！”

    咣啷！李叔摔门而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掏出手机打了电话，故作大声的说道：“黑子，带着你的人，把人给我看好喽，要是人跑了，我为你是问！”

    门外的声音让张少卿心头一震，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还债的问题，但又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所以他已经开始想退路了，实在不行只能带着meimei跑路。

    现在看来，李叔已经派人盯住兄妹二人，跑路的计划已行不通，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meimei签卖身契！

    李果儿伸手揉了揉湿润的眼角，感觉今天状态还不错，身体还在自己的控制中，努力从床上站起来，将白白的小脚穿进粉色的拖鞋里，走到张少卿身边，柔声说道：“哥，你不要烦心，还有三天时间，筹不到钱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说到最后，女孩的尾音里已经带着明显的颤抖，头也微微低了下去，似乎依然在做着某些牺牲自己的决定。

    张少卿的心刺痛如针扎，努力隐藏着眼睛的担忧，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和：“果儿，你答应我，还钱的事情交给哥解决，你什么都不需要管，我更不允许你做傻事，知道吗？”

    “可是……”李果儿一阵哽咽，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张少卿的电话响了。

    “等等，蔡少保的电话！”张少卿趁机打断meimei的话，将电话接了起来。

    李果儿知道蔡少保是张少卿的铁磁，家境殷实，原名叫蔡少保，因为喜欢做大保健，一来二去的就成了人送外号“蔡保健”了。

    接完电话，张少卿将手机放进口袋，转头嘱咐道：“蔡保健找我有急事，今天周末，你在家看看书，我现在给你做早饭。”

    很快，张少卿将几片面包和一个煎鸡蛋摆到桌上，嘱咐了几句就要离开。

    “哥，你不吃吗？”女孩关切的说道。

    他摇摇头，柔和的一笑说道：“哥怎么也得去宰蔡保健一顿，你放心在家待着，这三天李叔肯定不会来了。”

    看着张少卿离去的背影，李果儿张开樱桃小嘴咬了口鲜嫩的鸡蛋，眼睛立刻迷了一层迷雾，眼泪顺着娇嫩的脸颊滴落下来，趴在桌上无助的哭了起来：“爸，妈，哥哥对我很好，可是我们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