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鬼子来过
魏大虎惊奇地看着，华胜利按住了自己端到了嘴边酒碗的大手，不解地问道：“大哥，咋地啦？咋还不让我喝两口暖暖身子了呢？你寻思多了吧，这掌柜的能有啥问题？我以前下山踩盘子去‘打远食’时，路过这里几次了，都住过这儿，只不过这地方是百八十里的那些村镇通往城里的必经之路，他这儿往过的客人多，可能没记得我罢了！” 华胜利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出身于特种兵的他，养了战斗时英勇无畏、平时生活中必须小心谨慎的作风。华胜利又问道：“我虽然不懂你们土匪胡子的行话，但我听那掌柜的说得一套又一套的，估计这里可能是黑店吧？这里的酒菜，咱们一定要小心啊！” 魏大虎憨厚地笑道：“放心吧。我知道，他多多少少是会与这附近山上的胡子有联系的，要不然，你说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他能本事将这老店开得这么稳当吗？他敢加害咱们？他那小胆量，是绝对不敢的。巴不得咱们快点吃完了，快点儿走，我估摸着他一会儿还会回来的，给咱们钱呢？” 这时的曲仁五的嘴里还嚼着三大片咸rou，嘴角直流着油地道：“我看也没错，老大你就快点儿吃吧，准没事儿！” 华胜利因为高烧，一点儿胃口也没有，简单地吃了一碗高粱米饭和数口菜后，便放下了碗筷。他瞧着魏大虎、曲仁五和侯子强那旋风般的筷子，不多少就将桌上的菜饭打扫着干干净净见了盘子底儿了。看来，这三人真是饿了，特别是曲仁五和侯子强他俩，要比自己被关进日本鬼子的细菌部队中要早，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啊，都‘熬份’成这样了！ 华胜利再一看两小坛子酒，现在已经被魏大虎和曲仁五渴得只剩下一坛子了，他俩还想打开桌上放着的最后一坛子洒，华胜利一把抢了过来。亲自撕去了上面的封纸，倒在了自己桌前的空碗内。 魏大虎笑道：“大哥，刚才俺们俩让你喝时，你不喝，现在的菜都吃没了，你才想喝？要不然，我再让掌柜的给你再炒俩菜？” 华胜利一摆手，让魏大虎坐下。华胜利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露出健壮肌rou的上半身，用左手端着酒碗，右手蘸酒，向着自己高烧着的身体上涂擦着。当擦到了自己前胸处被之前在审训室内的那日军少佐特务烫伤处时，华胜利额头上的豆粒大的汗珠子不停地滴落而下，但是他华胜利却一个字的‘哼’声都没发出来。 魏大虎一看，皱着短而浓的眉毛，关心地问道：“这咋地了？胸前那块快烂了的伤疤，啥时弄的，谁给你弄成的这样！” 华胜利忍着痛，从紧咬着的牙关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道：“我炸死了日军的大将，被抓后受刑时，日本鬼子给烙的！” 魏大虎气得拎起了身边的三八大盖，道：“cao～他姥姥的小鬼子，告诉我，烙你的是谁，王八羔子的，他在哪？我魏大虎帮哥哥你报仇去！” 华胜利微微地挤出一点儿笑容，道：“烙我的是个日军少佐，特务机关里的，他虽然没有同级别的领兵少佐权力大，但是我在他烙我的当场，便把他杀了，我也感到很解恨了！而且他还白送了一块，让我永远不会磨灭的仇恨！”他说到这里，又用白酒擦了擦自己胸前的那块被烙的、现在已经有点儿腐烂的伤疤。 华胜利用白酒擦了身子后，感觉高烧的体温迅速地降低了不少，但是他知道这样做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临时应急办法。 魏大虎等三人因亲眼看到过华胜利的英勇，都相信华胜利所说的在审训时杀掉了日军少佐是真的，但是他们都好奇于具体的经过，便问个不停。 华胜利一摆手，再也不提那件事儿的半字了，道：“我们应该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魏大虎嚷着大嗓子门道：“大伙都吃饱没有？吃饱了，咱们就‘撤呼’吧！唉，对了，你们要到我的北风寨，估计他娘的还有几十里路呢，华大哥你说说，咱们哥们几个是不是得弄辆马车当脚程呢？在这大车店里不他娘的抢辆马车坐坐，真他娘的都不起我的‘行当’了！” 曲仁五贼眉鼠眼地瞟了一眼，嘲笑着抢话道：“黑哥啊，不愧是胡子呀，要弄人家的马车，说起来都这样的霸气！嘿嘿，要是换成了我，充其量也就是‘顺手牵羊’地顺一辆也就罢了！” 高烧略微降低了一些的华胜利，瞪了他俩一眼，道：“这些赶车运货的车老杆儿们，应该都是贫苦的百姓，也不容易，你们下得去手又是‘抢’的、又是‘偷’地琢磨着人家吗？” 魏大虎和曲仁五尴尬而惭愧地相视一笑，还是曲仁五先发话了，道：“咦？这，这不也是咱们几位，没法子时的应急办法吗？要是换成了平常的时候，我哪能瞧得上这些穷酸的车老杆们呢？对不黑哥哥？” 魏大虎憨直地道：“可不是咋地？我当土匪到现在，向来都是劫富济贫的，真没有对这么穷的车老杆们下过手，这不也是他娘的没办法了吗？” 瘦少年侯子强歪了歪青筋暴露的脖子，看了看二人，噘着嘴道：“我小孩呀，也插一句噢，我师傅当年领我跑江湖卖艺时，就教育过我，人这一辈子绝不能干‘偷’和‘抢’的营生！” 华胜利道：“侯子强说得对，你俩别在我面前‘装’噢！咱们昨夜在冲出炮楼后，干掉那几十个日本鬼子后，我看到你俩翻着鬼子尸体的兜，比谁翻得都‘欢’！都翻到多少钱？全拿出来吧！” 魏大虎听到这话后，如梦方醒地一拍自己的大脑门，道：“****，差点忘记了，还真他娘的翻到了些钱，就是他娘的我不知道这是啥钱？张大帅在东北发行过纸钱、老蒋在南京也发行过，这新成立的满州国也发行了，都给俺们弄‘蒙圈’了！”说着，魏大虎从自己已经淋湿的衣服里，掏出了散乱的两大把纸币，放到了桌子上。 华胜利一看这些还有些湿湿的纸币，道：“你弄的这些日本鬼子兵的钱，是日元，现在不能花，花了会给收日元的老百姓们带来麻烦的！曲仁五你的呢？” 曲仁五很不情愿地从里怀内，掏出了二十七八枚‘袁大头’的银元，‘叮铃叭哒’地扔放在了桌面上。 魏大虎一瞧，用那大黑手拍了一下子曲仁五的后脑袋，道：“****，还是你小子行啊，不愧是圣手大盗，竟弄些‘干货’呀！” 华胜利问他俩道：“这些银元，能够买下一驾马车的吗？” 曲仁五呲牙道：“这些呀，足够买三驾马车的。还得挑膘肥体壮的牲口买！” 华胜利道：“那就好办了。魏大虎，你去这大车店的牲口棚里，牵马套车去！侯子强，你出去喊掌柜的来结帐。” 酒桌上剩下的曲仁五望着自己掏出来的银元，心有不甘，但是他望了眼华胜利后，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侯子强叫来了掌柜后，掌柜的反而先拿出了4块大洋，强要给华胜利作为‘孝敬钱’，华胜利坚决不要，反而扔给了这掌柜8块银元作为这顿饭的酒菜钱，掌柜的一个劲地说给的太多了…… 当魏大虎左肩上扛着三八大盖，右手挥着马鞭子，赶着一驾由两匹膘肥体壮的枣红马拉的大车到了大院中时，掌握的傻了眼，一个劲地央求着魏大虎别抢客人的马车，这样做会坏了这大车老店的声誉，也不附合各山胡子们暗地里立下的“有‘山头’照着的店铺不抢”的规矩。 华胜利对着掌柜的道：“我们不抢，而是买！”随手抓出了一大把的大洋，足有十六七枚，递给了掌柜的，道：“这些钱，够马车的主人再买一辆新的吗？” 掌柜的接过大洋，点头哈腰地道：“够够够！至少能再买两驾比现在还要好的马车呀！我一定将这钱都交给‘车老杆’，他还不得乐出‘鼻涕泡’来呀！嗯，我发誓，我一分也不会私留的。” 当魏大虎赶着马车即将离开这老车店时，掌柜的觉得这四个人够江湖义气，先吩咐店小二抱来好几捆喂牲口的秸秆草料，将空马车里的三八大盖给盖上子，防止让路上的行人看到枪支后生疑。华胜利认为有道理，便命魏大虎等三人照办。 最后，掌柜的望了望四下里没有外人，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告诉华胜利道：“我看你们四位够义气，我多句嘴啊！就在你们四位，嗯……到我们这店里的前半个时辰左右，一伙日本鬼子兵，骑着‘跨斗子’闯进了我的店里，强行搜查逃犯，什么都没搜到后，他们便又骑着‘跨斗子’向前方的大路上继续追去。我真怕当你们赶车上路后，与回来的鬼子撞个‘顶头碰’。你们一定要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