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回 零号的意义
涯海市赛车的最后一场顺利结束，曾经八号车队的王牌赛车手zero零号王者归来，不负众望取得第一。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圆满，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零号在取得第一之后，颁奖仪式一过，拿了奖杯就跑了。 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但很多人都想知道。 尤其是认识他的人。 “他这会儿会在哪呢？”苏溪晴正准备离开零号赛道，“也许他会在那里吧。”她略一思忖，想到了一个地方，没有丝毫犹豫就往那里赶去。其实，她大概猜到了他会去那里干嘛。自己其实可以不必去那里的。可她总是想着，他一个人在那里的话应该会很难受，自己还是过去看看的好。 她离开零号赛道之后就打了车，并没有让司机赶太快的路。因为，她知道他应该有许多话要一个人说，有别人在的话，会很不方便的。 今天张芷琪本来是可以休假的，不过她选择了上班。从李小诺去豪情车队找疯子大闹一顿之后，她就不想再去车队了。所以，尽管知道今天有比赛，她还是留在医院上班。上了一上午班了，算算时间，今天涯海市的最后一场赛车应该已经结束了。 看了一下时间，本想趁着人少去找乐乐聊会儿天的，可是却突然在病房的过道里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子，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骑行服，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拿着奖杯，依稀便是记忆中涯海市最神秘的赛车手zero零号的模样。 “小诺怎么来医院了？”张芷琪心里疑惑，便跟了上去。 只见李小诺进了一间病房，然后就轻轻地把门给带上了。张芷琪也不知道病房里究竟是什么人，也不方便进去，于是躲在门口，将耳朵贴在了门上面。 接下来，她便听到了这样一段话： “小风，我来了。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我······” 这一个我字之后，就再也我不出来了。 张芷琪听得出来，这是李小诺的声音不假。可是他的语气却些有伤感，有种泣不成声的感觉。 没有听到李小诺继续讲话之后，张芷琪便轻轻离开了。她记下了房间，去跟同事们打听。终于在一个对她仰慕已久的医生那里打听清楚了。这个小风是在赛车的时候，出了意外，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变成了植物人！ 而这个小风出事的那天，正是李小诺去豪情车队找疯子麻烦的那天！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李小诺那天的举动，她感到很害怕。在此刻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她不再害怕了，而是接近绝望了。 她终于知道，自己的心愿终究是无法实现的了。 本来她接近李小诺是带有目的。可是久而久之，她好像假戏真做了。李小诺没有陷入其中，她自己反而难以自拔了。本来八号车队和豪情车队之间就是竞争关系，李小诺对自己哥哥还有疯子的印象就不好。仅仅是这样而已，那倒也没什么。可是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小风的事可说跟疯子脱不了干系。爱屋不一定及乌，但恨一定及乌。 她脑子里乱成一片，恍恍惚惚的竟然又来到了小风的病房外面。 病房的门仍然是关着的，也不知道李小诺是不是还在里面。 “你好，借过一下。”一个很好听的女子声音响起。 张芷琪一回头，只见一个面容姣好，气质优雅的长发女子站在自己身后。看她的样子，似乎是要进病房里去。 “不好意思。”张芷琪随口一说，给她让路。本来还打算在病房外面多逗留一会儿，不过怕李小诺发现自己在外面，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这里。 “老师，你怎么来了？”李小诺听到动静，却发现来的人是苏溪晴，不由开口问道。 “放心不下你，所以过来看看。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来了这里。”苏溪晴道。 “我答应小风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当然要来这里，第一时间告诉他了。”李小诺道。“你没什么话要说吗？” “我来这里就非得有话要跟你说才行么？”苏溪晴反问道。 “也是。”李小诺随口道，如果在以前，没有发生这件事情，他肯定会选择跟苏溪晴斗嘴的。 沉默了一会儿，苏溪晴说道：“小诺，事情已经结束了。你答应小风的，也已经做到了。你自己的生活也应该回归正常了。别忘了，你也答应了我，除了当一个赛车手之外，还要当一个好学生的。” “我当然没有忘记。”李小诺道，“不过，我已经把我是一个赛车手的事情告诉了家里人。我妈很反对，还跟我说，如果我非要当一个赛车手的话，就不要再回家了。我现在的生活，很难回归到正常了。” 苏溪晴道：“很正常，我想你暂时也不会回家住了。不过学校也还是要去的。你家里那边，我帮忙给你说说。” “谢谢。”李小诺道，“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反而才刚刚开始。” “比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苏溪晴不解。 李小诺道：“这次的比赛是结束了，我没有让小风失望。不过，这次的比赛是为了小风，而不是为了我自己。我需要为我自己而活，为我自己去比赛，就好像以前那样。我现在觉得，做人还是没心没肺的好。家里边的事，就暂时放一放吧。反正我叛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溪晴道：“可是国内的比赛有限，基本上都已经结束了。你现在又不能去国外比赛。而且都已经十一月份了，国外的比赛也都快结束了，就剩下那么几场，你也没办法参加啊。你还想去哪里比赛啊？” 李小诺奇道：“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也喜欢赛车吗？” 苏溪晴道：“因为我的学生是赛车手，所以我在这方面做了点功课。” “老师，你知道零号的意义吗？为什么我的号码会是零号？”李小诺忽然问道。 苏溪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这个我一直都很想知道，可是你从来都不愿意讲。” 李小诺道：“零号，也就是0。我选择0作为自己的号码，并不是因为它在数字里的意义，也不是因为它还排在1的前面。而是因为阿拉伯数字0的形状，是一个圆圈。就好像赛道一样，也是一个圈，不论赛道的弯道有多少，它始终是一个圈。” 苏溪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呢。” 李小诺道：“就是这样的。不过从今天开始，它有了新的意义。从今天起，零号的意义的就是从零开始。” “为什么？”苏溪晴问道。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拥有世界级赛车手的水平，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跟他们相比还差得很远。我所有的荣誉，都只是在这个城市而已，仅限于东南地区。别说去国际上比赛了，就是在国内，出了东南地区，认识我的人也没有几个。所以，我决定从零开始。从最基础的比赛开始，一场一场的开始，不断地磨练自己的技术，直至有一天到达我想要的境界。明年，我应该会去参加CSBK。第一步，先拿全国第一，然后进军亚洲第一，最后进军全世界。” 苏溪晴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发现了他眼里那从未有过的神采与光芒，一个男人的野心与自信就那么展露无遗。这样的李小诺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魅力，让人觉得他并不只是一个孩子。 只是，这样的李小诺看起来有些陌生。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苏溪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鼓励他？还是泼他冷水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说道：“对了小诺，刚刚我进来的时候，有一个护士一直躲在门口，好像在偷听这里面的情况。我看她眼睛红通通的，好像哭过一样。她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啊？”李小诺问道，他知道那是谁。 苏溪晴点了点头。 “这傻丫头哭什么？”李小诺叹了一口气，说道：“老师，你在这里待会儿，我去找她。” “嗯，你去吧。” 病房里只剩下了苏溪晴和躺在病床上已经变成了植物人的小风。看着病床上的那个孩子，苏溪晴心里一阵心酸。他跟李小诺都只是孩子而已，为什么要经历这些东西呢？有些东西，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是不是太沉重了。想起李小诺刚刚说过的那些话，还有小风昏迷前说过的话，苏溪晴不禁在想，他们到底是谁答应了谁？到底是谁成全了谁？又或者是到底是谁羁绊了谁？ 当老师之前，她本以为小孩子的事情都很简单。可是谁曾想，小孩子的事情并不简单。身为老师，她并不能给自己和自己的学生一个满意的答案。 李小诺出去了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一直都不见回来。苏溪晴看了一下时间，自己该离开了。可是如果不跟李小诺说一声的话，会显得很没有礼貌的。那么，还是去跟他说一下吧。如果找不到的话，就给他打电话。如果他电话没带的话，那就只有在病房里给他留一张纸条了。 才出病房门没多大一会儿，一个转角，苏溪晴便发现了李小诺跟一开始躲在病房外面的那个女的抱在一块。 此时，那个美女护士正背对着自己，整个人都扑在了李小诺的怀里。 而李小诺此刻正面对着苏溪晴！ 苏溪晴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此时此刻她只能说她并不反对自己的学生早恋。还有，李小诺，我并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再见！ 李小诺看到苏溪晴手都没有挥一下直接就走，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那么，该如何是好呢？总得跟她解释清楚啊！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紧张，为什么觉得自己非要跟她解释清楚才好呢？ 李小诺最终还是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