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尽说大话，早晚让你娶个河东狮好好管着你。”许氏笑着饮了一口茶，这更让她对不见其人，只闻其名的丁恨雪感兴趣了。 年轻人在一起难免斗气，话说多了也难免有人爱听，有人不爱听。荣贵妃对元态道：“只怕给他王妃娶进府，也镇不住他张扬不羁的性子，总得当了爹爹才知道稳重。” 元态起身向荣贵妃行了个大礼，道：“如此便要荣娘娘做媒，给三郎寻个美娇娘，藏在王府里日日看不够才好。”元态越说越不着边际，恨雪低头听着不知不觉变了脸色，她担心元态有意激怒元忍的举动真的会使元忍上当，回去以后还不知元忍会怎么出气。 寿宴即将开始，这时外面内监高声通报皇上驾到，众人齐齐在殿内跪好迎驾。元墨扶着武东风的胳膊慢慢进来，众人齐齐问安，“都平身吧。”元墨的身子似乎不大好。众人起身，等元墨在主位上坐下才纷纷落座。元墨伸手招呼两个孩子上前，人越上了年纪，越喜欢孩子，每每看着他们就会觉得自己还年轻，想起更年轻的时候。 元霄又给元墨练了一段舞剑，一招一式颇有元忍幼年时候的样子，元墨一时兴起，上前拿过桃木剑给元霄指点了一二，之后元霄的招式果然进步不少。元墨摸着元霄的头赞许地道：“孺子可教，果然是朕的孙儿。”他又看着元霞，“不知霞儿有什么拿手好戏要表演一番呢？” 元霞赶忙道：“霞儿准备了一首曲子，苦练了数日，正要给皇祖父、祖母弹奏一番，请皇祖父、祖母鉴赏。” “皇祖父不通音律，鉴赏就由你祖母来吧。”元墨有些乏了，回到主位上坐下，千清招呼宫女上菜，准备开席。荣贵妃吩咐身旁的宫女去取潇湘来，潇湘是一把荣贵妃陪嫁带进宫里的琴，这琴曾是一对，入宫前送了人一把。文氏见宫女将潇湘抬出来，欣喜不已，对元霞道：“这是祖母最钟爱的琴，还不快谢过祖母。” 元霞行礼谢过，荣贵妃对元墨道：“白天的时候霞儿就要弹一曲，说是给臣妾的寿礼。” “这么说朕今日先饱了眼福，又享的耳福，是托了你的福了。”元墨拿着酒杯笑道，几个儿子里唯元忍在子嗣上最让他省心，可是他碍在元心不能对元忍有过于喜爱，可是偏偏元心无论如何都容不下元忍，这正是元墨最担心的，百年之后元忍恐遭受不测。 元霞小小的身影坐在案几前，她的琴艺是请京中名师手把手教的，再加上她刻苦练习，只一年就能娴熟的弹奏完整的曲子了。嫩嫩的手指拨弄着琴弦，尾尾一曲《神人畅》，听得荣贵妃得意的笑开了嘴角，恨雪在心中更不禁感叹元霞小小年纪竟有如此琴艺。曲罢，两个孩子都领了赏，乖乖退到席间用膳，许氏对文氏道：“这两个孩子真是乖巧又讨人喜欢，连我都想抱回去，放东宫养着了。” 文氏举起酒杯对许氏先干为敬，道：“旁人说这话臣妾还姑且信个几分，换做太子妃臣妾可是一分都不信的。这群孩子里论聪明乖巧，谁人不知当数世子拔得头筹，有那么好的孩子天天放在眼前看着，还要抱我的，让人好不容易进宫请个安，真真是笑着来，哭着走了。” 许氏也干了杯中酒，道：“瞧文王妃这话儿说的，我不过说了句玩笑话，倒是又让你挑了小理儿，来，快饮了这杯，嫂嫂给你赔不是。”许氏又将刚斟满的酒杯喝了，文氏奉陪。席面上其乐融融，元忍自斟自饮，一直在文氏身边伺候的恨雪不得不过到元忍身边，为元忍斟酒布菜。元态向元忍伸出酒杯，道：“为弟厚着脸向二哥讨杯酒喝。” 恨雪愣在当场不敢动，低头看着手上的酒壶生怕被太子妃看出端倪，元态接着道：“一杯酒而已，二哥不会不赏脸吧。” 元忍淡淡一笑，道：“为兄怎是那种一杯酒都不肯赠给你喝的小气之人，”他拿过恨雪手中的酒壶，“为兄亲自为你满上。” 元忍伸手就要倒，元态却收回手，倒出的就全都倒到地上，顿时酒香四溢，元态道：“二哥赏酒，我这做弟弟的不敢不喝，只是在座的谁人不知二哥是酒中仙，千杯不醉，弟弟不敢奉陪到底，先认个怂。” 元忍有意让恨雪站到他另一手边，离得元态远一些。而元态看着元忍护着恨雪的样子，虽脸上在笑，心里却在滴血，几乎是绞着疼。元忍也强撑着笑意，道：“今日认怂了？为兄可记得景丽妃寿宴上，是哪个想为兄灌酒的。” “看来今日二哥是故意要把三郎灌醉了，”元态立刻苦着脸向元墨和荣贵妃作揖，“父皇、荣娘娘救命，二哥要报前日的仇了！” 元墨喝得半醉，对元态笑道：“只管跟你二哥喝，文萃宫屋子多，喝醉了就直接宿在这，实在不行，朕叫你母妃派人把你抬回去。” 荣贵妃见状对身旁的千清道：“还不快去给灵山王收拾间屋子出来，仔细王爷喝多了没床睡。” 众人一阵欢笑，酒足饭饱之后早已日落西山，元墨带着醉意坐着御辇回了步寿宫，荣贵妃也回了寝殿休息，女眷们回宫的回宫，回府的回府，只剩元忍、元态仍在推杯换盏，身边留着个恨雪伺候。元态此时已醉得直不起脖子，元忍也红涨着脸，大有要把元态灌成烂泥的架势。恨雪不敢劝，但担心他们再醉下去，又不能给他们的酒杯斟十分满，真真是左右为难。 终于元态支撑不住，重重的睡倒在桌子上，恨雪对元忍轻声道：“王爷，灵山王醉了，咱们也该回了。” “嗯。”元忍直哼了一声，任由恨雪扶着离了桌。 一步三踉跄的可算把元忍扶上出宫的小轿，正要返回去安顿元态，一把被元忍拉进轿子里。恨雪一脚没站住，扑倒在元忍膝头，轿内昏暗，恨雪看不清他的面目，只听头顶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