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这一夜恨雪做了个梦，梦里又回到了月下的溪边，她被元忍紧紧的扣在怀里动弹不得，元忍用尽全身的力气吻着她，并用眼神挑衅着不远处的元态。元态怎么会出现在这？恨雪奋力挣开元忍的双手追上去，可是元态明明就在那里，为什么就是追不到？

    “元态！元态！”恨雪高声唤着元态，元态冷冷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失望，“元态！元态！”

    猛的睁开眼睛，天刚蒙蒙亮，窗外泛着灰白。恨雪坐起身，叠了两只枕头靠在背后，夜里哭得太久，头晕晕的，眼睛也肿得厉害。脑袋里一片空白，呆呆的干坐着直到秀影端着洗脸水进来，隔着纱帐，她见恨雪已经坐起来了，道：“表小姐这么早就醒了？天色还早，再睡会子吧。”

    恨雪本想摇摇头，可是脑子里全身浆糊，昏昏沉沉的，她道：“睡不着，为我梳妆吧。”秀影打开窗，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转头又掀开床上的纱帐挂到帐钩子上，见了恨雪红肿的双眼，先是一惊，马上转为心疼，然后浸湿了手巾为她敷眼睛。刚从井里打上来的井水，凉气还没散，拿在手里刺骨的冷，恨雪接过手巾，道：“我这些天都不舒服，不见客，小燕儿想玩就到别的院去。”

    秀影点点头，道：“奴婢明白了，过几天就是初一了，奴婢陪表小姐去上香吧。”

    “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初一了，离八月十五不远了。”恨雪嘟囔着，只要过了八月十五就好了，过了八月十五就是入掖庭的日子，不用担心每天如何面对元忍了。

    书房里的元忍借着酒劲安安稳稳的睡了一夜，完全清醒后他才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不该轻易上了元态的当，昨夜一定吓到恨雪了，但是他不后悔。永顺从外面进来，对元忍道：“王爷，玲珑苑开门了。”

    元忍满脸笑意的起身，边向外走边道：“去玲珑苑用早膳。”

    “哎，小的这就去通报。”永顺先一步跑去玲珑苑，小燕儿跟厨房妈子端着早膳正要去正厅，永顺小跑进了玲珑苑，见了她们，识时务的接过托盘，对小燕儿道：“王爷要来用早膳，快去禀报表小姐。”小燕儿好像没听懂，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永顺道：“愣什么还不快去，王爷就快来了。”

    小燕儿点头入捣蒜似的一溜烟儿跑进正厅，永顺把妈子打发回了厨房，恨雪梳妆完毕刚与秀影从楼上下来，小燕儿扑到恨雪眼前，娇俏的行了个礼，道：“禀告表小姐，王爷要来用早膳！”

    “谁告诉你的？”恨雪现在最怕听到王爷两个字。

    “永顺，他就在外面。”说话间永顺已经进来了，秀影上前赶紧接过托盘放到桌子上。永顺对恨雪行礼道：“给表小姐请安，王爷有话，今儿来玲珑苑用早膳。”

    恨雪为难道：“玲珑苑粗茶淡饭，只怕照顾不周，请小哥把王爷劝回去吧。”

    永顺比恨雪还为难的道：“王爷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表小姐还不知道么，哪是奴才这个下人能劝得动的。”

    “你们王爷什么性子，我如何晓得。”恨雪扯着丝帕，她在千山王府借住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元忍的冲动更让她无法在王府立足。原来看永顺是个稳重的小子，不曾想也是条油嘴滑舌的泥鳅鱼，他道：“表小姐若是在不愿意，怕是得自己跟王爷讲了，小的可不敢去，王爷非剥了小的的皮不可。”

    恨雪正要再说什么，只见秀影扯了扯她的袖子，对门外跪下去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元忍好似春风拂面，恨不得也像永顺一样一溜小跑的进玲珑苑。他上前扶起恨雪，自然的牵着她的手，对下人们道：“把饭菜都放下，你们都出去吧，不用跟前伺候了。”

    “是。”秀影看了一眼恨雪，起身拉着小燕儿和永顺退到厨房一同吃早膳，小燕儿不明，仰头问永顺道：“王爷是有什么悄悄话儿要跟表小姐说么？”又扭头问秀影，“咱们是不该改口叫庶妃了？”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别乱说，表小姐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的！”秀影戳了戳小燕儿的头，责怪她在永顺面前乱说话。永顺不以为意，接着秀影的话道：“就算没那一撇，也快了。”他有些得意，作为元忍的贴身小厮，昨夜里发生的事只他最清楚，听他这么讲，秀影也觉得有门，但她总不好领着两个小的嚼主子的舌根，道：“不管怎么说，主子的事轮不到咱们说三道四，若咱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别人就更不像话了。”

    三人一道来了小厨房，妈子正在尝刚腌好的小咸菜，小燕儿使坏猛然高声道：“偷吃！”

    妈子一抖，咸菜没进嘴，筷子倒是吓掉了，她转身看见叉着腰的小燕儿，低头捂嘴偷笑的秀影和永顺，捡起筷子作揖道：“小姑奶奶，给我多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在王爷眼皮子底下偷吃，仔细让王爷听见要了我的老命。”

    “没偷吃你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小燕儿拿出了派头，秀影也不拦着，妈子一时也懵了，赶紧换了双干净筷子，夹了几块放进小碟子里，给他们三个一人喂了一块，道：“新腌好的小咸菜，快帮mama尝尝。”

    一片爽脆的黄瓜让小燕儿嚼的咯吱作响，她眨巴着眼睛道：“还成吧。”小燕儿那张嘴早就让她娘喂得刁刁的，若她说还成，那就是成了。秀影自行拿了四副碗筷放到桌上，道：“mama别听小燕儿胡闹，她逗你玩呢。咸菜味道不错，只是表小姐吃不得酸的，放些糖再拌拌吧。”秀影这么一说，妈子心里才算有了数，四人纷纷坐下吃饭。

    锦漓轩里的文氏此时也准备用早膳了，秋夕被园子里的丫鬟请了出去讲话，小一会子才进屋，文氏问道：“怎么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秋夕贴着文氏的耳朵道：“王爷一早去玲珑苑用早膳了。”文氏正要往嘴里送一勺粥，听了她的话，手停在半空，秋夕接着道，“昨儿夜里，有人见表小姐衣衫不整的从湖上游跑进玲珑苑。”

    文氏的脸色变得难看，她知道要来的迟早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