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嫪毐有谋
韩震对于楚墨虽然没有****那般仇恨,但却也是敬而远之,唯独与墨然兄弟交往颇深,现下接到楚墨书,即便是韩震多机变之能,也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置,当下只好牵着骏马,慢悠悠往城中踱去,虽说他是被赵姬诏书召来,但却应该先由主管雍城的长信侯接待,待到明日,再有嫪毐带领,前往雍都王城。 因此,韩震此时只想尽快见到嫪毐,然后探清自家父母是否安好,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将军!”韩震正在发愁怎么去找嫪毐的府邸,却见正前方有一骑兵奔驰而来,竟是丝毫不顾忌雍城大街上限定马速的法令。 “你是何人?”待那骑兵到达身前,韩震才开口发问,话里夹杂着些许阴鸷,要不是这些骑士枉顾城中法令,墨然还真不会遇上吴赫,这一想到吴赫,韩震心里刚刚放下的巨石又悬了起来,吴赫的安危,关乎此次行动的胜败,他怎么能不担心! “卑职长信侯府管事,在城门处的家仆得见将军进程,之前快马报与长信侯,才命小人来此为策北将军引路,长信侯正在府中准备夜宴,为策北将军接风洗尘,将军随我来便可!”那骑士甚是倨傲,在秦国,下级对上级传达信息,若是下属骑马而上官没有骑马,则必须下马说话,不然便是大不敬之罪,这骑士如此行事,显然也是日久旧习,难以改之。 “!”韩震一翻身跨上战马,一指前方:“你带路!”随即施施然跟在这骑士后方,那骑士也不如来时那般急躁,慢悠悠在前面带路,小小雍城,他们竟是用了两刻的时间才到达嫪毐的长信侯府。 今夜的长信侯府竟是不同于往日,往日的长信侯府哪有这么金碧辉煌过?嫪毐自从被封为长信侯,就没在这府中住过几天,大多日子都在王宫中与赵姬厮混,要不就是与那两个庶子在雍城中游玩,欺男霸女,再者便是出城打猎,也不管城外诸多良田,只要他们玩得兴起,便会在农田中策马奔腾,最多给农夫丢几个金饼了事。 百姓自然不会贪几个金饼,国家赋税,交的是粮,从没有用金钱交予官府的先例,既是踩塌了粮田,来年又如何交上赋税,遵法守法的秦国百姓只好高价买粮来将空缺补上,累年如此,又加上雍城王宫中传出的丑事,雍都百姓端的是将那嫪毐视作秦国第一大患! 且不说这些闲话,嫪毐今日听说韩震已经到雍都,很是高兴了一番,那文士却在一旁泼凉水:韩震乃是秦王所赏策北将军,您做的又是悖乱君伦之事,若是直接将此事说出,那不是往黑火药桶里点火吗?您千万不可以直说,只待将韩震绑在雍城,待到事发之日,作何决断便由不得他! 嫪毐一听前半截,气得将那个文士单手提起就要往柱子上掼,文士却是怡然不惧,口中艰难念叨:“韩震正人,定是忠心为君,长信侯若是想要成事,至少也得打破韩震与秦王的君臣相得!” “嗯,还算有理!”嫪毐沉思一番,终是将那文士放下,赏了百金又好生抚慰了一番,才开始收拾宴席,准备迎接韩震。 正因如此,直至黄昏,嫪毐还没将这夜宴准备完毕,一是他担心雍城膳食不合韩震口味,一是一时间没想好该如何将韩震留在雍城,若是不能将韩震留下,他如此劳神戮力,为的哪般? “韩将军到!”门外一声呼和,正是嫪毐派出的那名骑将,一声长喝将嫪毐从沉思中拉出来,急急忙忙带着家仆数十人鱼贯而出,就见韩震身披软甲,背负长剑,一身戎装站在长信侯府大门外,赫赫英武竟是威仪逼人! “哈哈哈!策北将军,久仰矣!”嫪毐长笑着从两列家仆中间走出来,倒也称得上是龙行虎步,只是他那长相已经决定了他不会有什么好仪态,一双大袖被他快步之下直甩到肩膀上,并不算合体的侯服上沾满油脂,不只是从哪里沾上了的,头发散乱不堪入目,一边的侍女看着嫪毐的模样,只能捂着嘴止住难掩的笑意。 “韩震,见过长信侯!”韩震跳下战马,率先向嫪毐行礼,他的爵位远远在嫪毐之下,若是不行礼,当下就要被抓住小辫子! 嫪毐急忙上前扶住韩震,嘴上装着像是韩震故意多礼的样子:“将军大秦良将,嫪毐无功无谋,怎敢受礼!” “上下行礼,秦之礼也!”韩震极力做出感激的样子,心中则是不断腹诽:这等粗野莽汉经会被一国太后所宠信还成了举国知名的面首?真是天可怜见,赵姬的胃口到底有多重?
“好说好说!韩将军请!”嫪毐又是一阵大笑,一手做出请的姿势,指着长信侯府的大门,然而他满口腥臭熏得韩震直欲作呕,但韩震又只能死死忍者,痛苦无比。 “长信侯请!”韩震忍住恶心,也拘礼地让了让,然后往府内走去。 “哇,这就是策北将军!”有个俊俏丫头看见年纪轻轻的韩震,觉得甚是新奇,竟是不顾嫪毐在侧,直接就赞叹出声。 “是啊,这么年轻!”一边的小厮也是议论纷纷。 “不是说策北将军凶神恶煞,能吓跑草原狼的么?”那小丫头细细盯着韩震的脑袋看了看,禁不住大声念了出来。 “大胆!”嫪毐脸色一沉,本来和和气气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凶戾,只见他转身便从身后家将手中抽出一柄长剑,丝毫不解释,照着那小丫头的脑袋就劈下去,韩震心里一惊,反应却是不慢,伸出附了精钢护腕的手臂,间不容发之际便当在丫头脑门之上。 “锵!”护腕与长剑交锋,蹭出一溜灿烂火花,韩震手臂一震,急急按下嫪毐手中长剑:“长信侯何至于此,韩震生得如此,还怕人议论么?如此对待家臣,却是不好!”那丫头被嫪毐突如其来的一剑吓到,整个人瘫倒在地,目瞪口呆竟已不会说话! 韩震摇摇头,俯身扶起她,又朝嫪行了一礼:“长信侯大人大量,便饶她一回,如何?” “饶她一回?”嫪毐脸上露出一丝诡谲:“饶她自然不难,若是策北将军能住本侯成就千古大业,本侯将家中数百美人一并赠予将军又何妨,此时尚不敢强求,只是嫪毐自负,想要留将军在雍城些许时日,不知可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