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兄弟

    巨狼昂着头，白色的皮毛映着月色闪烁着朦胧的光芒，站在狼头的健硕黑影在圆月的衬托下显得渺小，却又威严，令人望而却步。

    张尘张开干涸的嘴唇，嘶哑道：“霍……霍霸？”

    听得怀里声音传出，张媚一愣，柳眉低下，清水般的两对眸子盯着张尘有些憔悴的面庞，一时间竟没了言语。

    意识逐渐清晰，张尘只感到背部温软，阵阵香气入鼻，额头上方不知名的感觉迫使他不敢仰头，却还是把头仰了过去，而抬头的那一刹那，竟像是过了千年。

    “你……”

    女孩面庞桃红泛出，眼珠乱晃，却依旧摆脱不了和张尘目光的交触。

    张尘仿佛秉着气一样，胸口旁咚咚的跳着什么东西，他难以呼吸，却宁愿时光定格。

    可又有谁知道，再动情的瞬间，也只是瞬间，再美好的相视，也仅仅只是刹那罢了。

    而情动之时，有人沉醉，有人心痛……

    黑衣人身体停在空中略显得有些僵硬，手指轻抓的片刻，冰屑终于缓缓升到了更高的地方，凝成了一只极小的蛇状物体，不断盘旋。

    狼头上的黑影一跃而下，风呼啸而过，他稳稳的踩到了霍天和霍奇的前面，仿佛一座壁垒，阻断了两个恶人求死的道路。

    看着前方宽大的身影，霍天霍奇泪如雨下，面庞尘土尽混为泥水，这是他们迷茫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感动，更是几十年来心里委屈思念和被强行埋没的人性的爆发。

    如果那一年，晚一日出行，那也不会别离，若不别离，又怎么会有这些悔感交夹。

    “大哥……”两人呜咽的喊出了一样的话，也同样默契的不再多说什么。

    霍霸没有回头，他不想看见弟弟哭泣的脸，他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眼角的泪。

    他是狼星，中原行侠仗义的侠士，是男人，是不会流泪的人。

    纵然他们已是恶人，那又如何，他们在自己眼里，依旧是兄弟……

    “要杀我弟弟，先杀了我吧。”霍霸立在原地，神情肃穆。

    黑衣人沉默了许久，听得霍霸讲话，终是从无限的神思中回到了现世，他的目光，也由地上的张媚，转到了霍霸身上。

    “你是……”黑衣人看了看霍霸身边傲立的巨狼，身体一顿，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如果没看错，这就是中原的天狼吧？”

    “侠士说的没错，我名为霍霸，是他们二人的大哥。我知道我两个弟弟走了歪路，罪恶缠身，死犹不为过。但今日，我恳请高人放他们一条生路。”言罢霍霸走上前去，仍没有催动任何玄气。

    “这是何意？”黑衣人有些不解。

    “舍弟自幼温顺，如今罪孽深重，并非他门本意，若您能放他们离开，他们定会撇开红尘，归入佛门，云游四方，救济天下苍生。而我……”霍霸说着，向黑衣人张开了双臂，“只求高人赐我一死，弥补他们犯下的错！”

    “大哥！”霍天霍奇一惊，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霍霸身边，皆是噗通跪在了地上，央求道：“不要啊大哥！我们早就该死了，你何必要这么做！”

    “你们闭嘴！”霍霸突然一声怒吼，两眼通红的低头瞪着霍奇和霍天，两人眼泪滚滚流下，双唇咬紧，呜咽不再做声，终是浑身颤抖的慢慢低下了头。

    而一旁的巨狼狂暴低哼了几声，一双幽蓝色的双眼死死盯着黑衣人，锋利的狼牙呲在外面，身体缓缓俯下，黑衣人只要稍有动作，它绝对会撕咬过去。

    “月凌！趴下！”

    巨狼一呆，獠牙缓缓地收起，低头与霍霸目光相交，终是呜咽了几声，慢慢垂下了原本高傲的头颅，趴在了地上。

    霍霸转头看着空中的黑衣人，双臂仍然张开。

    “动手吧。”霍霸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闭上了双眼。

    黑衣人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头顶上冰蛇依然在空中转圆。

    张尘张媚已经站了起来，看着前方的画面，他心里顿时泛起了莫名的感觉。

    “这就是……兄弟么……”

    咚的一声，背后劲风吹过，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后面的石板上，刺骨的寒意遍布张尘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