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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球相关史料

    历史上的琉球国,位于中国大陆东方(台湾岛的东北方)、日本九州岛西南方的大海中,为一群岛。同古代日本一样,关于其国的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中国古史。《隋书》中即有《琉求传》。据1650年成书的该国用汉语自撰的第一部国史《中山世鉴》称:“盖我朝开辟,天神阿摩美久筑之。”“当初,未〔有〕琉球之名。数万年后,隋炀帝令羽骑尉朱宽访求异俗,始至此国地界。万涛间远而望之,蟠旋蜿延,若虬浮水中,故因以名琉虬也。”这就是说,中国隋朝时(581~617),该国始被称为琉虬。查中国典籍,虬是龙的一种。东汉·王逸《楚辞章句》曰:“有角曰龙,无角曰虬。”而唐·李善《文选注》引《说文》则曰:“虬,龙无角者。”以琉球群岛散布在大洋中的状态而言,谓之琉虬,实在非常形象。然而可能因为古代中国都将龙作为华夏帝王的象征,史官写史多有忌讳,所以《隋书》就将它改为同音的“琉求”了吧。此后,《元史》又写作“瑠求”,有的书中又称“留仇”,总之都是谐音。到明代洪武五年(1372),明太祖朱元璋派使臣杨载携带诏书出使琉球,诏书中称其为琉球。从此乃成为正式名称。可见,连琉球国的国名也是中国取的。据《殊域周咨录》载,该诏书说:“朕为臣民推戴,即位皇帝,定有天下之号曰大明,建元洪武。是用遣使外夷,播告朕意,使者所至,蛮夷酋长称臣入贡。惟尔琉球,在中国东南,远据海外,未及报知。兹特遣使往谕,尔其知之。”这份诏书除了以华夏自居中央,使用了中国历代皇帝习用的“蛮夷”之类词以外,毫无威胁恐吓的意思,是一种和平外交。因此,琉球国中山王察度首先领诏,并立刻派遣王弟泰期,与杨载一同来中国,奉表称臣。“由是,琉球始通中国,以开人文维新之基。”(见1725年琉球国用汉语自撰的第二部正史《中山世谱》)继中山王后,琉球山南王承察度和山北王怕尼芝,也相继于翌年向中国皇帝称臣入贡。当时琉球“三山分立”,相互征战。明太祖知悉后,又去诏云:“使者自海中归,言琉球三王互争,废弃农业,伤残人命。朕闻之不堪悯怜。”因此要求他们“能体朕意,息兵养民,以绵国祚”。后三王果然罢战息兵。足见此时中国皇帝在琉球享有高度政治权威,当时的琉球实是中国的属国。据琉球国史及各种史料记载,自洪武十六年(1383)起,历代琉球王都向中国皇帝请求册封,正式确定君臣关系。这种关系延续了整整五个世纪,即使是日本庆长十四年(1609)发生日本萨摩藩(今鹿儿岛县)岛津氏入侵琉球,琉球国在受到萨摩制约的情况下,也始终未变。洪武二十五年(1392),朱元璋“更赐闽人三十六姓”入琉。这批中国移民主要是向琉球传授中国先进的生产技术和文化。琉球王国也曾主动请求赐人,如1606年,尚宁王受册封时,便请赐明人归化。如从中国去的蔡氏为蔡襄的后人,林氏为林和靖家族的后人。与此同时,琉球王还经常选派子弟到中国留学。从明洪武五年(1372)以后,琉球王国一直使用中国的年号,奉行中国正朔。(直至清光绪五年(1879),日本强行“废琉置县”为止)琉球王国的官方文书、外交条约、正史等,都是用汉文写的。连它的国都首里城的宫殿,都不是坐北朝南,而是面向西方,充分表示其归慕中国之意。琉球人也与日本人做生意,但每逢中国册封使到琉,必禁用假名、和歌、宽永通宝(日币),改穿唐服。琉球还配合中国抗倭,《明史》就有记载,如嘉靖三十六年(1557),“先是,倭寇自浙江败还,抵琉球境。世子尚元遣兵邀击,大歼之,获中国被掠者六人,至是送还。”1609年,萨摩“以劲兵三千入其国,掳其王,迁其宗器,大掠而去”(《明史》)。当时琉球王侍从写的《喜安日记》记载:“有如家家日记,代代文书,七珍万宝,尽失无遗!”萨军将琉球王尚宁等百余人俘至鹿儿岛,达三年五个月,逼迫尚宁王屈辱地承认向其“进贡”。同时还强行割占琉球北部五岛。但即便如此,也尚未改变中琉关系。如据《明史》记载,万历十四年(1616),“日本有取鸡笼山之谋(其地名台湾)”,当时忍辱负重的尚宁王在国家残破的情况下,依然不忘“遣使以闻”,通报中国防备日本侵略。清朝入主中原后,中琉册封关系继续保持,贸易和文化交流还更为扩大了。然而,日本明治维新后,迅速走上对外侵略扩张的军国主义道路。原来萨摩对琉球的侵略掠夺,还只是日本西南某个岛藩的强盗行为;现在,日本则要进行整个帝国主义国家的侵略扩张了。明治初年的“征韩论”中,就提到了要侵占琉球。明治五年(1872),日本借琉球使者到访日本之际,突然强制“册封”琉球国王为藩王,并列入所谓“华族”。这是维新政府强行改变日琉关系的第一步。而这些行径,当时都是暗中进行,对中国隐瞒的。从此,琉球便成为了所谓“日清两属”。而后,日本政府不断施加政治、军事压力,进一步胁迫琉球断绝与中国的宗属关系,但每次均遭拒绝。如1875年8月5日琉球王尚泰答复日方的信中,便说不能“忘却中国累世之厚恩,失却信义”。还提到所谓“两属”之事,“以往对中国隐匿,恳请对中国说明,采取明确处置”,并表示“愿对两国奉公,永久勤勉”。但日本还是不肯罢休。面对日本政府的百般逼迫,琉球国在不断向日本“请愿”要求保持中琉关系、不变琉球国体政体的同时,还向西方各国公使发出外交求援信。日本恼羞成怒,1879年1月10日日本《朝野新闻》竟称“琉奴蔑视我日本帝国甚哉”!于是,日本决定不顾国际公法,不顾琉球国臣民的意愿,加快吞并琉球。1879年3月,日本向琉球秘密派出军警人员,采取突然行动,在首里城向琉球王代理今归仁王子命令交出政权。4月4日,日本悍然宣布“废琉置县”,即将琉球国改为冲绳县。随即大肆抢掠中琉往来的文书、文物和宝印,以及琉球国的政府档案,企图销毁和隐匿历史见证。并强迫尚泰王等前去日本。这时,琉球王国仍拼死反抗,发出血泪抗议,并曾秘密派官员赴天津谒见李鸿章,请求中国“尽逐日兵出境”。清政府也据理与日本力争过,但终究未能派兵援助琉球。这当然也是与清朝政府腐败、实力衰落有关的。当时,流球国陈情通事林世功还在北京壮烈自杀,以死抗议日本侵略,以死请求中国出兵。然而“自为一国”的琉球还是生生被日本灭绝了社稷!但反抗运动继续进行,大概到甲午战争结束后才渐息。这里,我们就引一封在琉球被亡整整六年后琉球国臣写给李鸿章的字字血泪的请愿书:具禀,琉球国陈情陪臣国戚紫巾官向德宏等,为下情迫切,泣恳恩准据情奏请皇猷,迅赐兴师问罪,还复君国,以修贡典事。窃宏奉主命,来津求援,瞬将十年(按,指1876年12月,向德法·幸地朝常曾奉琉球国王常泰之命,秘密来华,陈奏日本阻止琉球向中国朝贡之事)。国主久羁敌国,臣民火热水深。宏不忠不诚,以致未能仰副主命。乃近住日本之华裔,带来敝国密函,内云“日人又胁迫敝国主再幽日京。且紫巾官金培义等,于客岁九月间由闽回国,才到国后,日人拘禁狱中,至今不放”等情,前来。闻信之下,肝胆崩裂!嗟乎,人谁无君?又谁无家?乃俾敝国惨无天日!惟所以暂延残喘者,仰仗天皇(按,指中国皇帝)之援拯耳!兹幸法事大定(按,指中法战争结束),****无事之日,即敝国复苏之时也。若复任日本横行,彼将谓****置敝国于度外。数百年国脉,从是而斩,其祸尚忍言哉!伏惟傅相老中堂,入赞机宜,出总军务,****柱石,久已上俞下颂,中外仰如神明,必救敝国于水火,登之于衽席。为此沥情再叩相府,呼号泣血,恳求老中堂恩怜惨情,迅赐奏明皇上,严申天讨,将留球日人尽逐出境,庶乎日人狡逞之心从是而戢,敝国主得归宗社,亡而复存。非特敝国君民永戴圣朝无疆之德,且与国共安于光天化日之下,是有国之年仰沐皇上恩施,实出傅相老中堂之赐也。敝国上自国主,下至人民,生生世世,感戴皇恩宪德于无既矣!临禀苦哭,不胜栗悚待命之至!须至禀者。直到1919年,时任中华民国大总统的徐世昌,在组织人辑集清诗总集《晚晴簃诗汇》(1929年编成)时,仍然将琉球诗人的诗作为“属国”的作品收在最后一卷中。1925年,著名诗人闻一多发表《七子之歌》,将被帝国主义列强强占去的澳门、香港、台湾、威海卫、广州湾、九龙、旅顺大连七地,比作离开了母亲怀抱的七个儿子,哭诉着被强盗欺侮蹂躏的痛苦,在“台湾”一节里他也写到了琉球:“我们是东海捧出的珍珠一串,琉球是我的群弟我就是台湾。”流球灭国一百二十年后,日本政府别出心裁地把2000年西方七国首脑会议放在冲绳召开。日本还特意新印了面值2000日元的纸币,上面的图影是当年琉球王国的遗迹。真不知那些世界首富国家的首脑,坐在当年琉球国的土地上,会不会回想起历史并不十分久远的那一幕灭人社稷的暴行?会有什么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