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冲突
“陆渊，报告时间方位！” “华夏时间2016年11月17日13点46分，方位北纬25度43分42秒，东经123度25分41秒！” 陆渊站在海图前熟练的将自己所处的方位标出一个红色的圆圈，并在附近用黑色记号笔简略标明时间。 这是经常出海的海员们最平常的一项技能，虽然在现代化舰船上有着很多可以替代人工作业的机械仪器，但是出于某种一直延续下来的传统，海员们还是习惯于用在输入电子数据之后，再用手工标记一下。 陆渊毕业与华夏海事大学，是华夏顶端海洋人才中的一员。在国家提出建设远洋海军和国际航线战略的今天，华夏对于他们这种专业型大学生可谓相当重视。 现在陆渊所处的这艘船是来自华夏沿海省份的一艘现代渔船，编号东海渔10023，全长35米，配备专业的卫星导航系统，精密罗盘，民用测绘雷达，还有便是各种各样的捕鱼设施。 陆渊在一个月前根据学校的安排登上这艘渔船进行航海实习，他的工作主要名义上是船长助理，但实际上，没有任何驾驶经验的他逐渐的沦落到了边缘，现在的角色其实就是一个不时报告时间方位的值星官。 夹杂着咸涩味道的海风穿过敞开的舱门吹拂过来，大海上风平浪静。远远望去，似乎是有一串面积不大的群岛，零零散散的落在天蓝色的海域中，海浪不时拍打着潮湿的岩石，掀起一重重白色的泡沫。 “我们到海东岛了。” 不远处胡子络腮的船长一拍脑袋，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恐慌。 陆渊再次打量了一下远处的岛屿，视野的东北方应该就是海东岛主礁，而在它的东面不远处，两个小岛一南一北相依为伴，就像感情亲密的兄弟一样。 这就是近几年来牵动着国人甚至是世界目光的海东岛！ 陆渊的心里“咯噔”一声，脑海中蓦地浮现出无数愤青曾经日夜念叨着的词汇。 他的身体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似乎瞬间化成了即将登上岛礁的勇士。 “立即转舵，回航！” 此时船长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打断了陆渊的思绪。 船舱中的大副，二副和其他船员们纷纷忙碌起来，开始返航。 “船长！” 陆渊突然不由自主的叫出声来。 四十岁左右老练的船长回过头来，表情严肃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一提什么华夏啊，某某岛啊，就激动，你们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每天只会在电脑上敲键盘，说着要什么犯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真要碰上外国船，我看你们一个个的都得吓的尿裤子！” 陆渊的脸被他说的涨红起来，他清楚自己确是也曾是那些网络键盘侠的一员，可是现在他终于有机会能够一睹海东岛的真容，浑身的热血撩拨着他的内心，他多么渴望在靠近一点，哪怕只是一步。 “回航！” 船长再次的大声下着命令。 他的这艘船一个星期前从华夏海岸出海，溯着南下的北风一路追逐着因寒暖流交汇而形成的带鱼渔汛，现在也算是大丰收了，他没有更大的野心，按计划也该返航了，何况这里是海东岛。 陆渊满脸不情愿的在海图上加了两个字的注释，返航。 可此时船载雷达旁的二副却突然喊出声来。 “船长，五海里外发现不明国籍船只。” 船长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下来。 我看看，他走到雷达显示屏附近，看着一圈一圈扫过的电流中，一个中等大小的船形标志正从北面小岛的方向往西南驶来。 “对方船只长约九十米，满载吨位超过一千吨。航速二十五节，正向我们追来。” 二副继续的一手在纸上演算，一边汇报着。 “是海盗？”陆渊站在一旁目光有些焦急的问道。 船长沉吟了一会儿，道：“海盗和渔船一般都在几百吨左右，大型客货船不只这个吨位，唯一的可能就是海警巡逻船！” 他的手重重的捶在船只来的东北方向。 “小日本儿找上门来了！” 此时，驾驶室传来大副的吼叫声。 “左满舵，方向180度，全速前进！” “船长，我们的船是民船，2010年制造下水，最高航速不过二十节，看来是摆脱不了了。” 二副站起身来，目光严峻。 陆渊在心里默默的算着，即使是以全速航行，对方也将在一个小时之内追上自己。 而这时，更糟的消息传来。 “对方，对方加速了，加速到三十节了！” 二副指着雷达屏幕惊慌失措道。 此时船长一把将他推开，向着门外走去。 “陆渊，马上报告华夏海警，请求支援！” “是！” 陆渊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卫星电话前，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东海渔10023呼叫，东海渔10023呼叫......” “东海渔10023请讲。” “我船在海东岛海域执行正常捕鱼活动，被日本海警船跟踪，请求支援。” “好的，在你船西北50海里处，华夏海军龙腾舰正全速赶来，请你船保持与日船距离，注意安全。” “......” 陆渊正准备在说些什么，这是电话那头却已经挂上了。 每天在这个海域里发生这种事情简直是家常便饭，不过幸运的是，自己附近的地方竟然有一艘海军军舰，这待遇可比什么海警巡逻船高档多了。 他紧走几步到门外，往船长所在的甲板走去。 一股浓烈的鱼腥味儿传来，不过现在陆渊已经没有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了。 “船长，首长派军舰来救咱们啦！”陆渊兴奋的喊着。 然而一旁放下望远镜的船长却是一脸的颓丧。 “来不及了......” 陆渊接过望远镜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就在船只东北方向不到两海里处，一艘高大崭新的日本巡逻船蓦地映入眼帘。它极速的行驶着，劈波斩浪而来，船只的最高处高高的飘扬着一面刺眼的旭日旗。 “日本人用了电子干扰！” 船长咬着牙叹了口气。 “电子干扰？这可是战争中才会使用的招数！” 陆渊在一旁也是急的直跳脚。 日本人干扰了船载雷达的效率，导致误判距离。 现在留给东海渔10023的时间一下子就缩短到了十几分钟。 十几分钟，五十海里，龙腾舰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到现场了。 这是，逐渐追上来的日本船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喊话声。 “我船是日本海上保安厅第七管区海上保安本部PS206船，贵船已进入日本海域，请立刻停船，让我方进行检查。” 在一通听不懂的日本话之后，对方又开始用中文反复交替的喊话。 “船长，我们怎么办？” 此时整个渔船上的船员除了驾驶室人员之外，全部集中到了甲板上。 他们目光低沉着，似乎已经预知到自己将来的命运。 “怕什么？老子们又没有犯法，怕他个小日本干什么？” 船长站在甲板的前头，挥着手大声的鼓舞着士气。 这时，陆渊将望远镜看向另一个方向，希望有奇迹能够发生。 奇迹真的发生了。 然而并不是陆渊所想象的那样。 “船长，又来了，西北方向又出现了一艘日本船。” 船长脸色大变，他一把夺过陆渊手中的望远镜，向着西北看去。 “混蛋！日本人不想让咱们活了！” “我船是日本海上保安厅第十一管区海上安全本部PS16船，贵船已进入日本海域，请立刻停船，让我方进行检查。” 一前一后两艘千吨级的船逐渐逼近到一海里之内，依旧一边全速前进，一边用汉语日语交替的喊着话。 这是，驾驶室里一顿混乱，片刻之后，狼狈的大副冲了出来。 “你怎么不开船啦！” 船长大怒的看着他斥道。 “船长，逃不了，我们听日本人的，保命要紧啊！” 大副一副颓然的样子，脸上还有伤痕，似乎是刚刚和船员打斗留下的。 “你混蛋！小心老子把你扔到海里去。” 船长大声的指着他骂道。 话音未落，他已经自己冲进了驾驶室。 可这时，对方船只已经近在咫尺了。 天空上传来直升机的声音，陆渊欣喜的抬头望去，只见那直升机的白色的机尾上，猩红的太阳旗历历在目。 “警告，警告，你已闯入日本领海，请立即停船，否则我方将采取合理措施。。” “完了......” 甲板上的船员们除了陆渊之外，全部瘫倒在地，绝望的看着日本人四面合围过来。 如果被日本人抓了，不仅一周辛苦的收获要没了，很有可能还要在日本蹲大牢。 他们并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 陆渊飞也似的冲进船长室，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小型的摄影机。 他要将现在的真实情况拍下来，到时候就算上法庭也不至于哑巴吃黄连了。 陆渊快步的跑上甲板，这时，日本船已经到了数百米开外。 船上的几个穿制服的男子见到陆渊似乎要拍摄他们，不由一阵鬼叫起来。 “蓬！” 一道急遽的水流从对方的船上射了过来，将陆渊的全身淋了个遍。 陆渊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摄像机依旧没放下。 他大声的冲着身边的船员大喊道：“快拿手机拍我，把我拍下来，他们用水炮射击手无寸铁的船员，这是证据！” 然而并没有人愿意帮他。 这些船员在上船之前大多是沿海的农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谁也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此时的他们一个个瑟缩着低着头，生怕处在日本人的攻击范围内。 对方的水炮继续的向着着陆渊射来，他在激流中奋力的挣扎着，坚持将这蛮横的一幕拍下来。 可这时，身下的甲板却猛烈的震荡起来。 东海渔10023在船长的cao控下，从西北方向偏向了西南角落。 那里有一个缺口，是台湾海峡的方向。 陆渊正思忖着船长的意图，可这时，日本人的巡逻船突然像发了疯的似向本船冲来。 “不好！要撞船啦！” 蹲在地上的大副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由惊慌大叫起来。 “快跳海啊！” 甲板上一时炸开了锅。 陆渊突然想到船长还在驾驶室，他拨开慌乱的人群，飞快的向着驾驶室奔去。 此时，剧烈的撞击声传来，东海渔10023的侧身被猛的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海水汹涌的灌了进来，陆渊“噗通”一声倒在海水中，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逐渐的模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