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章 联军攻城（二）
这群弓箭手隔着数百米开外就朝着城头放箭，结果所有的箭支都毫无疑问的落在了城下的空 地上，有一些还歪歪斜斜的插在了土墙之上。没有伤到城头的守军半根汗毛。 但是，他们这样的行为也牵制了守军包括陆渊的注意力。而此时，那群浪人已经飞速的越过这数百米的距离，将自己的身体贴在了土墙之下。 “大人，那帮浪人在干什么？” 那个什长有些担忧的看着城下。 陆渊定睛望去，只见那些浪人正一个个的飞速在第二道完整的土墙上刨着坑。 而上面的铁蒺藜被他们直接剪断，孤伶伶的垂落在一旁。 陆渊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直到他们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个个小型的瓦罐，将它们按进土墙之中，随后用火石打出火花来。 “他们要炸墙！” 陆渊脱口而出，而下一刻，他已经冲着炮兵阵位飞奔而去。 “大人！” 几个炮手正要行礼，但是陆渊一把将他们推开。 “快！发射霰弹！目标第二道土墙！” 几个炮手连忙听令行动，他们一把将地上的实弹全部推离，身后的弹药手迅速的上前，将一个弹药箱搬过来，“砰”的一声撬开箱盖。 里面露出一个一个长筒状的东西。 这便是霰弹了，一个炮手迅速的抱起一个来到将军炮之前，而此时另一个人也正好完成了炮膛的清理工作。 按照传统，大炮在战争中如果不是需要立刻发射，炮膛中的碎屑时绝对不会清理的。 因为这样可以在敌人缴获大炮时，给他们的使用造成麻烦。 冲锋在前的步兵不可能随身带着清理工具，如果没有经过清理，就直接发炮的话，很容易造成炸膛的意外。 所以，通常在战场上就算缴获了火炮也是很难立刻投入战斗的。 看到自己的同伴退下来，一个炮手立刻上前将黑色的火药倒进炮膛，而捧着炮弹的炮手则是第三个启动的，他将炮弹最后放入添加了底药的炮膛之后，总算是完成了所有的准备。 “开炮！” 一旁的指挥官大声的喊道。 火苗窜起点燃引线，数秒之后，一通剧烈的震荡响起。 炮口瞬间蓬起一大团的烟雾，无数的霰弹呈扩散状向着第二道土墙席卷而去。 此时，土墙之下也猛烈的震颤了几下，被安置在墙上的瓦罐全部发生了爆炸，一瞬间将它炸的粉身碎骨。 但这样的话，那数十名浪人也就全部暴露在了霰弹的攻击范围之内。 由于已经预想到霰弹屠杀的上面，陆渊和周围的炮手纷纷闭上了眼睛。 只听得一阵惨叫声和子弹落地又弹起的声音。 陆渊缓缓的转过身，不愿意去看那血rou模糊的场景。 然而此时那些伤残倒地的伤者才是最痛苦的，他们的喉咙中发出凄厉的喊叫声，希望以此能够减轻一些痛苦。 “清理炮膛，装弹！” 一旁的指挥官大声的下这令。 炮手们颤抖着重复着那一套熟练的动作。 不久，一发新的霰弹再次在猛烈的爆鸣声中飞溅出去。 这一回，所有的惨叫声都瞬间戛然而止。 天地间一片寂静。 陆渊微微叹了一口气。 并不是他不仁慈，而是此时此刻焦灼的战况更本不允许双方前去救助伤兵。 这是一个道德沦丧的时代。 陆渊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选择彻底的杀死这些人，从而减轻他们的惨叫声对于自己士兵的影响。 此时，身旁传来一阵惊慌的声音。 “大人，敌人又进攻了！” 陆渊闻声一惊，走到箭垛附近朝着远处望去。 只见刚刚退回去的那一百多长弓手此时竟然又跟随在一批数十人的近战兵之后，高喊着口号向首里城杀来！ 陆渊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他终于第一次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前赴后继。 即使眼前时火坑，这些琉球士兵也毫不犹豫的往里跳。 “真是愚忠！” 陆渊轻声的骂了一声。 “炮兵不要节约炮弹，三百米外用实弹，三百米内用霰弹，给我狠狠的打！” 陆渊咬着牙下令道。 身后的炮手立刻接着炮击起来。 炮声如同雷声一样，连续不断的响起。 而那群近战兵在炮弹的落点之间迂回前进，机警的躲避着攻击。 实弹对于这样分散而且单薄的阵型而言几乎没有杀伤力，直到三百米以内，炮手们才开始换上了准备多时的霰弹。 这种覆盖面积极广的大杀器一出炮膛便向着那些终于感到惊恐的士兵横扫而去。 只一瞬间，几乎一半的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看着成下的惨状，城头上装弹的炮手有些胆战心惊。 他们中的老兵也只是经历过夜袭首里城的战斗，最多就是用实弹摧毁了欢会门和日本町的围墙，这种接近于屠杀的活儿他们可从来没有干过。 在这种影响心理影响下，他们的动作竟然变得生疏起来，其中一门炮把实弹当作霰弹装入了炮膛，而另一门更加离谱，还未清理炮膛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发射，幸好是没有造成炸膛。 虽然有些混乱，但是第二轮的冲击好歹是扛过去了，而最后一道土墙也依旧屹立在久庆门前。 陆渊正想歇一口气，可这时，第三轮的冲击又过来了。 一旁的炮兵组一脸疲倦的继续装填着火炮。 可这时，天空中再次传来呼啸的尖锐声音。 陆渊抬头看去，这一次琉球联军一次性的发射了数十只轰天雷。 它们像雨点一般的往城头落下。 “快趴下！” 陆渊大喊着，将自己身边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炮手直接摁倒在地上。 一阵瓦罐爆炸的轰鸣声近在咫尺的响起，陆渊只觉得一阵火辣的烈风从自己的耳边急遽地吹过。 一阵刺痛感在耳道的深处隐隐泛起。 很明显，这一次敌人把轰炸的目标直接对准了组织他们攻城的炮兵阵地。 陆渊艰难的张开眼睛，此时，头顶上的瓦罐还在不停的往下掉。 根据发生在附近的爆炸推断，这一次敌人是在连续的发射，最起码已经超过了三轮。 看来石溪时要下血本了。 此时，陆渊发现一团黑糊糊的火油飞溅在了自己的身侧，而那附近就是堆积起来的火药箱！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心里颤颤地在抽动。 城头上不仅仅是两百多条人命，这两百多人还担负着城里百姓的拳拳重托！ “快！灭火！” 陆渊大喊着站了起来，全然不顾还在下落的瓦罐。 一些士兵听到陆渊的喊声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向着那一个个装满沙土的木桶走去。 其中不少人被瓦罐爆炸的冲击波所震倒，也有人被火油引燃，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而曾遇这个久庆门的最高指挥官正疯狂的提着木桶往每一个人的身上泼去，这种办法虽然有些鲁莽，但是终究还是起了一点作用，由于浑身沾满了沙土，火油很难依附上来。 有些人见到这种情况，干脆将衣服这种引火物直接脱了下来往沙土中撩起一捧就向着燃烧的火海冲去。 而此时，陆渊正在试图将快要烧到火药箱的火苗踩灭。 这种火焰只能用隔断氧气的方法熄灭。 但是陆渊的长靴底面刻了太多的花纹，这也就使得氧气能够源源不断的进入，补充者火苗肆虐的能量。 “该死！” 陆渊大叫一声，突然向前一纵，整个人趴在了火苗之上。 “大人！” 曾遇刚好见到这一幕，担心的大喊起来。 然而实际上，由于前胸和地面的无缝贴合，虽然一瞬间有些疼痛，但是随即火苗就被压灭了。 陆渊挣扎着站了起来，此时铠甲前胸部分的底衬已经全部烧光，只剩下几块连缀起来的铁甲还挂在上面，泛起青黑的颜色。 而其他人见到陆渊的这个办法成功了，也纷纷效仿。 很快炮兵阵地周围有威胁的火种都被压灭了，而这个时候石溪似乎也是觉得累了。 霹雳车的高空轰炸才终于停了下来。 陆渊紧走几步，道箭垛上，朝着外面望去。 此时，第三道土墙轰然一声在激起的尘烟中倒塌了。 首里城的最后一道屏障终于被敌军攻破，从这一刻开始，久庆门将直接面对敌军的冲击。 此时，一阵呼啸的箭雨突然向着城头飞来。 但是由于距离太远，只有不到十支箭插进了城头的砖石之中。 “所有人进入战位，准备迎战！” 曾遇高声的疾呼着，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拿起自己掉落在地面上的武器，向着箭垛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候，已经前进到一百五十米内的长弓手发动了第二轮的打击。 这一次有大概十几只箭轻飘飘的落在了城头之上。 长弓手们在射完这一轮之后迅速的向着两侧散去，然后回撤。 陆渊这才发现，之前炸墙的那第三批近战兵也早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阵地。 他们的目的不是攻陷首里城，而是为主力部队的攻城清除障碍。 就在这个时候，琉球联军的阵地中响起冲天的战鼓声。 巨大的旗帜翻动的越来越热烈，铺天盖地如同压城的黑云。 陆渊的部下已经出现了三十多人的伤亡，而接下来的进攻将会更加猛烈。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再一次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