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一统琉球（五）
在顺利的收服了巴敢和他的一百多名手下之后，大军便继续向着北谷城的方向进发。 由于有巴敢等人的向导，行军速度加快了许多。 在距离北谷城不到五里的地方，一片浩大的墓地出现在蓊蓊郁郁的丛林之间。 根据巴敢和陈萧的介绍，此处应该就是埋葬尚宁王的莆田极乐陵了。 陆渊看着此处环境清幽，且与外界隔离，而且附近有大片可供开垦的土地，数百人在这里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 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关于尚久等人的处置问题。 在那一次全城的大扫荡中，尚氏王族和那些自称为尚氏忠臣的遗老遗少们通通被抓起来了，而之后除了那一次游街之外，他们就消失在了首里城民的视野之外。 很多人猜测他们可能是被秘密处死了。 但是陆渊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尚丰王登上大位不过数月，还没来得及培养自己的领导班子。 这一大群的老臣都是尚宁王时期留下来的，而这尚宁王可是大明皇帝亲自册封的藩王。 自己要是把此事做得太绝，即使是明朝腾不出手来解决他，凭着两百年称霸东亚的影响力，想要给陆渊小鞋穿也是很轻松的事情。 所以，实际上这些人都被陆渊关在了王城里面，由蔡一铭派专人看守，日日夜夜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其实也增加了一笔不必要的开销。 而此时的陆渊看着这一片地区，突然觉得可以用给尚宁王守墓的名义将那些人全部迁移到这个地方。 既可以让这帮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自己耕种养活自己，好好体验一下民间疾苦，又因为蒲添和北谷城互成犄角，监视着这些人，他们想要逃跑可谓比登天还难。 不过这些东西，陆渊现在还不能立刻付诸现实。 毕竟，此时拿下北谷城才是当务之急。 在不久之后，巴敢率先带着自己的部下利用带铁钩的绳索爬上了空无一人的北谷城头。 然后又将城门打开，曾遇带着先头部队长驱直入。 这么一来，陆渊的大旗已经插满了整个冲绳主岛的南部和中部。 陆渊当即决定全军就在北谷城中休息。 同时派出梁宏的小分队前往北谷城西北的大湾港进行接收工作。 这一处港口是冲绳岛仅次于那霸泊港的第二大港湾。 在萨摩征服琉球的战役开始之前，此处常年有驻军存在，附近还有着一些零零散散的渔村。 但是桦山久高在攻打首里城时，兵分两路，其中一路从正面袭击那霸泊港，另一路就是在大湾登陆，攻陷北谷，蒲添之后，直指首里城。 而那些渔村也被残暴的倭人顺带一把火给烧了。 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废墟，看起来凄凉不已。 梁宏轻易的就将旗帜插上了大湾港的最高建筑。 然后全队就在此处休息了一晚。 第二日，陆渊便开始谋划进攻北部据点今归仁的作战计划。 在这些城塞中，今归仁应该是最有威胁的一个。 城中的三百多守军并没有参加石溪的联合讨伐军，而且还有倭人将领亲自坐镇。 根据最新的情报，倭人在得知石溪屡次战败之后，已经对他不抱希望。因此还特意从荷兰人那里购买了几门中型弗朗机炮，将他们安装在城墙上。 这就越发的增加了攻城的难度。 而现在，对于陆渊来说最迫在眉睫的事情，还不是这个。 最让人望而却步的是冲绳岛北部大片的雨林。 琉球的人口主要集中在南部和中部，所以这片幽深莫测的雨林其实是一片不折不扣的原始森林。 在经过和巴敢等人的商量之后，陆渊还是决定冒险徒步越过雨林袭击今归仁。 这么做的理由有两点，一是如果从海路进攻，那么必将被今归仁地区出海口处的运天港所阻挡，这个运天港实际上也是今归仁要塞体系的一部分，在没有重型舰炮的支援下，想要从海上对一个堡垒型的港口发动进攻，难度可想而知。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利好了。因为此时正是冬季，雨林地区的降水较少，这样的话，就不至于道路泥泞导致行军艰难了。 在休整了一天之后，当唯一的四门堪称重火力的将军炮被运送到北谷城时。 陆渊当着诸位将官的面宣读了作战计划。 此次出兵今归仁，一共出动八百人。 除了其中的六百人为攻占蒲添的原班人马。 另外还加入了魏槐桑一百零八人的队伍。 而巴敢的队伍作为大军的探路向导，自然也是计算在内的。 这两支队伍，一支是有过大战经验的老兵，在今归仁的要塞攻防战中一定能起到很关键的作用。另一支则是在密林间作战多年熟悉地形。 有了这两者的配合，陆渊可谓是如鱼得水。 大军在正月二十三日早晨正式出征。 第一天深入雨林之后，陆渊这才发现这个被称为人类禁区的地方却实是名副其实。 白天弥漫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白色水汽，朦朦胧胧的隔着百米就见不到人影。 而冲绳岛有多天然石灰岩溶洞，不少士兵应为看不清地形而直接摔进了洞中，造成一定的伤亡减员。 而到了晚上，能见度就更低了。 大军不得不挑选干燥的地方宿营。 说是干燥的地方，可是这茫茫雨林中实际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干燥的。 这里的干燥也只是相对而言。 而比起潮湿，更恐怖的是低温和瘴气。 由与雨林中大多数都是参天古木，遮住了阳光，似的白天时候的温度就比外面要低得多，而晚上更是滴水成冰。不少士兵因此出现了冻伤的情况。 而瘴气则更为致命，当年蜀汉丞相诸葛亮平定南中也曾吃过这种东西的亏，而现在轮到陆渊头上，他也是只能叫苦不迭了。 陆渊在临行前考虑到可能出现的伤病，特意为军队配置了十几名军医。 但是这恶劣的环境导致这些军医都忙的不可开交，更有甚者自身都受到了疾病的侵扰。 面对这样一团乱麻的情况，陆渊自然是头疼不已，但是这场征途既然已经开始就不可能半途而废。那样的话，不仅这些牺牲在路途中的士兵白白死去，陆渊自身的威望也会受到威胁。 就这样，一支八百人的庞大军队在这连基本的道路都没有的雨林里连续跋涉，途中数次迷路。 而军粮也消耗一空，迫使陆渊不得不下令让士兵们冒着被蚂蝗叮咬的危险潜入密林之中捕猎野兽。 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好歹这几百人还是熬过了几天的苦日子。 天启元年，正月二十八日，一直负责为大军探路的巴敢终于传来的好消息。 他们已经到达了雨林的出口，陆渊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知了全军。 在一片欢呼声中，经过了整整六天的行军之后，所有人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久违的阳光。 而此时，远处高大的今归仁要塞也已经出现在了陆渊的视野之中。 在走出雨林之后，曾遇迅速的清点人数，结果发现最终走出雨林的只有七百人，也就是说有一百人倒在了雨林之中。 虽然这一百人大多数是城中招募的义勇，没有那些老兵的价值珍贵。 但是在损失了这么多人之后，陆渊也要做好被这些人的亲属咒骂的准备。 想到这里，陆渊回过头暗暗的发誓，此次出征如果不拿下今归仁，那么他就永远也不返回首里城。 二十八日傍晚，大军在夜幕的掩护下到达了今归仁城下。 此时，早已经得到消息的今归仁要塞已经是戒备森严。 陆渊站在修好的营地哨塔上用千里眼眺望这今归仁的城头，感觉这座城塞似乎比首里城还要高大威武一些。 和首里城一样，原来的今归仁要塞也是夯土筑城，在外面贴上一层薄薄的石灰岩，城墙不高，大约两丈左右，也就是六七米的样子。但是现在看来之前得到的情报此时已经发生了变化，在陆渊起事之后，今归仁重新修缮了一番，城墙高度加到了九米左右，而石灰岩的外壳也被砖石结构所替换。这一点从视野中城墙的新旧色泽就看得出来。 陆渊放下千里眼，微微叹了一口气。 琉球原本采用的夯土筑城法是华夏在明朝以前普遍采用的筑城法，筑城时，现选好地址，然后便沿着地域的四周挖掘泥土，用版筑法夯实。而留下的低洼处就引水入内，形成护城河。 这样的方法省时省力，还可以一举两得。 但是这样的城池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它的耐久度不够。 用火炮能轻易的攻破，所以在战争中大规模运用火炮之后，这样夯土而成的城墙就逐渐淘汰，而被砖石结构的城墙所代替。 现在，在陆渊面前的这座今归仁要塞，就是刚刚经过了这样转变的一座典型的城池。 而这，也让陆渊原本就没有舒展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