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决战之日（八）第二更
在摆脱了火船的突袭之后，琉球海军的舰队径直扬帆朝着北面的有利战位驶去。 这个时候，听到消息的桦山久高已经在侍卫的跟随下走上了旗舰的甲板。 透过四艘铁甲船前方密集的船阵，他可以清楚的看到五艘燃烧殆尽的火船。 而在那冲天的火光和浓烟映衬下，剩下的五艘小早船正落荒而逃。 桦山久高的脸色阴沉下来。 “传令，全军转向，朝北面进发！” 他大手一挥，目光犀利的落在那十艘番夷大船的背影上。 此时敌军抢夺上风方向的企图几乎得逞，自己能做的就是趁他们立足未稳之际，以全军之力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个时候，一个传令兵焦急的向着甲板上走来。 “桦山大人，小早船分队的将军请求再冲一次！戴罪立功！” 桦山久高听到这话，点点头，道：“告诉他们，这一次将所有的船只都装满引燃物，不击沉敌军的舰船就不要回来了！” “是！” 传令兵立刻受命而去。 而这个时候，刚刚大败而还的小早船分队中所有人都已经是群情激奋，不用桦山久高的命令，他们也一个个下了必死的决心。 在这六十艘战船中，小早船一共是二十艘，现在已经被击沉了五艘，还有十五艘。 这些长度十几米，高度低矮的船只在接到命令之后纷纷前出，一捆一捆的稻草和硝石，硫磺被从大船之上运送下来，满满的装载上十五艘船的甲板和船舱。 “全军出击！” 在完成这一切的准备工作之后，位于小早船分队旗舰上的将领立刻大声的传令下去。 只见下一刻，所有的船只都奋力的划动起来。 十五艘船组成一个倒八字的阵型，朝着琉球海军袭去。 这个时候，通过望远镜掌握着敌人一举一动的弗朗西斯科立即下令自己属下的战船分成三个部分。 其中位于主力战舰右侧的东方战船立刻前出，迂回一百八十度从敌军大阵的西侧包抄。 而位于左侧的战船则是急转弯折返向南，用战船上的火炮从东面压制敌军。 而弗朗西斯科自己则是指挥着属下的十艘战船仍旧以纵列的阵型立刻转向从东北面将侧舷一律对准来犯的敌船。 这样的计划看上去简单，但是在一片狭小的海域之内做出如此急促的转向和变动，很容易导致意外的发生。 由于在之前躲避火船的过程中东西两侧的两支分舰队已经阵型混乱，在命令传达下去之后，很多船只都找不到自己的旗舰了，他们情急之下胡乱的转悠起来，引发的洋面乱流，瞬间冲散了一些原本已经准备好进行迂回转向的船只。 弗朗西斯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不由忧虑起来。 这些东方帆船上的水手毕竟还是缺乏训练。所以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出现这些乱子并不奇怪。 不过，此时敌军的十五艘小早船已经气势汹汹的冲进了距离琉球海军不足两海里的范围内。 他们身后的萨摩水军主力也距离己方不足四海里了。 这样的时候，弗朗西斯科只能是再三的派人催促那些船只尽快的疏散开来。 免得挡住主力战舰的炮火射界。 而这一催促，更加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故。 不少船只出现了向一侧倾斜的情况，而就在“半岛号”前方不远处的左手边，一艘海沧船和一艘广船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两艘船上的水手纷纷叫嚷着想要将船只分离。 他们拿着长长的鱼叉和竹竿奋力的撑住对面的船只，那些原本在各自战位上备战的士兵也被吸引过来，想要搭一把手。 “聂总旗！” 弗朗西斯科脸色铁青的大喊着。 正在指挥这陆战队员做好作战准备的聂泊立刻紧走几步到得他身边。 “提督大人！” 聂泊喊道。 弗朗西斯科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时间来不及了！你立刻带几个人乘坐我们战舰上的舢板下海，一定要多救人！” 聂泊看了一眼那两艘明显已经船舷破裂的战船，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而此时，那排列成雁阵模样的十五艘小早船已经纷纷点燃了船上的引火物，呼啸着冲进了混乱的对方船阵之中。 一艘刚刚转向南方的广船首当其冲的被一艘火船拦腰击中了侧舷，船上的士卒们慌乱的奔逃着，完全不知所措。 广船的材质在东方帆船中算是比较坚硬的了，所以这样的撞击并没有使得船体当场倾覆。 但是灼热的烈焰很快蔓延上来，一些试图抵抗的水手浑身燃起了大火，在甲板上翻滚挣扎。 实际上，在这一瞬间，有超过五艘的战船同时被引燃。 其中一艘鸟船当场断成两截，迅速的沉没进翻卷的波浪中。 而那两艘撞击在一块的广船和海沧船虽然在火船的袭击下幸免于难，但是船体漏水严重，甲板上的水手们纷纷跳水逃生，也算是弃船了。 看着自己的部下一瞬间损失七艘船，弗朗西斯科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而与此同时，位于萨摩旗舰上的桦山久高却是洋洋自得的看着自己部下们自杀式袭击所带来的华丽表演。 为了保证火船能够准确的命中对方船只，在火船上的一些士卒在大火燃起之后，并没有和同伴一块跳海，而是继续坚守在船只上，接着火焰的掩护，划动着船桨， 直到浩大的火苗狰狞的将他们吞没。 这种在常人眼中令人发指的残忍场面，在桦山久高的眼中却成了值得炫耀的资本。 深受武士道精神灌输的他随时都做好了为国玉碎的准备，对于那些视死如归的武士们，他自然也是充满这崇敬和赞赏。 然而，就当萨摩水军的主力进入到一千米以内的时候。 在死亡的威胁下，那些混乱的东方帆船终于四散着向东西方向撤去。 一片四处燃烧着战船残骸的海域在两军之间暴露出来。 肆虐的火光将海面照的通红，在波浪的翻腾中一具具被海水浸透的浮尸落叶一样飘零旋转着，在夕阳西下的惨淡背景下，显得非常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