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跃入长河
萧决依言从小青竹峰来到青竹峰。 这里是萧无名师叔的道场，和小青竹峰上秀雅青稚的景色相比，青竹峰显得更加庄严肃穆。 大小青竹峰都盛产竹子，只不过青竹峰所产竹子名为“大铁竹”。 这种竹子表皮青墨，坚韧似铁，竹叶长大，桀然耸立。 而小青竹盛产“云玉竹”，竹杆细小，颜色清润而碧，秀丽漂亮。 两峰之间只隔了一道深不见底，时常传出真正魔吼的白狗涧，可两峰之间的景色意境却相差很多；萧决顺着山道来到戒律阁前，对着一名略年长的男子说道：“小青竹峰萧决，见过师兄；家师说戒律阁有在下值务，所以过来看看。” 那名今日负责值守的弟子有些讶异，上下打量着萧决。 “你就是萧决？余师叔终于舍得让你外出值务了？” 萧决挠了挠脸：“怪我自己，前段时间忙于修炼，耽误了，你看我这忙完不久赶紧过来了吗？” 他不是迂腐的人，鬼话也是随口就来。 值守弟子笑道：“其实值务做不做没什么，主要这也是对弟子的历练；我这就带你去值务堂，对了，我叫左墨辉。” 萧决颔首跟上，很快来到值务堂。 今天当值的值务堂弟子年岁二十多，先天大乘修为，听完戒律阁弟子汇报后，他打量着萧决，面容肃穆：“你无视值务，是对通天戒律的蔑视……按理说应该重重罚你，最起码也要青竹后峰面壁半年。” 萧决有余怜提点，这个时候低着头可劲装憨。 他说什么是什么！ 值务堂当值见了萧决态度低顺得多，话音一转：“不过念在余师叔的份上……就不罚你面壁了；罚你教导外门弟子三个月吧。” 一边的左墨辉暗地里撇了撇嘴——这还不叫罚？ 敲定值务后，左墨辉带着萧决下去，直到远远离开值务堂，左墨辉才说道：“萧师弟，你得罪过陆师兄？” “啊？” 萧决一脸茫然：“咋了？” 左墨辉解释道：“哪怕后山面壁静思，也比教导外门弟子好多了。” 萧决挠了挠脸，虚心求教：“为什么啊？” 左墨辉：“后山静思还能打磨身心，静心修炼；可教导外门弟子却是个苦差事，麻烦得不行，关键是没什么收益。” 值务堂的值务很多，有外出采集铁矿药材的，也有外出除邪或者赈灾。 大部分值务都有“外快”可捞——比如采矿药材除了任务额定份额外，多收集的当做弟子私人财物。 而在这些差事中，“教导外门弟子”，“镇守白狗涧”以及“饲养洞灵水族”是所有弟子都不愿意接的任务。 白狗涧凶险，洞灵水族难缠！ 而教导外门弟子心烦！ 听完这些介绍，萧决眨了眨眼：“我这是被坑了？” 他到现在都缺乏被坑的觉悟……仔细想想，自己似乎没得罪过那个姓陆的啊？不过，既然接了值务，哪怕再难萧决也会去完成。 咱就是这么有始有终！ 更何况，萧决本来就是静极思动出来走动的，修炼也要劳逸结合，张弛有度；一味坐关，闭门造车是没出息的！ 萧决告别左墨辉，回到小青竹峰把这件事报备后，余怜也皱起了眉头。 可她很快秀眉舒展，笑道：“也好，趁着这个机会，你看看通天剑派的根基法门，你稍等。” 说着起身离去，一炷香后，余怜拿着基本书册放到萧决面前。 男装丽人说道：“教人是个累活，不过万事万物皆有两面，一如你的阴阳之道；这虽然是个苦差，可也能锻炼人，外门弟子修炼的都是这四套剑法，你拿去看吧。” “多谢师父！” 萧决领命，带着四部功法离去。 直到萧决身影消失，端坐退思斋的余怜脸上笑意散去，清丽秀雅的眸子中冰冷严寒，极寒之风在其中肆虐，她望向远方，冰冷的眸子越过墙壁，越过山峰水流，看向不知名处：“这就开始动作了？呵，真是沉不住气。” …… 老石院中，萧决捧着四部书册静读。 这四部功法分别是《厚土载德剑》，《星火燎原剑》，《上善若水剑》以及《扶摇九霄剑》。 这四部功法是通天剑派根基武学之一，内功心法篇完全一致，都是《大道通天玄黄经》的入门心法，可以修炼到先天境界；如果外门有谁能修炼到先天且符合一定条件，就可以拜入内门，正是成为通天弟子。 《大道通天玄黄经》乃通天根本神功之一，自然玄妙。 可惜萧决“三法同修，体悟阴阳”，玄黄经是用不到了。 不过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萧决也通读了一遍。 萧决重点关照的却是四部秘笈中所载的剑法，据总纲介绍，这四部剑法衍生自通天剑派的“镇山剑法——‘诛，绝，戮，陷’四门剑法”。 据说这四门剑法每一门都是极品神功中的最上等的存在，至于通天剑派保存的剑典能修炼到何种境界就不得而知了…… 这四门上古时威名赫赫的剑法每一门都对应着一项大毁灭。 而四剑合一象征着一切的终结，最根本的毁灭，堪称绝世神功级的剑法！ 如果辅佐诛仙阵图以及配套的绝世神兵……哪怕是绝世神功里也属于挑尖的存在。 可惜，通天剑派只得典籍而已。 饶是如此，从中体悟的神功也不再少数，哪怕作为入门的四部功法也能修炼到返虚入门！ 放下书卷，萧决长舒一口气，感慨万千。 这就是顶尖天宗的底蕴了…… 哪怕只是入门的功法全篇扔到江湖上也能引起一片腥风血雨，更不要说以这四部剑法为根基，还可以无碍参悟绝世神功级的剑法！ 当然，典籍修法作为一个门派最重要的根基，不到相应境界是不可能得到相应的“修法篇幅”的。 哪怕到了境界，也需要诸多暗中考核考验。 玄功不轻传的道理大家都懂。 萧决挑灯夜读，孤窗剪影显得单薄削瘦，然而他伏案苦读的模样却充满了干劲和热忱，他的剪影很很孤单……可作为“窗中人”的他，并不觉得苦。 …… 午夜时分，萧决第三次添加灯油，准备通宵。 虽然通读了一遍，可要拿这玩意教人，不详读不理解是不行的，好在他高屋建瓴，底子不俗；理解起来不难…… 可就在他刚添完灯油后，他突然觉得有些疲乏，阵阵困意潮水般袭来。 “怎么回事？” 步入先天后，自己的身躯早就从“后天”重返“先天”，虽然没到到餐风饮露，食气而生的境地，可两三天不吃饭不睡觉也不算大事…… 他内心深处一直保持的警醒始终没有发出警兆，哪怕萧决意识到不对却什么都做不了。 最终，少年满脸倦容沉沉睡去——而在睡去之前，萧决的一分心神似乎穿过一层如水隔膜，进入一方古怪天地…… 那里湿气扑面，水声阵阵，红尘气息凝结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