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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朔向四周看了看,的确没有那黑衣人的影子。“居然让他跑了!”何朔心中略略有些失落。但他马上便回过神,快步离开了巫神院。与他所料相差不大,他刚离开没多久,就远远看见火光闪动,似乎有一队人朝着巫神院急匆匆赶过去了。 在返回住处的路上,何朔都非常地小心,这种时候如果被人发现还在外面游荡,免不得又要被抓起来审问一番。 返回住处,屋内已经熄了灯了,何朔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再关上门。走到桌边,点亮了灯。他习惯性地瞥了一眼阿金的方向,却被吓了一跳。阿金居然还没有闭眼睡觉,相反,她睁着眼,警惕地看着何朔。何朔耸耸肩:“别这么看着我,如果我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再说,我真的怕你那个小东西咬我。” 阿金的双眸闪躲了一下何朔直视过去的目光,但随即又瞪了回来:“熄灯,睡觉!”依然是冷冰冰的口气。何朔有些无奈,是在搞不清楚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她似乎早早地便进入了更年期…… 何朔准备往外走,先洗漱再睡觉,但却发现了一丝不对劲。刚进房间时,何朔只觉得屋内空气显得有些沉闷,现在发现,并不是单纯的沉闷,而是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息。“血?”何朔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何朔再次将目光投向阿金,她依然警惕地盯着何朔。何朔犹豫了一下,随即快步走向阿金。“你要干嘛!”阿金有些慌乱,声音提高了一些,但明显有些颤抖。“你是不是受伤了?”何朔问道。“没有!”阿金冷冰冰吐出两个字。 何朔没有多说话,直接伸手掀开阿金的被子。阿金惊呼一声,坐起身子往后缩了缩,但她盖在被子下的血迹就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中。“你的那头小毒兽呢?”何朔继续问,“平常这种情况,它早就扑上来咬我了吧?”阿金冷着脸,没有回答。“你刚才,去了巫神院吧?”何朔又接着问。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阿金,她脸色变了变,看向何朔的眼神也有些惊惧,但随即又平复下来:“没有……” 她的一举一动均是落在了何朔的眼里,何朔何等聪明,马上,便是明白过来。巫神院里那个黑衣人身材十分矮小,但由于他所穿的黑衣比较宽大,那时候还没觉得他居然是个女人。而且……何朔心里又泛起了一抹兴奋,“真是天助我也,原以为那黑衣人逃走了,我便是没有机会了,想不到,这黑衣人居然是我的室友!” 何朔朝窗外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你有秘密,想不到,你居然是一个祝由师,你也不用否认,事实上,我只要出去外面喊一声,就会有人过来验证你的真假……”何朔顿了顿,“但我不会那么做,我有事情要你帮忙,所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阿金依然警惕地盯着何朔,何朔则是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门口的位置:“你不用尝试向我下毒,我一旦察觉,应该还有那么一点时间喊出声来,外面现在全是抓你的人,你知道什么是聪明的做法。” 看阿金有些不甘心的表情,何朔笑了笑,接着说:“放心,我不是那种jian商,我说做交易,自然就是对双方均是互利互惠的。我先说我能做的事情,首先,我会帮你隐瞒你的身份,然后,帮你搞到治疗伤口的草药,再然后,我不知道你潜入巫神院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有办法帮你完成你的任务,而不被别人发现……”阿金想了想,道:“你凭什么知道你有能力帮我?”何朔指了指阿金:“你认为一般的下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看破你的身份,和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吗?实不相瞒,我便是负责巫神院一些清洁工作的人,在任何时候,我出现在巫神院,都不会被怀疑……” 阿金又想了想,道:“你的条件呢?”何朔说道:“我想学祝由术,你教我。”阿金嗤笑,轻蔑地看向何朔:“即便是我想教,你也未必能学会,祝由术若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学会,那我也不需要……”她面色变了变,没再继续说。何朔挠挠头:“试一下总没关系吧,至少,你把祝由术怎么学教给我,如何?”何朔的算盘打得很好,即便他自己没办法学会,但一旦掌握了学习方法,以后遇到可以学祝由术的苗子,再想办法收为己用便可以了,最终的效果其实是差不多的。 看着阿金闪烁不定的目光,何朔继续增添砝码:“刚才不小心听到的,你……是齐国的前国君的后人吧?现在田氏篡了位,你来这里,恐怕做的事,也是为了重新回去夺回自己的国家和封地吧?那么,倘若我成为了一名祝由师,未来作为你的助力,是不是你成功的机会增多许多?”何朔观察着阿金的神色,虽然她还是没有意动的神色,但似乎已经开始有所打算了,何朔接着说:“这么说吧,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可能连今晚都熬不过去,更何谈以后呢?” 阿金似乎终于打定了主意,她抬头:“我可以教你,但你须得保证,如果你真的成了祝由师,必须供我差遣一年的时间。”何朔盘算了一下,一年时间不长,而且如果真的学会了那祝由术,到时候这阿金能不能约束住自己还是个问题呢,何朔爽快地答应了。 阿金的声音有些虚弱,她说:“现在你马上出门,给我找些草药来……”何朔犯了难:“找草药没问题,但是现在外面全是搜查你的人,我贸然在外面行走,免不得要被怀疑,到时候查到这里来,就完了。”阿金摇摇头:“不需要很麻烦,你只需出门,在院子里给我拔些杂草过来便是。” 何朔有些惊奇,但看阿金不似在说假话,而且是她自己的性命,她应该也不需要骗人。何朔迅速地出了门,找寻花圃。好在这晋临府的绿化设施做的很完善,就在何朔居住的院子里便有许多绿化带。何朔胡乱拔了一气,匆匆赶回屋内。 “这些行么?”何朔向阿金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草物,阿金点头:“拿过来!”何朔将那些杂草递给阿金,阿金也不挑选,将所有杂草放进一个碗中,然后用一个石质的研磨棒捣碎。何朔怔怔看着阿金,她的做法简直就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难道这么胡乱捣碎的杂草,也能当做疗伤药?
捣碎杂草之后,阿金伸了一根手指进碗内,然后,碗内的那些碎屑开始重新生长,一股淡淡的香味从碗内散发而出,隐约间,还有些绿光从碗内泛出来。何朔张大嘴看着这一切,这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炼丹术啊!随意取些杂草,便可以转换成需要的药物么? 大约十分钟过去了,阿金缩回手,碗里的碎屑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一碗汤汁。何朔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发生,心道这祝由术的神奇,恐怕远远要在自己想象之上。阿金伸手进怀里掏了几下,将那纯白色小兽掏了出来。小兽眼睛紧闭,耷拉着耳朵,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何朔这才明白过来,方才自己接近阿金,这小兽没有攻击自己,恐怕,是在刚才和那个彪形大汉的交手中已经受了伤。 阿金将小兽放进碗里,小兽睁开小眼睛,看了看碗里的汤汁,然后张开嘴开始贪婪地吮吸起来。阿金见状,松了口气。何朔看着渐渐恢复精神的小兽,看向阿金:“还需要吗?那我再去拔一些草过来。”阿金摇摇头,似乎有些犹豫,但想了想,小声道:“我的伤在背上,我自己没办法上药,你先背过身去,我叫你转过来,你再转过来。” 何朔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何朔嘿嘿一笑:“这可不是我占你便宜,是不得已的哦,以后可别赖上我……”边说话,何朔边转过身。听着身后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声音,何朔反而还有些紧张,上一世的他忙于工作和学习,完全没有亲近过女色,所以这一次算是第一次见到女性的身体。虽然刚才嘴上说得很轻松,但是何朔心里还是有些怪异的感觉。 “好了,你转过来,帮我把药敷上!”阿金的声音传来,何朔僵硬地转过身,阿金已经褪去了上衣,背对着何朔。她背上有一块巨大的擦伤,几乎占了整个背部的三分之二,鲜血正慢慢从伤口渗出。何朔自己吸了一口凉气,这么严重的伤势,换做是他自己恐怕早就疼晕了。用于外敷的药物阿金已经放置在床边上,何朔拿起药物,有些手足无措。“快点啊!你在干什么?”阿金的声音传来,何朔咽了口唾沫,道:“我怕你疼!” 药物是膏状的,何朔慢慢将之涂在阿金受伤的创口上。上药的全程,阿金的身体都在发抖,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何朔心里不禁生出佩服之情。国仇家恨,不知道多少沉重的包袱压在这个女孩的身上,造就了她这样坚韧的性格。 上完药,阿金又递给何朔一些亚麻质的破布条,让他给她缠在伤口上。何朔有些犯难,缠伤口的话,免不了就要碰到正面,而正面的话……好在阿金早有打算,她自己动手缠着布条,之后背后一些不好自己cao作的部分,才让何朔搭把手帮忙。做完这一切之后,何朔发现自己反而出了一身汗。“还愣着干什么?转过去!”阿金的声音有些愠怒。何朔这才回过神,赶忙起身,往门口走去:“我去洗个脸,你赶紧自己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