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夕照 念盼

    那艳阳也逐渐退了颜色，不再是那么明晃晃的了，我们已经走过了最难走的那一段山路，坡度缓了下来，左右不再是山间之境，出现了一亩一亩梯田，田间的茶已经是收过一遍，绿油油的一片，在橘色的阳光抚摸下，显得很是柔和，仿佛是那深山中出来的翡翠。来时着急赶路，竟然是没有看见这么宜人的景色。茶田里安安静静，仿佛是什么人也没有，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一路走着，看着着一片茶田，仿佛是烟雾缭绕一般，仿佛是那屋里栽培的芦荟，汁水都满得溢了出来一般。我细细端赏着，再往下走，仿佛是看见了一间茅草堆砌的凉亭，亭里仿佛是有人一般，影影绰绰的，再往下走着，更是清楚了，原来是戴着草帽的一个年轻男子。穿着普通的布衣裳，正静静通过凉亭往另一边山道里望着，我们走近了，他仿佛是听见响动，扭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默默扭头回去了，他的脸不甚清楚，只是我正是看清了他的眼睛，仿佛是如星星一般，快速闪了一下，他的身材很是挺拔，布衣包裹着，仍然是显得十分壮实，不似来我们那里的老爷，若不是一身肥硕，就是纤细清瘦。他没有再看我们，焦急的望着另一边，仿佛是等待着什么。

    突然，他的手举起来，远远的摇晃着，仿佛是看见什么人一般。我我定睛往山道那边看去，原来是一个姑娘。那姑娘正疾步往下走着，远远看去，皮肤显得十分白净水嫩。如同那出水的木芙蓉一般，她手里还挎着一个竹篮，摇摇晃晃。仿佛是有一些沉重。脚夫们走得很快，我只能是扭头往回继续看着。

    那男子向那姑娘走去，接过那姑娘的竹篮，然后掰着她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远远看着，我只能感觉到那姑娘的笑容，我知道我看不清楚，但是我嫩感觉到她的喜悦。她伏在那男子胸前，轻轻碰了一下，然后脱开男子的手，开始去拿篮子里的东西。那是一个看不清颜色的碗。只是感觉是白色又透着淡淡青色。她摆开筷子，那男子接过碗来，放在凉亭的石头隔断处，然后和那个姑娘坐了下来，叙叙说着什么似的

    我没有再扭头看，我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心酸，仿佛是空了一块。那个姑娘和那个男子，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仿佛是在诗画里一般。我想他们一定很快乐幸福，他们也许在高兴着今年春茶质量多么好，可以买一个好价钱，明年又可以再多种一些了。日子终究会越过越好，他们面前，一定是一片幸福的远景。而我呢？绫罗绸缎更显示着身体的瘦弱单薄。肌肤因为这两日，已经是没有血色了。想着这些，我不禁拿手紧紧按住胸口，半刻，喘了一口气出来，终于是感觉好多了。

    我感觉着一阵一阵的颠簸，身子支撑不住，终于开始东摇西晃起来。原来轿子坐时间长了，也是如此的难受，一时没有忍住，一阵一阵吐了起来，好在最近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一阵一阵从里面泛着酸水。

    终于在傍晚之前回到了城内，热闹的街景映入眼帘。街市中十分热闹。一路走过去，到处都是买卖摊子。我们浮生楼是在城西，中间还要经过很大的一片街市。我基本是从来不往这里走的，这里仿佛是到处是人，十分拥挤。

    每次在街市中行走，我都仿佛是被扒了一层皮一般。mama还好，带着我们一路走了过去。一路上走过，我仿佛是看尽世间百态。有买东西的老人冲我们吐着口水，有年轻人投过来的好奇而大胆的眼光，也有成年男子玩味而深沉的眼神。偶尔有良家女子经过，看我们一眼然后急忙扭过头去等我们走远了，再偷偷回头看我们一眼，然后和身旁的女伴叙叙说着。

    我努力忍着自己的泪水。我不能流泪，流泪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同情，只会惹人耻笑。突然一个无赖似的人走过来，看见我坐在轿子上，便高声的叫着：“看那！妓女也敢坐这种抬杠轿！哈哈！”我心里又是一阵紧缩。我努力支撑着起自己的脖子。我告诉自己，我值得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一切！但是巨大的忧伤突然冲我袭来。我觉得眼前那个卖馒头的摊位烟雾越来越浓，仿佛是要将一切吞噬一般。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然后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依旧是mama坐在身边。她看着我，美丽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我心里一惊：“怀上什么？”

    mama仔细看了看我的面容：“刚才你昏倒了，我请医生过来给你看，你怀孩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怎么会呢？我没有接待几个客人啊。mama没有说话，我们静静对视了一会。mama嘴角动了动，说道：“咱们当官妓的，我自然是不好说你。只是你能告诉我者到底是谁的孩子？”

    我抓住mama的袖子，突然仿佛是感觉到了一丝希望：“mama，这是张公子的孩子。”

    mama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说道：“你先休息会吧，我先帮你去打听打听。”说完就出去了。

    我坐在床上，扶着自己的肚子，然后哧哧笑了起来。他会怎么想呢？他会高兴吗？我们有孩子了。他就可以把我接近门里面去了。哪怕就是一个妾，我有了孩子，也就是有了盼头，我仿佛是感受到了肚子里面孩子在动。我轻轻抚摸着：“乖，娘过两天就给你去找爹。”

    我叫道：“小圆，小圆！”

    小圆走了进来：“姑娘怎么了？”

    我高兴的看着她：“麻烦你帮我拿点吃的来。”

    小圆看我这么高兴，也笑道：“姑娘起色看起来好多了。我这就去给姑娘拿吃的。”

    我又叫住小圆：“不要拿桃片糕和茶水了，伤身。就拿些粥，带些小菜。”

    小圆扭头答了声知道，就出去了。

    小圆拿了吃食走了进来，我起身走过去，感觉自己十分饥饿。便吃了许多。小圆看着我笑道：“姑娘这是大好了！我这就去请mama。”

    我连忙拉住她：“不用了。”

    她看了我愣了愣，我笑道：“就不劳烦mama了。你先收拾了碗筷吧。”

    小圆听后，麻利的收拾好了碗筷：“姑娘多休息，我先出去了。”

    我点头笑笑，她出去了。我走到镜子面前，看着自己，仿佛心里都被填的满满的。笑容溢上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