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棘手问题

    下午六点出头，益省东部，景区山脚下的一块平地，身后就是进入景区的盘山公路入口。原本宽阔平坦，足以容纳两辆大巴士并排行驶的路面，已经被各种大小不一的落石给堵死了。

    这个时间段正是游客下山返程的高峰期，放在平时，就算是初冬的旅游淡季，这里也依然是人山人海、小旗招展，众声鼎沸。此刻，这一大块平地区域也来了不少军人，但却服装统一，秩序井然，各安其职，没有多余的嘈杂之声。

    急行军来到这里的益省军区的救援部队，选择了在此驻扎。平地一侧，已经搭建好了几个军用野战帐篷，仍有不少战士还在抓紧搭建更多的帐篷。一面红旗插在平地区的中央，被强劲的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更多的战士则围在盘山公路的入口附近，人手一把多功能铁锹，尝试人力清运路上的落石，战士们士气高扬，但从实际效果来看，缓慢得很难看到进展。

    平地区还有几间木屋依然健在，这是原本景区入口的游客中心，奇迹般地没有在地震中受到损害。在确认了木屋结构足够牢固之后，最大的木屋就成了此次救援行动的临时指挥中心。

    靠人力硬背进来的发电机已经往这接上了线路，成为这一片地方唯一有电的场所。

    指挥中心里，气氛凝重。

    一名年轻军官正在报告：“首长，过来的道路受损严重，正在紧急修补，大型机械设备还开不进来。”

    肩扛一颗金花的中年军官追问，“还需要多久？”

    “工兵营说至少还要4个小时，才能清出一条机动车道。”

    “不行，你告诉他们，我最多给他们两个半小时。”

    ……

    一名参谋从房间的一角小跑过来，啪地一个敬礼，语速飞快地开口，“首长，气象台发来最新天气预报，预计今晚十点后会有强降雨，并伴有七级以上大风和雷电。”

    中年军官的眉毛蹙了起来，周边听到内容的几名军人也是心里一惊，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中年将官几个大步走到一张地图前，小型发电机功率有限，指挥中心内只开着必要的通讯电台等用电设备。这是一张带等高线的军用地图，覆盖了以景区为中心的周边区域，在景区的一处用红笔画了一个粗粗的圆圈。他凝神看了一会地图，沉声问道，“直升机大队怎么样了？”

    “吴大队长亲自驾驶了一架直升机进山了。”一边有副手回答。

    “胡闹！联系他，让他回来。等等，就和他说，不要蛮干！”中年将官气得火冒三丈，但最后还是控制了情绪。

    在地面部队还没到达的时候，军区的直升机大队就已经执行了搜索任务，并有重要收获：地震引发的泥石流堵死了所有下山的路，但被滞留景区内的绝大多数游客却幸存着，集聚在两座山峰之间的一个缓坡上，目测超过三百人。

    虽然发现了幸存者，却问题依然棘手，当地刮起了大风，缓坡所处的位置避开了泥石流的袭击，却是山谷风乱流最肆虐的区域，直升飞机一靠近就被乱流吹得不听控制，更不要提降落救人了。周边都是乱石丛生的陡坡，同样无法起降。

    如果只是三五人，还可以尝试让训练有素的队员通过绳梯，把游客救走。可现在这是三百多人，其中还有许多老幼人员，这个办法自然无效。

    直升机大队在周边飞了半天，依然无法降落，其中一架还因为一股猛烈的乱流，磕到了山壁，差点坠毁，好不容易飞出来，现在正在外面的平地上趴窝呢，估计要回厂大修了。

    中年将官将目光转向窗外，初冬的夜来得早，光线已经很暗淡了，但是视野内那面旗似乎在空中飘得更加激烈了。

    “吴大队长回来了。”话音刚落，屋外传来轰隆轰隆的巨响，直升机降落在空地的一侧。这块平地区占地极大，平时可以容纳数万名游客，倒是有充裕的场地。

    不一会，一个身高一米八多的汉子推门进来，“报告。”

    “直接说，情况怎样了？”中年将官直入正题。

    “山谷里这风太妖了，没机会降落，不过刚才我们有两位队友成功绳降下去了，分别是我们大队的通讯员和救护兵。”吴队长报告。

    “好！”中年将官问道，“有没有带通讯设备？”

    “带了一套单兵通讯电台，还有一些常用药。我是想咱们的飞机在那头转悠了那么久，就这样走了，我怕下面的老百姓会受不了。有人下去了，至少有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做得不错，你立刻联系这位同志，我们需要掌握最新的实地情况。”

    很快，通讯就连通了，不过对面汇报的情况并不乐观：确切的人数还来不及统计，但是很可能超过了最初估计的三百余人。现场什么遮挡物都没有，好在有几名景区的工作人员在，指挥着大家围成几个圈躲在背风处。

    “我看到至少有超过二十名伤员，估计是被落石砸的，有几个看上去挺严重的，小李正在给他们包扎。还有不少儿童和老人，风似乎开始大起来了，天色也很暗了，我担心他们会吃不消，急需救援！”

    ……

    短暂的通讯完毕，指挥中心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吴队长打破了短暂的沉默，“首长，让我再带队飞一次吧，先投放点食品和被子什么的。如果接下来风能小一点，我保证我们大队能将人都救出来。”

    “批准再次起飞，救援物资多准备一些。”中年将官当机立断下了决定，然后把气象台的最新预报重复了一遍，“还是那句话，不要蛮干。注意安全。”

    “是！”吴队长一个接令，大步出了木屋，隔着门都能听到他的大嗓门，“全队集合，现在宣布命令：给每架直升机都装上食品水被子，机舱只留一人，十五分钟后起飞，执行投放物资的任务。”

    “是汉子的都动作快点！快点！再快点！几百号群众还等着我们。马勒戈壁的妖风，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屋内的将官面无表情，摇了下头清理了思绪，继续和各方沟通进度，

    “对了，问下江省军区，说是来支援我们的飞船到哪了？快点来！”

    最新型的军用直升机都不行，那什么飞船靠谱吗？算了，也管不了那么多，死马就当活马医了。这是指挥中心内不少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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