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可怜天下父母心
杨国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家，进到屋内倒把母亲杜红梅吓了一跳：他整个儿象刚从湾里爬出来一样，全身往下淌着水，片刻工夫，地板上已湿了一大片。再看他的眼，还有些红肿……杜红梅当即明白了，一缕愁云爬上眉头：“杨国，你是不是又去丽丽家了？” 杨国眼也不抬，也不回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径奔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去了。 杜红梅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儿子杨国自从与朱丽丽的恋爱黄了以后，才不到半月的工夫，他简直就象变了一个人，不爱说话，脸也明显瘦了，原先往建筑工地赶马车送泡沫砖一天要去三趟，现在却三天也干不了一趟，看看他一天比一天萎靡下去，这样可怎么好呢？得好好劝劝他才行。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大儿子杨忠，杨忠在家种地闲空有着是，不如让他来劝劝杨国。打定主意，便拨通了杨忠的电话。“妈，什么事啊？” 杜红梅说：凡他爸，你现在在家有事么？” 杨忠：没事啊妈，您有事么？” 杜红梅：“我看你二弟这两天总是心神不宁的，今天他又去了丽丽家，回来跟个落汤鸡似的，你过来劝劝他，这样下去他会急出病来的。” 杨忠：“好了妈，我马上就过去。” 杜红梅扣了电话，不放心儿子，便走到他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见没动静，便推开门口往里看了看。 发现儿子已换好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便说：“杨国，不要躺在床上，来，起来说回话。” 杨国身子一动不动，只怏怏地说道：”妈，我想睡会儿觉。” 杜红梅轻轻地把门关上，又叹了口气。 一缕阳光打进室内，雨停了，外面房檐上水珠滴打的声音清淅地响着，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 大门响动，丈夫杨传名从外面晃晃悠悠地走进家来，也不知这是又在谁家灌了两怀辣水，推门进屋的时候几乎摔倒。看见老婆杜红梅裂嘴便笑，杜红梅狠狠瞅了他一眼。 杨传名肥头胖脑，头发短而稀疏，平时脸上总挂着笑容，一幅天下事都与他无关的架势。今天借着酒劲，他的笑更灿烂无比了。 “哈哈哈……，今天真是过瘾了，我在他脸上画了七个王八，整整七个，哈……这个臭棋篓子，跟他下棋真是太没意思了。”杨传名一屁股蹲在沙发里，摸起茶壶就要倒水，晃了晃，却是空的，立即分咐杜红梅：“赶紧下点茶叶。” 杜红梅取过茶壶去沏茶，一边不满地叨叨着：“跟人家下个棋还在人家喝成这样，你别忘了你有个高血压，当心酒喝多了会爆血管的。” “没事，我心里有数，我只喝了半怀。” “你还只喝了半杯？”杜红梅睨着他，给他倒了杯茶水，“你这高血压是不能沾酒的，医生告诉多少次了，你就是不听！你还想给咱这家再添乱子不成？” 杨传名理亏，语气马上软弱下来：“好好好，从今以后我就忌酒，不喝了，好吧？我今天是太高兴了，他输一盘我就在他脸上画个王八，他输了整整七盘，我在他脸上画了七个王八，都画满了，哈……真有意思。” 杜红梅瞅着他的脸，发现他的脸上也画着两只王八，不觉好笑，但随即这种笑又恹了下去。“看你还这么兴致跟人家下棋喝酒，咱家杨国这几天愁眉苦脸的跟病了一场似的，你就没往心里去？你就不犯愁？” 杨传名咂了一下嘴，脸上的笑容隐去：“我何尝不急，可急又有啥用？啥用也没有，这怪呢也只能怪他自己，啊，你说你去人家丽丽家玩你老往人家橱房里钻干嘛，去替人家烧水，结果怎样，这好心做了驴肝肺，人家还怀疑他脑子差根弦，你看咱杨国在咱家里烧过一回水吗？一回都没有，这可就怪了，怎么和朱丽丽谈上恋爱他就脑袋变愚了？” 杜红梅冲他挤了挤眼，小声说：“他在他房间里躺着呢，别让他听见了。” “还别让他听见了，我还想当面这么说他呢。” 杜红梅听到院内脚步声响起，见大儿子杨忠匆匆赶到，心中便稍微轻松了一些。杨忠进屋见过父母，杜红梅轻声对他说：“在他那屋躺着呢，你过去看看吧。” 杨忠推开杨国卧室的门，见杨国正坐在床沿上发呆，便过去贴他身边坐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国，你不能老是这样恢心丧气，你得打起精神来。朱丽丽既然离你而去，这其中必定有原因，你得找原因啊，看看哪儿出毛病了，咱找出原因来咱好好改正，这样或许还有捥回的余地。明天呢，你还是拉你的砖去，好好干，干就要干出个人样来，不要让人看不起。” 杨国点点头：”哥，说句心里话，我还真放不下朱丽丽，我就纳闷了，她说我每次去她家都抢着去厨房烧水，可我这也是好意啊，我每次看她妈在厨房里烟熏火燎的总是想让她出来歇一歇我来干，我怎么就成了缺心眼了呢？” 杨忠沉思了片刻，说：“你作为一个未上门的新女婿，你不应该去干那些娘们干的事，现在是什么社会，现在是经济社会，你得一门心思地去抓钱，你想想，一辆马车值钱还是一辆轿车值钱？” ”当然是轿车了。” “对呀，那朱丽丽绝对是因为你经济条件不好才和你分手的，人家姑娘现在找对像找一个便是有楼有车的主，谁愿意跟着你赶马车下一辈子力呢？所以说，朱丽丽现在和你分手也在情理之中。” 杨国沉默了。许久，他才说了一句话：“可我是真心对她好啊……” 杨忠说：“我还是劝你把她忘了吧，好好地混，你挣多了钱还愁找不上媳妇来？” 沉闷之中，杨国的手机响了，拿过一看，是豆芽菜王六儿打来的，杨国懒懒地问道：“喂，六儿，有事么？” 豆芽菜的声音有些激昂：“我说杨过，你是怎么了，不就是和丽丽谈崩了这么点屁大的事么，你至于跟丢了魂似的么？你已经三四天不来拉砖了，哥们儿也都想你了，明天你一定要来哟，知道么！” “好，好，你这个豆芽菜，我明天准去。” “好，一言为定，到明天中午，我们哥几个给你接风洗尘。拜拜。咴一一咴一一”豆芽菜的手机里传来骡马的鸣叫声，听到这声音，杨国不由得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