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不用吃妈的奶就可以活了
杨凡赌气地回他卧室休息去了，刘桂花闷坐在沙发里又伤心了一会儿，这才抹了下眼角的泪水把饭桌拾掇了一下，然后又坐到沙发里沉闷起来。 想起为买楼而去借钱时的那种窘迫的心情，她不由地叹了口气。 她起身到儿子的卧室前推开门往里看了看，儿子正似睡非睡地仰面躺在床上，她把门轻轻关好。 她洗了把手，又来到西厢房。下午还得要去小学门口卖一会火烧，现在就得开始动手干了。切菜馅，揉面，擀面饼，包馅，不多会的工夫她的脸上便浸出了汗珠。天气又热，特别又是在烤箱前。她拽过毛巾擦了把汗水。 丈夫杨忠下班回来的时候她已快烤满了一箱子的火烧。 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见到丈夫家来时那种惬然的神情，而笼罩着一种忧伤，杨忠一眼便看出来了。他问：“你怎么，这么不高兴？” 刘桂花头也不抬，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杨忠越发地纳闷，又问了一句，刘桂花才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忧虑地看着杨忠，说：“你儿子家来了，他赌气地想要买车，我没应他。” 杨忠拧了下眉头：“他怎么着，想买车？” 刘桂花说：“我说没钱买，他那儿正吃着饭呢就把火烧扔到地上跑到屋里睡觉去了，唉，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杨忠一听便火了：“看美的他！这刚给他买了楼他又要车？还打算让老子活不？他人呢？” ”在他屋里睡觉呢。你要干啥？” 杨忠二话没说便快步走到儿子的卧室门口“嘭“地一下便把门踹开了，杨凡吃了一惊，瞥眼看了一下恼怒的杨忠一眼很不服气地把头转向一边。 杨忠恼怒道：“杨凡，你给我起来！” 见儿子没有动静，他的火气更大了，吼声也抬高了许多：“你聋了吗？啊，快给我起来！” 看到那一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杨凡还是害怕了，懦懦地起来：“干嘛呀爸爸？” “我还能干嘛？”杨忠走过去朝着他的腚便踹过去一脚：“我让你惹你妈生气！我让你惹你妈生气！” 杨凡被这突而来的责打吓坏了，边喊着”mama”地跑了出去，刘桂花听到动静知道杨忠发火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了出来，杨凡已惊慌着脸色跑到她的身后，露出一双惊恐的目光。 他看到杨忠从东房门口处抓起一根木棍冲他走来。 刘桂花冲他喊道：“你要干什么呀你！” 杨忠扬着木棍转着圈子就要打杨凡，杨凡吓得面如土黄，惊叫连连。 杨忠喊道：“今天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我让你惹你妈生气，我让你惹你妈生气！你长大了啊，你有本事啊，你不用吃奶你也能活了啊，今天你要是不给你妈赔个不是，我非打你不可！” 刘桂花喊道：“杨忠，你疯了吗？你快把棍子放下，你听见没有！” 刘桂花使劲地把杨忠手里的棍子夺下，杨忠趁势又踢了杨凡一脚。 杨忠叫囔道：“赶紧向你妈赔不是。” 杨凡一脸的恐惧，见杨忠发狂的举动有所收敛，这才低着头对刘桂花说：“妈，我错了，您别生气了啊。” 刘桂花轻扶着他的头发，说：“杨凡，妈不生气，妈和你爸过了大半辈子了也没过好，妈对不住你，妈心里难受……” 杨凡抬手轻轻地把母亲眼角淌下的泪水擦去，说：“妈，我不买车了，不买了，您别伤心了。” 杨忠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杨凡，你也是读过圣人书的人，你也有文化，这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你怎么就不理解呢？做父母的哪一点不为你们好？可是咱的能力有限，不是不想达到你的要求，咱现在买的这楼房就借了十多万的外债，咱现在没有能力再给你买轿车了，这你得理解。” 杨凡不再敢去看爸爸的脸色，低着头说道：“爸，我知错了……” 夜已经很深了，杨忠和刘桂花两人都失眠了。他们两口子相互依偎着坐在床头，刘桂花谈了很多话。刘桂花清楚儿子的攀比心理，但想到别人家的孩子都开着轿车那种神气的样子，她心里也确实有些犯急。 想了再三，她便说道：“要不咱再借两个钱给他买上一辆？你看现在他正处在谈恋爱的时候，他若是开上个小车那对姑娘们绝对有吸引力，你说是吧？” 杨忠说：“买上个小车倒是很好，可现在……铁厂的效益不好，我已经有好几个月不发工资了，咱现在就是借着钱了，可什么时候能还上呢？” “走一步说一步吧。”刘桂花说，“咱村不是在搞生态旅游吗，到时咱也在路边开个农家乐饭店，你也别干厂子了，咱俩就在家里种种地开着饭店，那绝对会挣钱的，你说呢？” 杨忠说：“这主意不错，我同意。哎，桂花……”他又想起了什么，望着刘桂花，说，“你说一家人谁和谁最知己？就是我们一家三口人。” “当然是和儿子了。”刘桂花说。 “你错了，”杨忠说：”我们一家三口人咱俩最知己，为什么呢？因为儿子将来要结婚，要从咱的身边走开，他和他老婆一条心了，哪会处处想着咱俩？而咱俩呢，老夫老妻，相依为伴，你说谁还能跟的上咱俩知己？” 刘桂花想了想：“你说的也是这个理。可你今天也太过分了，我若是不拦着，你还真打他呀？” 杨忠说：“这孩子不听话那都是从小惯坏的，什么事不能全依着孩子，该训就训，该打就打，不能由着他。你看看杜海龙的儿子杜华，打小就娇生惯养，现在怎么样了，他老子管不了了，我听说那杜华又谈了个，把人家的肚子又弄大了……哎对了，明天我得到杜海龙家去一趟，他今年可残了，存蒜存了二百万斤，按现在的价钱他就得赔二百多万，哎呀，明天我得去看看我的老战友了……我担心他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啊……” 刘桂花说：“他的蒜是赔钱了，可人家还有泡沫砖厂保着啊，你不用替人家担心。” 杨忠说：“你是不知实情啊，他今年光贷款就贷了三百万元，那泡沫砖厂早抵压给银行了，唉，你说现在啊，没本事的心里着急，那有大本事的说挣能挣大钱，说赔……哎哟，那是穷家荡产啊……” “哎呀，别替人家着急了，着急也没用，快点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