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劳务市场
“大娘的病不要紧吧？”一上车杜良成便问，杨国坐到副驾座上，关上车门，说：“没事，就是血压有点低。” “人若上了年纪血压低可不能拿着不当回事，”杜良成说：“我小孩他姥姥平时就血压低，觉得没事也不去看，结果时间久了转成了心脏病，现在吃药输水地花了不少的钱。” “人就是这样，”祥文说，“平时有个头疼脑热觉得不是病就不去看，等时间久了成大病了这才慌了手脚。” 杨国沉默着，他不想说话。他现在的心情是特别的复杂，这些天来众多的不顺心似乎在这一两天内集中地爆发。昨晚上在朱全家喝了点酒，想到朱丽丽，他一宿都没有睡着。他困了，车身的晃动使他眯了一会，直到身后的豆芽菜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发觉车子已来到市里的劳务市场。 以前坐公交车到莱芜都要路过这条大街一边的劳务市场。可以看到一拉溜的农民仨俩成群地站着等待雇主的出现。偶尔有一个开车过去的雇主你的车刚停下，那些打工的人便呼啦一下便围了上去。 城里人如果拆个房搬个家什么的，只要是体力活他们不愿干的便到这劳务市场找两个人去干，那些打工的也乐此不疲，因为这活太自由了，找着活就干一天，找不着活就在这玩一天，无拘无束，那些运气好的如果摊上个大老板你跟着干上一两个小时也能得到一二百元的报酬。 路边的步行道上站满了找活干的人，杜良成的车一停下，他们误以为是来雇人的，纷纷地围了上来，并有人用手拍打着玻璃示意开门商谈。 杜良成感到好笑，他降下车窗玻璃对他们说道：“哎哎哎，你们都闪开，我们也是来找活干的。” 有一个扒着窗口探进了脑袋：“你别骗人了大老板，干什么活？我给你干去。” “哎呀，我不是什么大老板，我真的是来找活的，你们快闪开。”杜良成说。 又有一个人挤进头来：“我去我去，干什么活呀？” “搬石头。”杨国不紧不慢地说道。杜良成看了他一眼，会意地一笑。 那几个挤在车窗口的人怔了一下，显然对这活不感兴趣，但还是有一个人问了价钱：“干一天多少钱呀老板？” “十块。”杨国说。 围着车的人丧气地一哄而散。 杜良成他们乐了。豆芽菜说：“行啊二哥，你还真有办法。” 杨国笑了一下：“到前面的路口去，不然别人又把我们当成老板了。” 他们四个人下了车往里面走了走便同那些打工者一样站在了路边。 豆芽菜翘首四望，却被杜良成拉到了后面，杜良成说：“豆芽，你不要站到前面，你看你长得这么苗条，那雇主保准一看就相不中。” 豆芽菜说：“你分干什么活呀，抱石头蛋我是不行，可是陪人跳个迪斯克舞你就不如我了。” “嗳，过来辆小车。”杨国提醒道，果然有一辆小车冲他们缓缓开过来，在他们面前停下了。杨国连忙过去占住了车门口。 旁边的一伙人也纷纷跑过来，挤在了车门口。 车窗口的玻璃降了下来，里面的男子首先看了下杨国和杜良成一眼，又扫了下其他人，似乎有眼花燎乱的感觉。 “干什么活老板？我们四个跟你去吧。”杨国抢先说。 那人看了他一眼，身材面相都还可以，点点头，问：“你们哪四个？” 祥文和豆芽菜也挤了过来，一指杨国和杜良成：“我们四个。” “好，上车吧。”那人把车门打开，杨国他们四个便钻了进去。 “干什么活呀老板？”杨国问。 “给我上楼上抬几盆花。” “给多少钱？” “每人一百。” “好，我们干去。”杨国说。 那人开动了车，不多会便在一小区楼下停了下来。他们下了车，便看到楼道门口放着几大盆的桂花，那花盆直径足有一米多粗，估什重量不轻。 那人从楼上取来两根长木棍和绳子，对他们说：“你们四个人一盆一盆地给我抬到楼上，注意不要踫坏了花和花盆。” 杨国接过绳子，看了看花盆便开始捆绑起来，系了两个扣把木棍纫进去，两个人一伙便抬了起来。 他家就在二楼，这么短的距离他们却费了足足十多分钟的时间，各人的肩膀压得生疼。 把花抬到楼内，里面豪华的装修真让人叫绝。豆芽菜两只眼睛嘀溜溜乱转，他窥察的目光倒让那主人产生了警觉。那人的脸色突然阴冷起来，说道：“赶紧地赶紧地，赶紧下楼抬那几盆去。” 下到楼梯，豆芽菜小声地 赞叹道：“农村就是比不上城市，城里人是真有钱。” 杨国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好好混吧兄弟，等我们有了钱，我们也到城里来住。” ”那倒是，咱们就盼着吧。”豆芽菜说。 几盆花抬上去各人的脸上都浸出了汗水。那人非常满意，支付了工钱又把他们送了回来。 他们心里乐悠悠的，虽然累了点，可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内每人就能挣到一百元钱，这比他们拉砖挣钱要容易的多。 但下午他们干的活却不那么轻松了。 他们去一个建筑工地运沙，老板就在跟前看着，不时地催促他们快干，就差拿一根皮鞭了。 在村卫生室里，杜红梅输了几瓶水感觉好多了，便坐着杨明的车返回家中。 走进杨明的屋内，杜红梅便看到孟丽萍斜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甜甜则在一旁独自玩着，对于杜红梅的到来，孟丽萍似乎没有任何感觉，她依旧安静地看着电视。 杜红梅心中好是不快。她把甜甜抱起，说：“甜甜，跟奶奶出去玩去啊。” 杨明便说：”妈，您看您这是刚输完水，您就不要看孩子了，您歇着吧。” “看个孩子累不着，”杜红梅说：“我带甜甜出去走一走，活动活动身子还好呢。走，甜甜，跟奶奶玩去。” 看着母亲走出了院门，杨明便责怪孟丽萍说：“你看你，啊，咱妈不适服这你也不问个好，咱妈来了你连翻眼皮看都不看一眼，你这不让咱妈想多了么？” 孟丽萍轻哼一声：“我还和她说话？她这个当妈的对于自己的子女一碗水端不平这让谁谁能服？我不找她的不是已经算高抬她了，我还和她说话？想的倒美！” 杨明又皱起了眉头：“咱妈怎么一碗水端不平了？这说话你得有根据！” “还根据？”孟丽萍睨着他：“你说她和老二住一个院她给老二多少钱你能知道，老二现在又买地又要盖楼他哪来的这么多钱？我就不信咱妈不给他添上几个。” “咱二哥的钱那是贷的款，不信你去问问书记，”杨明说：“再说了，咱妈就是有两个钱也不会偷着给二哥的，咱妈绝不是那种人。” “我才不信呢，”孟丽萍说：“除非让咱妈公开她现在还有多少钱，或者让她和老头搬出来住，否则，她就和老二有说不清的财产关系！” “你……！”杨明气得涨红了脸：”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了，啊，我无理取闹了？”孟丽萍嚯地站起身，双手扠腰，瞪眼圆睁地嚷道：“这是事实人人心里都明白，我看就你是个死木头疙瘩，你是啥事也不懂啊！” “好了！我不跟你争辩了。”杨明说完便愤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