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遛狗
那只哈巴狗吃饱了便从卫生间里转出来，摇着尾巴在杜红梅的脚前蹲下，两只小眼看着杜红梅，并不时地抬起一只爪子去挑逗着杜红梅的脚面，对于面前这位陌生人有了点相熟的感觉。 杜红梅这才发现原来这小狗并不让人讨厌，便转动起脚尖去撩它，笑道：“这只小狗倒挺可爱的。” 月华说：“妈，卫生间墙上挂着一条铁链，你拿出来勾在它脖套上牵着遛遛，轩轩挺爱看的。” “嗳。”杜红梅应声走进卫生间，取了墙上的铁链，发现喂狗的铁碗里还有些剩食，便端起来倒入垃圾桶又用水涮了涮放回原处。 拿着铁链出来她却犹豫了。问道：“我拴它它不咬我吧？” “没事，妈，”月华说：“你用手摸摸它的头它就老实了。” 杜红梅还是很谨慎地先唤了几声狗的名字，见它摇尾巴冲自己欢眉了，这才小心地扶摸了一下它的头，它便乖乖地爬在了地上。杜红梅便把铁链勾在了它的脖套上。 杜红梅牵着它，在轩轩的面前遛着，看着轩轩，微笑着说：“轩轩，看看这小狗好不好啊，这小狗你看多可爱呀。” 小轩轩在月华的怀里兴奋起来，眼睛直盯着来回转动的小狗，嘴里”啊啊”着，挓哈起双手努力想下来似的。 杜红梅牵着小狗转了会儿便来到轩轩的面前，把脸凑过去笑着说：“轩轩，来让奶奶抱抱吧？” 轩轩即刻又撤回了身子。杜红梅无奈地一笑：“这孩子，什么时候才和奶奶眼生过来。” 遛了会狗，轩轩便对它失去了兴趣，杜红梅也感到无聊了便把铁链扔下坐到月华身边，又逗起了轩轩。 轩轩看着她似乎对眼前的这个老太太产生了几分好感便笑了笑，杜红梅一阵兴奋，又伸过手去想抱他。 “来，轩轩，奶奶抱抱。” 月华说：“哎呀他不找你，你歇歇吧。” 杜红梅的脸色沉了下来，无聊地起身又拾起小狗的铁链，牵着小狗坐到一边的沙发上闷起来。 月华见她是实在无聊，便说：“妈，要不您下楼到楼前左侧的小广场上遛遛狗散散心去吧，可别走远了。” 杜红梅在这楼里感觉到特别拘束，正有此意，便牵了小狗乘电梯下到楼下，出了电梯眼前的空间豁然开阔，心里也随之轻松了些。 顺着绿化间小道向左拐走不多远，面前果然出现一个小广场。广场内一侧有健身器材，几个老年人在那儿正活动着筋骨。 杜红梅牵着狗便过去了。 她敏感地听到一阵小男孩爽郎的笑声，转目望去便见一侧的树荫下有一个中年妇女正抱着小孩在那儿逗玩，脚步不自主地便走了过去。 小男孩大约有一两岁的样子，在那妇女怀里很调皮地玩弄着妇女的头发并发出笑声。 杜红梅来到跟前看着这小孩的脸，一阵欢喜涌上心头。她夸赞道：“哟，这孩子，长得真可爱，他是你孙子么？” 那妇女笑着看了一下杜红梅，说：“是啊。” 杜红梅攥住小孩的手，便有了种想抱抱的欲念，说道：“真可爱，来，让奶奶抱抱好吗？” 这小孩倒不眼生，看到杜红梅慈眉善目，还真就冲她张开了双臂。他奶奶笑道：“这孩子，没有眼生的人，谁想抱他都找，哈……” 杜红梅十分欢喜，扔掉铁链把小孩接过来，看着他的脸蛋，笑道：“好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阳阳。“小男孩答道。 “哟，这孩子真聪明，真是个好孩子，今年几岁了阳阳？”杜红梅问道。 “两岁了。” “叫奶奶。” “奶奶。” “哟，小嘴还挺甜的。”杜红梅赞道，“哎呀，这小孩啊从小看苗，长大了一定有出息。” “您夸奖了，”那妇女笑道：“老嫂子不是本地人吧？” “是啊，我是山东人。”杜红梅笑脸盈盈地说，“您是本地人？” “我也不是，”那妇人道：“我是河北人，儿子在这小区住，我是来看孩子的。” 杜红梅哑然了，内心隐隐又升起一丝哀伤。同样是作为奶奶，同样是来看孩子，别人怎么就这么顺心如意，而自己……… “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妇女看出她脸上那微妙的变化，便把孩子接了过去，问道：“老嫂子这里有什么亲人啊？” “哦……”杜红梅恍然回神，道：“我儿子，我儿子也在这小区里住。” “看老嫂子挺悠闲的，你儿子还没结婚吧？”那妇人问道。 杜红梅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环顾左右，猛然发现了蹲在一边地上的小狗，便下腰拾起狗链冲那妇女笑了一下便走开了。 在树荫凉爽的人行道上牵着小狗散步，看似悠闲自得，杜红梅心里却是十二分地五味杂陈。在莱芜有什么样的地方不能遛狗呀，可自己偏偏花上好几百块钱的路费跑到北京来遛狗，要知这样，自己也不来呀！不行，我明天就得回家，可不在这受这窝囊气了！ 杜红梅越想越生气，牵着狗便匆匆返回。 在她刚走到楼下时，杨玉开着车下班回来了。杨玉看到母亲牵着小狗散步回来便心生喜悦，说道：“妈，您散步回来了。” 杜红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她瞅了儿子一眼，感觉到儿子在这个家里过得太窝囊，使自己也尽失颜面。她没好气地说：“你妈还有福气在这里散步？我是在遛狗，我是在给你们家遛狗！” 杨玉一笑，感觉母亲在说气话，便说：“妈，这您就不懂了，这是一种时尚，你看见没有，”他一指不远处的一位牵狗的老头说，“象他这样的老头闲着没事了便牵着小狗出来遛达遛达，这样即锻炼了身体，还是一种消遣，这是多好的事啊。” 杜红梅冲他一瞪眼：“我来是为了给你看两天孩子的，我不是来遛狗享受的，孩子不让我抱，你说我还在这干啥？明天我就走，明天你送我去车站！” “妈，您看您怎么想不开呢？”杨玉说：“不让你看孩子你先轻快些，你在北京多住两天，礼拜天的时候我带您去北京城逛逛，这多好啊。” “我才没这闲心逛北京城呢，”杜红梅说，“明天我就走，你明天送我去车站！” “妈，您真要走啊？” “我不走我在这干嘛？啊，我们莱芜哪里遛不开狗啊，非要跑到北京城来遛狗？”杜红梅越说越生气，干脆将狗链子一扔，赌气地把脸转到一边。 入夜，杨玉躺在床上轻声地对身边的月华说，“月华，咱妈明天就想走……” 月华疑惑地问：“怎么才来一天就想走呢？” 杨玉说：“还不是因为你不让妈抱孩子，咱妈这回来就是为了给看两天孩子，咱妈喜孩子疼孩子，可你不让妈抱不让妈哄，咱妈心里能好受么？” 月华说：“不是我不让她抱孩子，可她一抱孩子就哭，孩子感冒才好了，我是担心他一哭一出汗又要感冒了。” 杨玉道：“哎呀，孩子哪有这么娇惜啊。” 月华说：“好好好，明天我就让妈抱，孩子只要不哭，她怎么抱都可以。” 第二天吃过早饭，杜红梅把剩菜剩饭地倒在铁碗里给小狗端到卫生间里，洗了把手，回来又收拾茶几上的碗筷。收拾完之后又把茶几擦了一遍，然后又洗了把手出来。整个早上她都闷声闷气地，就连轩轩她也懒得去看一眼了。 月华找了个借口，说道：“妈，你过来抱着轩轩我到下面买点东西去。” 杜红梅还以为不是叫自己便没理会，月华冲她又叫了一声：“妈，叫您呢。” 杜红梅这才抬头，发现是叫自己，刚才她的话好象没听懂，便问：“你叫我干什么？” “你来抱着孩子我下楼去买点东西。” 杜玉娥喜出望外，连忙过去把轩轩接过来，却不想轩轩即刻哭起来。杜红梅哄了又哄，轩轩就是哭闹不止。杜红梅束手无措了。 看孩子哭个没完，杜红梅心中一急倒出了一身汗，无奈何地又把孩子交给月华。 杜红梅摇了摇头：“哎呀，这孩子我还真看不了。” 孩子到了月华的怀里又止住了哭声，这让杜红梅尴尬得有点无地自容。看着小孙子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杜红梅苦笑了一下。 她走到轩轩的跟前，笑眯眯地看着他，想尽量让自己的扎根于轩轩的印象之中。 她又牵出小狗，在轩轩的眼前遛着，也许轩轩感冒刚好的缘故，轩轩撅着个小嘴，始终没有笑。 在杨玉家住了一星期，杜红梅想尽量让轩轩熟悉自己，可轩轩始终不肯让她抱，这让杜红梅深感失望。她每天除了喂狗牵着狗下楼来逛逛之外，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消遣时光的方式了。 星期日这一天，她让杨玉早早地把她送到火车站便返回了莱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