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晚宴惊魂（9）
“谁说我年纪小，就看不透人心？再说了，我哪里年纪小了？” 低低的嘟囔出声，言瑾心里的那股子孩子气再度涌了上来。 “好好好，你年纪不小，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很厉害的大姑娘了。” 瞬间被言瑾那嘟嘟囔囔的模样逗笑，夏钰忍住了想要伸手去摸摸她头顶的冲动，哄孩子一般的出声安抚着。 “夏钰，你混蛋！” 咬牙切齿，言瑾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话来反驳——反正不管自己说什么，夏钰也只会当成小孩子在耍脾气。 所幸散开出去的捕快们很快地就跑了回来。 “徐大人，言姑娘，我们可能找到了你们要的东西。” 气喘吁吁地出声，迎面跑来的年轻捕快正是言立的好友秦川。 “去看看吧，大姑娘。” 低眸看向身边的言瑾，夏钰虽是隐去了脸上的笑意，然而却还是一字一顿的刻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 ……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 言瑾抬头狠狠地白了夏钰一眼，然后便加快脚步，跟着那捕快来到了院子后面的书房之中。 陆家二爷的书房里一派整齐。 笔墨纸砚各归各位，瓷器木雕稳稳当当，大理石的地面光洁如冰，根本，就看不出一丝一毫曾经有过打斗的模样，也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曾经有两个少年相继殒命。 “大人，就是这个花瓶，兄弟们刚刚发现，花瓶对着墙面的那一边有两道划痕。 还有就是这画布，缺了装裱的一处，跟方才言姑娘拿来的那片布角几乎是一模一样。” 看到徐大人一行人出现在书房，守在那里的捕快赶忙回报出声，心里却不由得对言瑾暗暗的生出了几分佩服。 这间书房他们先前并非没有检查过，只是这样细小的地方，若不是言瑾事先给他们做了提示，即便是再检查一遍，他们哪里又能看得出来？ “这画布缺口的附近还有一些撕扯的褶皱，应该是那个杜姓死者挣扎的时候，手里紧紧揪着这画布导致的。”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画布前面，言瑾仰头细细地与手中的碎布片检查匹配了一番之后，又有了新的发现。 “至于那花瓶上的划痕，应该是死者想要争夺花瓶去砸人的时候，反被凶手抢走的瞬间留下来的。” 再度仔细检查了那深蓝色的花瓶，言瑾方才继续肯定出声。 她的这些举动看似有些多余，然而却是她一以贯之的严谨态度。 不管那证据如何的看着与自己所推论而出的相符合，除非经过仔细的验证，她都不会妄下论断。 她尊重证据，便是尊重事实，尊重事实，便是对每一个不能开口的故去的人负责。 “证据确凿，陆二叔，你是不是该开口说些什么了？” 转身对着被捕快押过来的陆家二爷开口出声，言瑾还没等到他的回话，便只听得陆家大爷那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误会，徐大人，这一切一定都是误会吧？ 家祥是我二弟的亲生儿子啊，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对他下手呢？” 听到下人的回报匆匆赶来，陆家大爷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踏入这院子，便听到言瑾对自己二弟的如此质问。 于是顷刻之间，他便有些腿软的站不住身子，硬生生地扶着旁边的柱子站在那里。 “二弟，你快点向徐大人解释解释，这一切都是误会，你今天不是一直都不在家里吗？” 转头看向被五花大绑着的弟弟，陆家大爷的嗓音里充满颤抖。 “很抱歉，陆老爷，方才已经有府上的家丁和丫鬟证实，今天你们陆家的二爷在傍晚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院子里。” 对着陆家大爷皱眉出声，徐大人也是没有料到，杀害陆家祥的怀疑对象，竟然会落到他的亲生父亲身上。 简直是灭绝人性！ “二弟，二弟，你快点解释，解释解释啊……” 心急如焚，陆家大爷看着自家二弟那冷漠如冰霜的面色，心里顿时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好解释的？就是一块破布，几个漆片而已，能证明什么？ 若是让我说，我还觉得是那个姓杜的孽障想要到我的书房里偷东西未遂，不小心留在手上的呢。” 冷漠着嗓音出声，陆家二爷看向言瑾的目光里充满挑衅和嘲讽。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也想随随便便的污蔑我，定我的罪？ 你说我的书房是凶案发生的现场，那你倒是找出来点切实的证据给我看看！ 我的书房光洁整齐如新，让谁看，谁会说这里是杀人现场？” “想看更多的证据是么？那我就让你认罪认得心服口服！” 严肃了面容，言瑾的话语里也带了几分少有的严厉冷情。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倘若她再看不出这件案子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那就枉费她前世今生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医和仵作了。 只是陆家二爷这样的人，她当真是第一次遇到。 究竟是怎样的残忍与冷酷，才能让一个人在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之后，仍旧能够保持如此的冷静沉稳，甚至于没有丝毫的后悔之意？ “刘大哥，麻烦你去多找点醋和白酒来。” 目光死死地盯着陆家二爷那张冷漠的面孔，言瑾对着身边的捕快出声说道。 杀人移尸，清理现场，栽赃嫁祸，费心引诱…… 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全都能够如此冷静克制的一一做来，言瑾就这么看着陆家二爷，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是还没有看透人心的险恶与扭曲。 “陆二叔，这是从你自己的储藏室找来的白酒和醋，你要不要先闻一闻或者尝一尝，看看我有没有弄虚作假来故意陷害你？” 指着那刘捕快端来的一大盆醋和一大盆白酒，言瑾对着陆家二爷冷冷出声。 陆家二爷没有接话，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声“故弄玄虚”之后，便益发不屑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