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是帮凶
“看出来了？” 转眸看向身边凑过来的言瑾，夏钰全然无视了屋子里另外两个人的探究目光。 “这几个案发地点不仅彼此之间距离很近，而且，似乎是围绕在这一块地方的周围。” 点了点头，言瑾同样伸出手去，在被那红色圆圈近乎包围的地方划了道弧线，然后抬起头来，对着夏钰问道： “这片地方，是什么？” “青楼和暗巷。” 接口出声，夏钰说给言瑾提供佐证的原因明了无疑。 连案发地点都围绕着青楼和暗巷附近的僻静之处，若说言瑾的推论只是一种巧合，那也实在是太过于牵强了。 “这样就说得通了。” 再度点了点头，言瑾的目光没有从那地图上错开分毫。 青楼和暗巷正是小倌最容易出没的地方，尤其是暗巷里的小倌，因着生意不比青楼有保证，更是哪样儿的客人都敢接，什么样的要求都敢答应。 是以被灌醉了独自一人走在僻静的小路上，概率也就变得更高一些。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会对青楼和暗巷的小倌们有着如此之大的仇恨呢？ 兀自沉默地在心里思索着，言瑾却冷不丁地听到身边夏钰的声音再度响起，只不过，不是对着自己。 “刘仵作，你可还觉得言仵作方才的推论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还是说，你仍然觉得，言仵作追问你的那些问题是不懂礼数、不知羞耻，而你自己的这些举动和行为并不是不负责任的草草了事？” 嗓音恢复了先前的冷淡，夏钰冰冷的目光片刻不移地盯着刘仵作看。 三月里的天气并不算热，然而刘仵作的额头上，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周大人，像刘仵作这样的作为，应该已经算作是渎职了吧？” 冰冷的目光仍旧盯着刘仵作不放，夏钰对着闻讯赶来却不知道该如何插话的周大人出声问道。 周大人抬头看看夏钰，又看看言瑾，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刘仵作，然后点着头说了一声“是”。 “既是渎职，那就该受到相应的处分。” 语气里仍旧是方才的那份淡漠，夏钰的话语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刘仵作，不要觉得你自己冤枉，给你这个处分，你背的一点儿都不冤枉。 如果不是你因为你自己心里那点儿暗搓搓的小心思，而对受害者尸体的异常状况视而不见，更是一丁点儿都没有透露口风的拒绝上报。 那么，刚才的那些结论，很可能一早就被周大人和捕快所的同僚们所推测出来，很有可能，凶手已经被抓到。 所以，接连受害的受害者们，你虽然没有亲手将刀捅在他们的身上，但本王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你的这双手，也放在了凶手刺出去的刀柄之上。” 深不见底的眸子冷然一片，夏钰看着眼前面色铁青的刘仵作，继续一字一顿地出声，道： “所以，刘仵作，你可以算得上是凶手的帮凶。” 声音清晰无比，一字一顿准确的传入到在场的每个人心里，锐利无比，在每个人的心底刻上了重重的痕迹。 身为一个捕快，身为一个仵作，渎职，不作为，不仅仅是一个在工作中的“偷懒”那么简单，它背后浸染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是一股股猩红的鲜血！ 堂屋的气氛瞬间凝重不已，就连站在一旁的年轻捕快，都不由自主地咬了咬下唇。 言瑾转眸看着夏钰那平静的面色，心底里的情绪阵阵激荡不已。 不管在场的众人如何去想，可她却是知道，夏钰之所以对着刘仵作说出这番重话，不仅仅是因为刘仵作先前对自己的不屑和侮辱触怒了他，所以，他才要为自己报仇。 言瑾知道，夏钰之所以这般郑重其事地说出这番话，之所以不肯让步的要对刘仵作予以处分，为的，就是震慑，就是警醒。 仵作，捕快，法医，刑警。 虽然看上去也都只是一份工作，也都只是一个职业，然而，他们身上肩负着的，却并不是一般的责任。 他们身上肩负着的，是一方的安全与安宁，他们身上肩负着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他们若是偷懒，损害的，便很有可能是一条本可挽回的无辜生命！ 不得不警醒，不得不警告。 哪怕，冒着要被人误解为公报私仇的风险。 桃花美眸闪闪，言瑾看向夏钰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心疼，几分理解，几分缱绻。 “周大人，那接下来就劳烦您派人去这里的青楼和周边的暗巷证实一下死者的身份吧。” 打破一室沉默的，仍旧是夏钰那淡漠平静的嗓音。 青楼和暗巷的小倌，多半是从小被人卖身而从业的，即便是失踪死亡，也没什么太多的人来挂念。 更何况青楼的老鸨也不愿惹祸上身，就算是知道了这城中接连发现的受害者之中有自家的小倌，也很少有开口报官的，就更不用说素日里去青楼暗巷的那些“恩客”们了。 所以，一直到今天第六个受害者的尸体被发现，这云城中的前五个受害者的身份都还没有调查清楚。 “下官遵命。” 一脸的谨慎严肃，周大人丝毫不敢停顿的应了声，便是更加干脆利落的安排起自己的人手来。 直到一脸木木呆呆、难以置信的刘仵作被带走，先前站满人的堂屋里才彻底的安静下来。 坐在椅子上再度陷入对凶手身份的思考之中，言瑾却冷不丁地，被伸到自己面前的修长手指吓了一跳。 那手指从脸颊旁边擦过，径直来到她的耳畔，动作轻柔地将一缕碎发别到她的耳后，那几乎就要贴近皮肤所带来的微痒感觉，令言瑾止不住地躲闪了一下。 “对不起，刚才是我考虑不周。” 清淡的嗓音在屋子里响起，那满满的歉疚之感，令言瑾一阵心疼。 “我应该早点想到的，都是我的疏忽，才让你平白的受了那么多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