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守着情人没情趣
天亮前的几个小时，三本五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三本五郞昏昏沉沉躺在沙发上，不时地揉搓着他那双发红的眼睛，要说困乏吧，还睡不着，要说不困乏吧，两眼睁不开，这种难受劲儿，只有他自己能体会到。 三本五郞从心里感激高福田，是他那次报的信，将游击队里的第一号头领，共产党人大个子除掉了，这次自己的性命在危在旦夕的情况下，又是他给自己带出了一条生路。与此同时，他也恨他，这次要不是他带那个姓高的臭小子到指挥里报信，自己也不可能率领宪兵出去，结果狐狸没逮住，却惹了一身臊，差一点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这种矛盾的心理一直困扰着他，使他不能进入梦乡。 高福田可没有三本五郎想得那么多，只要是自己的头还长在自己的脖子上，这就是一个值得庆幸的事情。他回到家里，连外边的大门都没来得及锁上，脱得精光，钻进被窝，像死猪一样睡着了。天亮时进来一个大活人全然不知，还在香甜地打着鼾声。 “高二老爷，日头照到屁股上了，还不起床啊？”来人招呼了三四遍，高福田像植物人一样没有反应。来人只好将他盖得被子掀开，他还衣旧躺在那里，但鼾声停止了，只是翻了一下身子，喘着粗气。来人觉得喊不醒他，只好采取了小小的伎俩，弄了一根笤帚篾子捅到他的耳朵眼儿，鼓捣一番，他禁不住了，睁开他那双惺忪朦胧的眼睛，根本没看来人是谁，然后用手揉擦几下耳朵，不高兴地说：“谁，捣什么乱，影响人家睡觉。” “高二老爷，你看看我是谁呀！”来人细声慢语，娇里娇气地笑着说。 高福田一听是女人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床上，两手无意地遮住了下身，两眼直勾勾地瞅着来人，说：“是你呀仙女！你怎么进来的？” “不是你给我留的门吗？”白仙女微笑着反问道。“看看你这个样子像小孩子似的，不就是长了那么个带把的玩意嘛，还捂着盖着呢，怕人家看见呀！” “怕谁看也不能怕你看呐，这带把的玩意不是给你长得吗？”高福田故意逗上一句道。 “去去去，一说话就往那方面想。我问你，你昨儿个晚上去哪里啦，我来了好几趟你也不在家？你把钥匙要回去了，我也进不了屋子里呀，这样太不方便啦！”白仙女用商量的口吻说：“你把钥匙再给我吧，高二老爷，这样咱俩都方便，你出门回来兴许还能吃上一口热热乎乎的饭菜，你看这样不好吗？” 高福田看着白仙女讪讪一笑说：“我既然把钥匙收了回来，压根儿就没想再给你，这一点你心里明白。” “高二老爷，看来，你跟我玩腻了，想一脚踹开我，是不是我的高二老爷呀？”白仙女狡黠地笑着说。 “不是我说你，人应该有自知之明。你这个人长得不赖，虽说徐娘半老，但是风韵犹存。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你都这样一把年龄了，哪个男人还愿意在你这样年龄的女人身上下功夫呢，只不过在无奈的情况下应应急罢了。说句实在话，干那事到哪都花钱，谁有钱不愿意往那些黄花闺女身上花，愿意花在像你这样的老女人身上，哪不成傻瓜了吗！”高福田边穿裤子边说。 “你说的没错，我跟着你就是冲着你兜里有几个子儿。”白仙女来气了，轻蔑一笑说：“你也没搬一块豆饼照一照你自个儿，看看你长得那副德行，给个孙猴子都不换，如果不是你兜里有几个臭子儿的话，哪个女人愿意跟你干那种事，就是你那个玩意长上一朵花，恐怕连大街上的老母狗看到你的那副雷公脸，都会躲得大老远，你还觉得你自个儿不错呢！” 听到白仙女这样一说，高福田更来气了，说：“滚，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白仙女猝然大笑起来，说：“让我滚，笑话，吃了灯心草，说得倒轻巧，我实话告诉你高二老爷，墙上挂竹帘——没门。” “我就不信，你还能赖在这儿不走吗？” “我不是赖在你这儿，我是让你不情愿地留下我。” 高福田讪讪一笑，说：“笑话，简直是笑话，世界上难道还有这种事？” “现在你不相信是不是？” “鬼也不会相信的，别说是我啦。” “你敢跟我叫这个真儿？” “我也没有什么小尾巴在你手里攥着，怕你什么。” “我说高二老爷，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鸡蛋无缝还能孵出小鸡呢！你觉得你做得一切事情都天衣无缝啊，这事得看对谁而言，对我白仙女而言就不管用啦！” 白仙女说了这么多话，对高福田来说确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可能与他没睡好觉有直接关系。他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把柄在她手心里攥着，于是说：“你愿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我不想再见到你，快给我滚吧！” “这就是从你高二老爷嘴里说出来的话？”白仙女淡淡一笑说：“高二老爷，我明话告诉你，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免得你到时候跪下来求我。” “跪在你面前……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高福田看着白仙女的表情轻蔑一笑道。 “好，我走了，我现在就到董家去找董基明大老爷。你的侄子给人家闺女弄出了孩子，完了你又给你侄子送到游击队里去了，还有你这样做人的吗？当时要是相不中人家闺女的话，那就算了呗，何必跟人家闺女在一起睡觉呢，现在人家闺女肚子都挺起来了，你倒一推六二五没事了，天下还有这种事吗？我把这事非告诉董大老爷不可，再让他告诉三本五郎队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看来白仙女确实是个不好惹的女人。 高福田一听，尿差一点尿到裤裆里，赶忙跳下地拦住白仙女，笑着底三下四地说：“仙女……仙女，你别生气……刚才……刚才我跟你闹着玩的……大人不记小人过……仙女，一切都好商量……” 白仙女偷偷地看了高福田一眼，他的样子确实引人发笑。她挺着胸脯，故意往外走，便说：“高二老爷，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都许下了这个诺言了吗，难道你不是一个男子大丈夫吗？” “仙女，我求求你啦，这事千万不能跟董大老爷说。”说着说着高福田不顾自己的身份和面子，竟然给白仙女跪下了，并说：“仙女，我求求你啦，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咱俩还有那么一段情缘，你就放过我一马吧！你说你要什么条件，无论如何我都答应你。” “我是个比较讲究的女人，也是一个重情感的女人，咱俩毕竟有那么一段情缘，看在这一点上，我的条件并不高，就两条。” “哪两条，你就说吧。” “这第一条嘛，你把钥匙再给我，这第二条嘛，我想什么时候来陪你就什么时候来陪你，每次我不多要你的钱，就是你每次到春香楼过夜的双倍。我这个人从来不会讹诈别人的钱财，我出身子你出钱，公平交易，这是一桩很正常的买卖，谁也别说谁占谁的便宜，高二老爷，你说这不公平吗？”白仙女边说边观察高福田的面部表情。 “这样很公平，你的条件我答应。”高福田跪在地上还是不敢起来，生怕再惹白仙女不顺心，再加上更重的砝码，使他难以承受。 白仙女也观察出了高福田的心里动态，笑着说：“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讹诈人的。”于是她拉他一把接着说：“快起来吧，今儿个我就要挣你的钱，看你的表现如何，如果表现好了，至于价钱吗，还可以商量。” 高福田急忙从地上笨拙地爬起来，说：“只要你不把这事告诉董大老爷，你说什么我都照你说的办……” “你那张臭嘴长得还赶不上女人胯下那玩意管用呢，说出来的话谁能相信。”白仙女阴沉着脸说。 白仙女说出的话确实难听，大大有损于高福田的形象，可是高福田听到这话后，不但没有生气，而且还不以为然地笑了，说：“仙女，这回我在你面前对天发誓，如果这次说话不算数的话，就天打五雷轰。” 白仙女看到高福田的样子又笑了起来，说：“好，这回我相信你，就看你的实际行动了。反正你的小尾巴在我手里攥着，如果你不兑现的话，我就让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