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卸力

    昨日，一场大雪覆盖了整座风连城，今日一早就觉得气候十分严寒。

    距离年关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如今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

    由于天寒地冻，程家的孩子们都罕见地睡了懒觉，但一个身穿单薄青衫的少年，正在山巅刻苦修行，此人正是程默。

    来到程府有十一个月了，程默的个子又往上蹿了蹿，小脸上沉稳的气质也多过于当初的迷惘和毛手毛脚。不变的还是眉毛的弧线，依旧俊朗地延展至鬓角，看起来十分帅气精神。在烈火丹和灵丹的润养之下，他身上的线条均匀而有力量。山顶的冷风吹过，单薄的衣衫贴着身子，起伏的肌rou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今天他修行的是天外流火的第二节——卸力掌。

    卸力掌正如其名，将对手的力道卸去，使之软弱无力。程默很难找到喂招的对手，便对着满树的积雪练了起来。

    只见他身法灵活地跳起，挥出一掌击打在了大树上。树枝上的雪团纷纷往下掉落。

    当然，这一招不是卸力掌，这只是他喂招的前奏罢了。当无数雪团落下的时候，程默对着空中轻轻挥掌，手掌沿着雪花掉落的路径斜着切过。

    “啪”，一种几乎要竖着耳朵才能听到轻微的声音，却被无限放大地在程默脑子里响起。雪花下落的时候，也是有下落的力道的。而在程默手掌切过的一瞬间，仿佛雪花下落的力道被卸去了一般，竟然横着飞了飘出去。

    程默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就连雪花的力道他也成功卸去了。他双掌起舞，宛如陀螺般转了起来，只见树上的雪花纷纷扬扬，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淡蓝色的光圈，任何东西只要靠近光圈的范围，都会柔软无力地斜飞出去。

    卸力掌修炼到一定境界之后，自然是飞花拈叶，皆可卸力。看上去以雪花喂招是非常粗浅的修行方式，实则不然，这恰恰证明了程默的熟练到了自由发挥的地步。

    程默在一招一式的修行中，只听到洞察万物道：“主人，你的卸力掌已经练成了。”

    “嗯，就是不知道实战效果如何。”程默心中嘀咕。

    这时，贾三常正端着一盒用棉布裹着的蒸笼走过来。默少爷连续十几天早饭都不吃，跑到山巅上练功，他便非常体贴地为程默准备了早餐，等他修炼完成之后让他吃饭。

    程默眼角的余光早就瞥见了贾三常，便决定跟贾三常开个玩笑。等贾三常走近身边几十米的时候，程默收工而立，微笑着跟他打招呼。

    “默少爷……”贾三常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拔腿便跑过来。

    就在贾三常距离程默还不到半米的位置，程默忽然弹跳起来，接着轻轻往贾三常肩上拍出一掌。

    这一掌拍的极轻，但贾三常却觉得自己整条胳膊的力道都被人卸去了，忽然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原本拿着蒸笼的手，不由得软软地松开，蒸笼顿时就往地上落去。说时迟那时快，程默已经稳稳地接住了蒸笼。然而贾三常的脸色变得很古怪，他结巴着道：“少、少、少爷，我的手……”

    他的手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这卸力掌虽然是辅助的招式，但冷不防使出来，往往能发挥奇效。正如贾三常这样毫无防范的情况下，绝对会吃个大亏。不过程默没使出太大力气，充其量也就开个玩笑，所以贾三常并未受伤。

    饶是如此，贾三常惊讶得舌头都打结了，“默少爷，您、您这是什么招式啊？”

    程默打开蒸笼，随手拈起一个包子扔进嘴里，“卸力掌，厉害吗？”

    “太阴险了！”贾三常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赞还是贬。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坐在雪地里，吃起了包子。

    “默少爷，您修行的招式，似乎不是程家的招式啊？”贾三常问道。

    程默有所隐瞒地道：“嗯，之前娘亲教给我的。”

    贾三常道：“默少爷，再过半个月，就是年关试炼了。可是默少爷却一直在修行伯母教给你的心法，只怕不利于试炼。默少爷您已经是灵种期第三阶了，我听说第三阶里还是有一些高手的，默少爷要当心啊。”

    狼吞虎咽地消灭了一个包子，程默拿起第二个，答非所问地道：“包子真好吃啊，你担的心比这包子的心还多。”

    贾三常挠了挠头，“默少爷，我就怕您大意。试炼取得前三名，会有很好的福利，默少爷您可别忘了啊。”

    修行是有严格的天赋要求的。

    程家向来只挑选天赋过人的后辈进行培养。

    每年都召集每个不同境界的程家子弟，聚集在剑阁进行试炼。倘若能获得该境界的前三，那就意味着将在次年获得程家的重视。不仅会被送到顶尖的学院进行修行，而且学费全包。每天可获得的灵丹灵液是别人的两倍。

    为了这些福利，即便是天赋过人的小辈，也要进行一轮激烈的实战筛选。每次筛选出该阶段最强的前三个，成为程家的重点培养对象。而其余落选的后辈，程家将只投入基础的费用来抚养他们。诸如修行的费用，需要自己以及父母负担。

    更可怕的是，如果在试炼中连续垫底三年，便可能会被安排掌管程家外地的产业。总之，从此成为程家外门弟子。他的儿子、孙子，将在外地生长，除非他们家族里出了一名天才，才会有翻盘的机会。

    程家每年举行一次试炼，给十八岁以下的程家小辈参加。超过这个岁数就算长大成人了，将不再参加试炼。

    程默眉毛一挑，他也心动了。他是个凡人，面对上好的福利也会心动。

    送到顶尖学院进行修炼，而且学费全包，这等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更难得的是每天获得的灵丹灵液是别人的两倍。程默拍了拍贾三常的肩膀，“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倒是你，最近怎么老担心？”

    贾三常挠了挠头，“不是我担心，这些话都是程二爷让我转告你的。”

    程默有些讶异。

    “程二爷很关心默少爷您的情况，还让我送一些灵液来给您。”贾三常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三瓶灵液，递给程默。

    程默心中一暖，便收下了。虽然程子坤平时很少来找自己，但一直默默地关心自己，给自己提供重要的消息。

    有的人，的确是对自己好，但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程子坤就是其中之一。

    贾三常道：“默少爷，我什么也不懂，但我觉得您应该好好修行正经的功法，给程二爷长脸才对。”

    程默长吐一口气，仿佛下决心似的：“放心，我会做好准备，不让子坤伯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