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炼制（下）

    就这样，男子慢慢地将炼丹的动作一步步拆解了给程默。二人一个教的用心，一个学得认真，不到两分钟，男子便将所有的炼丹要诀告诉了程默。

    “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开始了。”男子微微一笑，示意程默开始。

    程默点点头，却没有着急开始。而是在内心深处，对着怀里的怪蛋小声说道：“蛋兄啊，你也是只妖兽，外面生着重病躺着的，是你的同胞。何况它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病成这样的。为了救治你的同胞我要炼丹了，你可不能再搞破坏，不然你的同胞就救不活了。”程默言辞诚恳，自己都动容了，不知道这只狡猾的蛋是否听得进去。

    在心中祈祷完毕，程默开始炼丹。

    他先将红花放置在丹火之上。

    当红花被烤炙出液体之后，程默迅速将手掌压低，元阳丹火也远离了丹火一段距离。

    怀里的怪蛋果然没有发起攻击，程默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接着拿起槐桑子放置在丹火之上。

    少年手里点燃着一团火焰，火焰上方依次悬浮着两种灵植，这般场景宛如魔术神奇，只见他不急不缓，手掌忽高忽低地升降着，火候控制得完美无缺。

    “主人，你控制得真棒。有了你的这位新老师，我也可以休息休息了。”洞察万物说道。

    程默微微一笑，专心致志地控制着手里灵植的高度。终于，他该放上最后的一种灵植——太灵草了。

    就在他刚放稳太灵草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没错，怀里的怪蛋。

    程默似乎看到一张阴险而狡诈的脸冲着自己笑了一下，接着一种强于之前两倍的剧痛，撕扯开了自己的手掌，将好不容易凝聚的灵力给撕裂成了两半！

    “啪”，上空的灵植应声落地，手里的丹火也瞬间熄灭。

    程默讶异地看着地上报废的灵植材料，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奶奶的！”

    那男子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

    程默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是咆哮着狂奔过了无数只草泥马。他咽了一下唾沫，恶狠狠地在心里道：“你不顾念你的同胞，你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你今天跟我唱反调，我摔不碎你、撞不坏你，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从今以后也别想离开我的身体，我们就这么互相束缚着，看谁能撑到最后。”

    他这几句话似乎惹怒了怀里的怪蛋，猛地一下，怪蛋向他发动了数次精神进攻，程默只觉得自己脑门发疼，这种疼痛比先前又厉害了几分，但他咬着牙没有吭声，握紧拳头强忍着。

    “主人，你惹怒它了。”洞察万物的声音传来。

    “呸，老子也怒了！”程默在心里骂道。

    端坐在前方的男子察觉到了程默的不对劲，道：“小子，你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没……事……”程默额头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剧烈的疼痛让他面色发白，但他不打算解释，“老……师……我……们……继……续……炼……丹……”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咱们可以随时终止。”男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程默摇摇头，倔强地伸出左手，默默地凝聚灵力。但见一束丹火，颤巍巍地从他的掌心升起，火焰虽然色彩极淡，但终究也是成型的丹火。程默拿起一株红花，用灵力控制在了手掌心上方。

    虽然身体上万箭穿心般的疼痛，但是这种持续的疼痛总比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人更能忍受。怕就怕怪蛋之前的策略，在关键的时候突然给人来一下狠的。

    趁着现在的怪蛋没有搞突然袭击，程默一口气将红花榨出了汁液，接着迅速控制火候下移。他右手凭空一吸，地上的一株槐桑子立即飞起，以最快的速度悬浮在红花正下方，接受着程默手中元阳丹火的烤炙。

    先看程默炼丹的时候总是有些畏首畏尾、拖泥带水的。而现在的程默，动作雷厉风行、干脆利落。男子顿时刮目相看。

    并非是因为程默的技艺娴熟，而是他想赶快结束炼丹。在加倍的疼痛中，他的注意力竟然前所未有的集中，他的力量也前所未有的强大，手里的丹火虽然晃晃悠悠，但一点都没有熄灭的姿态，反而，一股勃勃生机从丹火中透露了出来。

    速度要快。

    浅火快烧。

    男子的话在程默脑海中盘旋着。看起来，少年的目光有些游离，但他的动作却斩钉截铁、迅捷如雷。

    终于做到了第三步，将太灵草放置在两种灵植的最下方。这一步是炼制丹药的关键，成败在此一举。

    眼见程默手里的三株灵植晃悠悠的悬浮着，最底部的太灵草火候已成熟，蒸腾出来的灵力向上飘散着，与太灵草、红花蒸出的汁液混合起来。这时候，正是灵丹入药效的关键时期，程默眼睛也不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手掌上方的三株灵植。

    “这小子天赋是极高的，只跟他说了一次，便记住了。”男子点了点头，将程默与自己之前收过的三个徒儿暗自比较。

    只见程默的手轻轻上扬，牵引着灵植中的灵气充分混合，慢慢地，三团颜色各异的灵气宛如太极一般开始快速旋转。一开始还能看到三团不同的颜色慢慢搅拌混合的样子，到得后来，灵气越转越快，竟然变成泼墨般的三团色彩，残影在空中飞快的掠过。

    “去杂！”程默轻喝一声，那一团泼墨般的色彩宛如旋转的伞面，从边缘处甩出了一些黑色的、白色的颗粒，这便是灵药之中的浊气。灵液旋转的速度越快，杂质去除得越彻底。

    丹药先凝液，后去杂，杂质去除干净之后便是成丹。

    成丹乃是炼丹的最后一步，当炼丹进行到此处的时候，也是接近炼丹的尾声了。

    但见程默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看得出来，他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他的手掌微微发颤，但丝毫不影响丹药旋转的稳定性和速度。那男子眯着眼睛打量程默，暗忖道：“这小子倒也有趣，也不知支支吾吾的瞒着我什么，看起来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呢。”

    只听一声清叱，“成丹！”

    程默左掌的元阳丹火瞬间熄灭，左手向左上翻转，右掌向右翻转，两手对合，丹药则在两手中间悬浮着。程默猛地发力，剧烈的灵力宛如巨兽的上下牙，紧紧地咬合下去。松散的灵液在强大的压力之下，顿时慢慢缩小、压紧，灵植液体蒸发，而精髓残质则紧紧地压缩在内。

    灵液旋转着，速度越来越快，“滋”地一声，程默双手合拢，从两手的指缝间，几缕青烟飘散升腾。

    灵植终于炼成一颗实心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