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冰岛
伊萨菲厄泽是冰岛西北部的一座城市，这里大概只有三千多居民，而大部分人又居住在群山和峡谷之中，因此显得格外荒凉平静。我在城镇中逛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于是隐身依靠从伏地魔那继承的飞行技能，沿着海岸向北边搜寻。飞行虽然不用依靠任何魔法工具，但十分考验平衡力和控制力，初时还未能完全掌握技巧，所以格外消耗体力。因此不得不飞一段距离，然后休息片刻，再继续飞行。搜寻的过程很艰难也很枯燥，几个小时下来不仅没遇到半个巫师，就连北极熊的毛也没见到。于是决定暂时先休息一下，找个风景好的地方解决午餐问题。坐在海边高大的岩石上，看着那无边无际的大海，伴随着腥咸的海风，将鳕鱼三明治一点点的塞进嘴里，舒服得快要死掉了！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此刻的宁静与安详，想象着要在这里建造一栋属于自己的房子。房子要建得可以看见瞭望整个城市，就一定要有非常稳固的地基。那么高的房子估计要用钻井机才行，钻地时轰隆隆的，大地都能跟着震动。我不由得楞了一下，微微有些懊恼，看着这么美的风景怎么就突然想到钻井机了。我笑着摇摇头，将煞风景钻井机赶出脑海，可是身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感，看来刚才的联想并不是没有原由。 努力将飞行的高度继续往上调整，直至升高到500米的高空，遥望北方才隐约看见一道柔和的白光一闪而过。竭尽全力加快速度向白光的方向飞去，靠近才发现是一道巨大的魔法屏障。从屏障外面往里看，除了狭长的海岸和湿滑的礁石，并无一物。将手轻轻向屏障靠近，并没有任何排斥，手直直的穿了过去。收回手，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想来这屏障和之前遇到的其他屏障一样，对我并不起作用。这一次，我先将头穿过了屏障，左右打量一下，见上空并没有危机，便不再犹豫，整个人都穿了进来。 屏障内的景象和从外面看见的截然不同，原本空无一物的海岸上人头攒动，百来名披着灰色毛皮斗篷，戴着黑色面罩的巫师，一手拿魔杖，一手执长鞭，呼呵着一千多头巨怪和北极熊，沿着用魔咒将海水固化出的一条透明色长桥，往停靠在远离海岸千米远的巨型桅船上走。那桅船巨大得像一座海上城堡，感觉还能轻轻松松再装一千头巨怪。 ‘啪——’一个站在水桥上的巫师，挥舞着手里的长鞭，将一只企图跳桥逃走的水怪重新赶回队伍。“都给我老实点，别动什么歪心思，不然让你尝尝鞭子的滋味。”虽然北极熊并不能听懂巫师在说什么，但对长鞭非常忌惮，因此表现的格外温顺，队伍纪律比巨怪好得多。 ‘哗啦——’我的眼睛突然被一道强烈的白光闪了一下，立即用手挡住了，慢慢降低在空中停留的高度。“一堆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不赶快清理，别误了大事。”一个拿着拐杖，头发花白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巫师，严厉的声音大声呵斥道。两个离得较近的巫师，立刻走上前来，对着押运板车的五只巨怪就是一通鞭挞。‘啪——啪——’随着几声鞭响，那五只戴着皮手套的巨怪，立即机灵的将倾倒在地的板车扶了起来，然后艰难的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将散落在地的东西一点点的重新拾起。我好奇的朝那反射着白光的飞了过去，靠近才发现那是一堆散发着微弱魔力的透明晶体，有些碎片的裂痕十分相似。我在脑海中进行模拟拼凑，竟然发现是人骨的形状。看着后面还有六、七辆装满碎片的板车，不由得有些胆寒，这得是多少具骸骨呀！ “奥格大人，我这实在是缺人手，您就不能多给我留点吗？”一个灰袍巫师从板车队伍里走了出来，扯下黑色面罩，露出一张满脸胡渣的憔悴脸庞，气喘吁吁地的对拿着拐杖的管事巫师说道。 “格陵兰岛的人手倒是多，你找他们要去呀！我敢保证，只要你开口，他们肯定抢着跟你走。”奥格老头微微恼怒的撇了一眼，对着自己发牢sao的男巫，不满的教训道。比约恩不接话，只是堆着笑，一脸巴望的看着老头。奥格被他看恼火了，抄起拐杖就朝比约恩打去，但打的不重，比约恩似乎知道也笑着不躲。奥格被他气乐了，但又装作严肃的瞪了他一眼，随即无可奈何的叹道，“比约恩，你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里既不是第一战场，搜捕工作又到了收尾部分。现在只需要你的人驻守阵地，不让那些家伙再偷渡过来就行了。你还巴望着要那么人手干什么，能当饭吃啊！” 比约恩一脸讨好的往奥格面前凑了凑说：“冰岛虽然不大，但海岸线长，又是途径内陆的必经之处。五十个人巡逻还行，可万一那些家伙又偷渡过来，我连多出来搜捕的人手都没有。” “不是给你留了一百只巨怪吗？”奥格没好气的反驳道。 “那些家伙哪有人好用呀！”比亚诺笑道。 奥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是拉夫那小子让你来做说客的？” 比约恩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笑道：“您别生气，这也不是拉夫一个人的主意。我这也是真缺人手，再说留谁也不如留自家兄弟，用起来也顺手呀！” “说到兄弟，你怎么不要求让克努特那家伙到这里来陪你呢？他和你不也是同届任命的兄弟吗？听说你们还是一个宿舍出来的，上了战场怎么能把他忘了？”奥格不满道。 “他不是留在内陆当了巡检队长吗有那么好的差事，我怎么好意思让他来这里跟着我受苦呢！”比约恩尴尬的笑道。 “你是舍不得自己的兄弟受苦，可格陵兰有成千上万名不是你兄弟的人，还在拼死奋战。他们也有在后方的兄弟，他们也想让兄弟拉一把，好寻个轻松的差事休息一下，但这有可能吗？所有人都休息了，那些普通巫师和麻瓜该怎么办？都转移到内陆去吗？你不是不知道，半月前就有一队极地骷髅带着北极熊偷潜到了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差一点就翻过山脉闯进腹地了。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进行搜捕，并毁尸灭迹，一旦被民众察觉，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奥格气得满脸涨红，大声训斥道。原来在海盗酒吧，小胡子并没有完全说谎，他说的那些穿灰色毛皮斗篷，用黑色面罩遮住脸的家伙，就是奥格的搜捕队，而死去的北极熊却被他误认为是白翼虎。 比约恩见老头真的动怒了，也觉得有些羞愧，但看了看队伍里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睛，还是顶着压力继续游说到：“我知道事情很严重，也明白现在这种情况找您要人是让您为难了。可我也是担心自己这里人手太少，万一失守，会影响整个局势。我想，咱们要不然再用那些巨怪，去换些人手用用。反正那些巨怪多，大不了我再找些人去山林里摸一圈，多带些巨怪回来。” “用巨怪换？是不是想换了人来，然后再将那些人送到格陵兰换你的兄弟呀！跟我这儿耍手段没用，你要骗得过那些亡命徒来替你的兄弟卖命才行！现在的人一个个精得跟鬼似得，十头巨怪换一个巫师都不一定有人敢接单！”奥格没好气的说道。 “半个月前，卡卡洛夫也只要走了五头巨怪，怎么现在涨到十头了？”比约恩疑惑道。 奥格冷笑一声，道：“半个月前，你不也说要把极地骷髅打回娘胎去吗？怎么现在只会在我面前耍心眼了呢？” 比约恩被说得红了脸，半响才试探的问道：“要不然，请联合会再派些人手过来支援？” 奥格面色一凛，皱着眉头说：“支援？你认为现在这种情况，联合会还有可以支援的人吗？凡是有能力出外勤的人员，早就被抽调干净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坐办公室的行政人员。那些家伙让我拿一头巨怪去换，我都不干，你居然还想将后背交给他们，你心未免也太大了吧！” “要不然找国外的——” “混账东西！”比约恩话还没说完，奥格大吼一声，举起拐杖就朝他打去。 这一下可是实打实的力气，打得比约恩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抱着腿可怜兮兮的叫道：“二叔啊！我可是您亲侄子，这是要我的命呀！”奥格气得直发抖，举着拐杖作势还要继续打，比约恩立即从地上飞快的爬了起来，一把将奥格抱住，让他动弹不得。 “混小子还不松手。”奥格呵斥道。 “二叔，您答应不打我了，我就松手！”比约恩笑着说道。 奥格不答话，可又挣脱不开，魔杖又抽不出来，只好无奈的答应道：“好，我不打了。” 比约恩松了手，奥格立即翻脸，举起拐杖就往后打，可惜被比约恩机敏的躲过了。“二叔，你说话不算话！”比约恩不满道。 “哼，你知道躲就证明心里有底，明白自己刚才的话是少不得一顿打的。现在我打不到你，回去自然有你老子教训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奥格冷声说道。 “二叔，我知道错了！求您就别告诉我爸，他真的会打死我的！”比约恩哭丧着脸，连连哀求道。 “我看，应该趁现在直接掐死你了事，省得你外面闯祸，被自己蠢死的强！”奥格恶狠狠的教训着，比约恩则一副乖巧的样子听训。“咱们那些邻居有一个好说话的吗？找他们帮忙，那就相当于找死。东边那家不就是利益没有分配好，才会自己人打自己人，可就算打，人家也关起门来打。知道为什么咱们也要设立边境巡检司吗？和东边一样，就是怕别人趁火打劫。你倒好，急急忙忙的往外暴露自己的内部问题，那就是自己把棒子交给别人让人打，说不定还给东边创造了重新联合的机会。想要立于不败之地，不是使自己变强，就是让敌人衰弱。靠示弱博同情，寻求帮助，得到的只会是一顿胖揍。人家一拳揍死你那是给你个痛快，万一给你抹蜜的毒药，那才是最歹毒的。” “奥格大人，我知道错了。是我鼠目寸光，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大发慈悲放我一马。我对梅林发誓，我以后绝对听您的话，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绝对不发一句闹sao。”比约恩一脸严肃的起誓道。 “我可没指望你听我的话，只要你给我惹麻烦，就是梅林仁慈了！”奥格无奈的摇摇头。 “大人，数量已经清点完毕，这是单据！”站在桥边进行数量核对的巫师，拿了一张勾兑过的羊皮纸，交到奥格面前。 “嗯，现在让拉夫把人带上船吧！”奥格看着单据，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是，大人！”送单据的巫师又领命离开，前去安排人员问题。 比约恩急了，又往奥格面前凑了凑，带着哭腔哀求道：“二叔，您就别把他们带走了，我这儿真的是人手不够。您不会真舍得您最亲爱的侄子，变成极地骷髅中的一员吧！” “几个冰骷髅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了？真是没胆的家伙！”奥格高声呵斥道，明显是动怒了。 “二叔，真不是我胆小，而是那帮家伙太聪明了，您让我带着那帮没脑子巨怪怎么跟它们打！万一它们数量比我们多，把我们一围，我是哭的地方都找不到呀！之前进行搜捕的时候，它们就是用围攻的方式，接连灭了几家巫师。其中还有一家，两名巫师和两匹成年巨狼都被直接撕成了碎块，那场景真是惨不忍睹！”比约恩一脸不忍的说着。听他形容，应该是酒吧内，那白胡子老头的家人吧！可惜老头没有正视事实，怀疑错了对象，被巡检带走后肯定会被抹掉记忆，最后不得不与真相擦身而过。 “他们还知道进行围攻吗？没听控制司的人提过呀！”奥格有些诧异的说道。 “我们之前就被围过一次，还好我们外围还有人，里外配合才能顺利打破屏障。可是后来追击它们的时候，我发现它们总是五只以上为一群的逃窜。当它们的数量少于五之后，它们就会立刻朝最近的同伴靠拢，始终让自己的队伍保持在至少五只。我感觉，它们好像有智力，知道想建立魔力屏障就必须保持至少五只在一起，绝对不像控制司之前说的那样，只是一群靠数量取胜的物种。”比约恩一脸紧张的说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奥格十分严厉的问道。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您可以去问我任何一名手下，他们当时都在场，差点被包了汤圆呢！”比约恩十分沮丧的说道。 “自从那天突然冒出来一只早就灭绝的白翼虎后，事故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内在联系。”奥格感叹道，又拍了拍比约恩的肩膀，“你说的情况，我会及时向上面反映，但人手是不可能给你留下的，那要看联合会的安排。我能力范围内的，也最多只能再给你派送些巨怪过来。三天后，内陆会往格陵兰岛运送最后一批巨怪，我会通知卡维，让他给你留一百头。”比约恩还想说些什么，被奥格挥手打断了，“这一百头巨怪留给你，你就好好的用，别给我找麻烦。最近北欧各国的魔法部事故灾害司集体向联合会投诉，说我们搜捕队的不当举动，给他们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昨天你兄弟克努特就因为巡检过程中，因为处理不当照成了恐慌，瑞典魔法部就直接将他告到了联合会。如果不是部长出面做了担保，又加上现在情况特殊，克努特现在已经被撤职了。亏你小子还羡慕他！不要以为待在后方就舒服了，这次是五国联合行动，多的是眼睛盯着。就等你小子惹祸的那天，他们上来就能拔你一层皮，然后换他们的人上。” “二叔，您别吓我，说得我怪害怕的！”比约恩心虚道。 “知道害怕就好，让你做事尽点心！这次事件如果能圆满结束，你小子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不少。”奥格说着轻轻拍了拍比约恩的肩膀，望着远处已经装点完毕的桅船叹道，“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不等比约恩回答，就跟在队伍后面走上了水桥。 比约恩看着奥格的背影，大声说：“是的二——奥格大人，愿梅林保佑您！” 站在比约恩身后的一个巫师走了过，低声问道：“队长，拉夫他们怎么办？” “已经尽力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希望他不会怪我！尽人事听天命吧！”比约恩显出一脸落寞的样子，微微弯腰摸了摸左腿，低声嘀咕道：“二叔刚才打的那下可真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