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莱霜（二）

    “你怎么打算？”

    “现在看这情况，不走是不行的。我是肯定入不了他的眼的。但这不是什么要紧事，我反正是饿不死。但是现在让我担心的是，莱喀素弥很有可能渐渐把国家的军事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是有可能，而是肯定的。”我说。

    “那么大王怎么办？你怎么办？大家都能看出来，你是因为得罪了莱喀素弥所以才变成了大司空。谁知道他得了势之后还会怎么对你？”

    他所说的正是我担心的。

    “其实我现在也担忧得很。大王一日不清醒，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莱奕夫想了想，说：“其实莱胥将军给我写过信，想让我去皇家卫戍部队当男兵营的步兵指挥官。这个工作养活我自己和莱达不成问题，但我总是觉得朝廷恐怕马上就会有一场风暴。我想去泰昌道莱烨王子那里。一旦莱喀素弥有任何动静，我要帮李氏王族的正统支持者打败他。”

    “不行，太危险了。”我反对道，“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莱喀素弥真的篡权了，那么泰昌道莱烨王子那边一定会和他的支持者们杀得你死我活？我们做了这么多年战友，你又是莱达未来的丈夫，我不想你们两个人受到任何伤害。”

    “我是个军人，姐，我跟你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从没出过事..”

    “我们都是军人，我们都知道打仗这种事从来没有定数的。也许上一场战争你还是英雄，下一场就被敌人刺得全身窟窿。你就在皇都跟着莱胥干就行，你不要走。”

    “可是莱达也同意我去泰昌道了。”

    “你跟她说了？”

    莱奕夫点点头。

    我仍然不甘心。现在在皇都好不容易家人可以团聚了，结果他们又要走..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挺自私的想法..你不要怪我..自从六岁进入皇宫给大王当陪读，我几乎没有机会回家和弟弟meimei在一起生活。黑暗纪以来，我又连续三年和莱黑女打仗，连莱巴参军都没看到。现在好不容易莱达退伍了，莱巴也快了，我想一家人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即使我不当大司马、大司空都不要紧。我有些倦了，真的..”我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姐，就算你倦了，你忍心看着大王被莱喀素弥一点点把手中的权力剥蚀掉吗？”是莱达的声音。她已经买好饭菜回来，刚才我说的那些她全都听到了。

    “达..”

    “姐，别忘了，爹爹当年是多么受先王器重。先王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你，就是托付给我们宇文家。即使现在大王糊涂，我们也要努力保住李氏王族，怎能辜负先王的重托呢？”

    我忍不住向meimei大声地吼：“话是这么说，可是战争有多残酷你真的知道吗？你这些年都只是在皇宫中当值，根本没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战争没你想的那么浪漫，那是实实在在地流血。你要亲眼看着那些和你生活在一起的生命被杀死却毫无办法！你会在一堆死人中捧着自己战友的尸体，让他在你怀里慢慢发凉，然后试图合上他的眼帘却发现那双眼根本不想关上。当你看到战友用空洞的已经死去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甚至幻想这个人不过是在发愣，可是那垂下的冰冷的手指却残忍地将你拉回现实。这就是战争，莱达。”

    “姐，我也是经历过战争的人，”莱奕夫见莱达被我吼得呆住了，他平静地对我说，“我们一起打了那么多仗，知道战争到底有多残酷。可是想想看，如果真的我大莱会发生那样的王权之争，我们家怎么可能不被卷进来？不说我俩，你肯定是最先被牵连的人。你现在已经被放在大司空的虚职上了，下一步会怎样谁又能料到？我们必须有人在军队中，这样家中其他人才能得到保护。莱烨王子现在在泰昌道把军队管理得很好，战斗力也强，我们去投靠他没问题的。”

    “是的，jiejie，我们只是暂时分开。而且你以为在皇都就会没事吗？皇都外面的是谁？莱木古。他可是莱喀素弥的同党。你不要以为莱奕夫在皇都我们家就能安稳地过日子。就算莱胥将军现在也时时受到莱木古的威胁。到时候京畿道一旦有任何动作，皇都里的那点儿人根本打不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