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莱立（三）

    “其实这件事，我觉得和莱喀素弥有关，”莱胥说，“莱呐说自从你被撤职设立‘武部’以来，莱立就逐渐减少了给皇宫写信的频率。即使有事情禀报也直接用急件送给大王，而故意不通过武部。很可能是莱喀素弥早就看他不顺眼。加上浩澜道紧贴京畿道，地理位置太重要，放一个不亲自己的人在那里总是别扭。我觉得这事是莱喀素弥安排的。”

    我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莱喀素弥这动作是要将全国都纳入自己手下了。”

    太糟糕了。如果两日前莱烨王子知道莱立被杀，他一定会掉转回泰昌道。现在可好，南方没有了莱烨，北方的浩澜道又没有了莱立，接下来还会是谁被控制住。

    “莱烨王子住在哪儿？”莱巴问道。

    “就在所城里。我见过他，他说一旦发现莱喀素弥有异心，就让我立刻去泰昌道组织军队造反。”

    “他真的说了这样的话？”莱胥和莱巴异口同声地问。

    “是的。”我说。

    莱巴皱着眉头说：“你如果去了，那就摆明了是跟大王作对。莱烨王子怎么能这样呢？”

    “他已经这么做了，这也是为了保住李氏家族。虽然我已经不是大司马，可身负先王重托，要保住李氏的传承。加上莱烨王子是主上，我是臣。于情于理我都要服从他的安排。”我说。

    “萨，做好准备吧。一场风暴恐怕很快就要来了。”莱胥忧虑地说。

    第二日，皇宫便向各个部门发出了通告，任命莱木古兼任京畿道和浩澜道的守军长官。而对莱立的死，皇宫对外解释的是，长年胃病使得腹部穿孔而死。

    大司空府里的人们并不知道这个通告意味着什么，都信以为真了。可我的心里却充满了强烈的担忧。

    我真的很想去找莱烨王子和他好好谈谈对策，可是现在他的府上戒备森严，就连门外的街道上都站了四个卫兵。而且我的弟弟和莱胥都在军队上，我和莱烨接触过密只恐会给他们两个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以打听到消息的只有莱洪了。今日是他出宫办事的日子，我处理完大司空府上的杂务之后便来到苏厅找他。

    还没到苏厅就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进门才知道原来是册山师傅独自坐在溪水边弹琴。院子里的灯光将他的脸映衬得很柔和。

    我静静地坐在离他五步远的石凳上，不敢打扰他的雅兴。

    一曲终了，册山师傅抬起头来。

    “大司马是来找洪儿吗？”

    “是的，册山师傅。”

    “他还没回来。您是否愿意和我一起饮杯酒？”他微笑着邀请我。

    册山师傅带我到院子角落的凉亭，从凉亭靠墙的地方搬出一坛子酒。亭子中间，有一个小几案，上面的托盘里倒扣着两个酒杯和一个酒壶。

    册山师傅把坛子里的酒倒进酒壶，然后坐在几案对面。我们互相斟满了对方的酒杯，一起细细地品味酒香。

    “这酒我酿了五年，用了黄米和一小把芳芷叶磨成的细末。能尝出芳芷的香气吗？”他满足地抿着嘴唇说。

    “有。乍一闻没觉得，入口之后才品得到这味道，”我说，“册山师傅真是个有情趣的人。”

    “也不知这美酒是否能解开大司马心中的愁苦呢？”他放下酒杯问我。

    我笑了：“册山师傅如何看出我心中有愁苦？”

    “最近浩澜道的莱立长官莫名其妙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京畿道的莱木古。这个人据我所知是莱喀素弥大公信任的人。而且，莱烨王子也被从泰昌道调回来，府上重重戒备。现在的皇都可不太平呢！”他说。

    “那么您如何看？”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大司马若不想被人鱼rou，就要赶快行动了。”

    “道理是这样，可是怎么行动？”

    “说句不中听的话，大王恐怕活不久了。”他悄悄告诉我。

    我被这句话惊了一跳：“您为什么这么说？”

    “洪儿说大王的身体一直不好，最近更加糟糕。莱喀素弥一旦把他想要的拿到手，大王便没有被利用的必要了。而现在，整个北方已经是他的了，莱烨王子也被他控制住。你觉得在莱喀素弥看来，大王还有多少可以利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