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高原东军（二）

    莱祖宽又问道：“您现在去泰昌道是为了......？”

    “我meimei和妹夫在那边，他们早就让我去汇合。我早已经被莱喀素弥贬成了大司空，他看我不顺眼，留在皇都只怕会有危险。”

    他点头道：“这倒是。您之前和我说过家人在泰昌道，去找他们会合也好。那么莱烨王子呢？现在大王没了，他又在皇都，莱喀素弥应该不会乖乖把王位给莱烨王子吧？”

    “肯定不会。我听说莱烨王子离开泰昌道的时候已经将军权交给了泰昌守军的副指挥官，说一旦他死了便由副指挥官接过保皇的任务。”我说。

    “那个副指挥官是......？”莱祖宽显然很感兴趣。

    “噢，好像是他以前的朋友，跟了他很多年。”我没有把妹夫莱奕夫道出来。刚才莱祖宽和我说话时有两次眼珠不经意地微微闪烁，让我心里很不安。

    高原道地理位置紧要而且军队战斗力很强，一旦莱喀素弥要和南方发生战争，两方必将拼命争取高原道的支持。凭着莱喀素弥的智慧，他不可能没有私下和莱祖宽联系。而此时，我并不明白他是否会真的站在保皇一派。如果我告诉他太多事实的话，只怕对整个南方都不利。

    汤饭上来了，我接过汤饭埋头吃起来。边吃边想对策。

    “皇都那里没有传过来任何消息吗？”我问莱祖宽。

    “噢......还没有......”莱祖宽立刻转移了话题，问我，“大司马，您和大王关系那么好，她遭遇不测，难道您不想做点什么吗？”

    我觉察到了他的不自然，说：“我当大司空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插手过军队的事情，但是如果能为李氏王族做什么，我会尽力的。”

    “我知道您一直是忠心于李氏的。现在大王没了，局势恐怕会很乱......”他还想说下去，被我打断了。

    我趁机试着打探他的态度：“祖宽，你之前说过会保护莱紫玉王子，不让大权旁落，现在还这样想吗？”

    我问出这句话时，左大夫也停下了她的勺子，看着莱祖宽。

    他被我突然的一问问得有点愣。我又紧追不放：“其实凭着高原道的实力，完全有能力和莱喀素弥以及他北方的支持者们搏一下，也可以和莱喀素弥一起联合把南方的保皇派给灭掉。如果我是你，我会很难做抉择。”

    莱祖宽眼睛瞪得大大的，尴尬地一笑，问我：“大司马，您说这话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我放下碗，对他说：“反正大王已经死了，莱烨王子又被押在皇都，南方群龙无首。你可以就此机会先和莱喀素弥站在一起，帮他一起征服南方。等到你的实力变大之后再考虑继续做他的手下还是自己独立门户。”

    莱祖宽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滴：“大司马，您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您真的认为我是这样的人，也不会来找我，而是直接飞到泰昌道了。”

    “我只问你一句：守护李氏的决心还在吗？”我问他。

    “还在！”莱祖宽立刻回答道。

    “好的，”我放下已经吃空的碗，说，“有机会我们会很快再见的。”

    左大夫也放下了她的碗，随我一同站起来。莱祖宽刚想要送我们，我挥挥手让他不要麻烦了。

    “你招待了我们这两个饥饿的人，又怎好让你来送我们呢？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祖宽。”我说。

    莱祖宽给我们带了些食物以便在路上吃。

    莱森布琢和我又一次骑上了马背，等到离开高原东军的驻地时她才问我：“你不信任他吗？”

    我摇头道：“毕竟太久没见，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这次只是探一探他的口风，不能说得太多。”

    “倒也是。而且我觉得皇都那边肯定传过来了什么信儿。”莱森布琢道。

    “是的。不管是莱喀素弥还是我都知道高原道的重要性。取得了高原道就取得了一半的胜利，他怎么可能不私下和莱祖宽来往？刚才莱祖宽和我说话时眼神偶尔飘忽不定，明显是有心事。好在他并不知道我就是莱烨亲自任命的接替人。”

    “知道的话也许可以和你当场就结成盟友呢！”

    “不。万一他现在准备和莱喀素弥站在一起，那么我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不是自找苦吃？谁知道我会不会就此困在高原东军的军营里不得脱身？”

    “是，你想得没错。”她说。

    “现在不得不小心谨慎，一步走错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萧城的灯火已经只剩下一个光点，远方一片黑暗中唯一能见到的就是天幕中圣山发出的淡淡的乳白色光带，那光淡得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