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若隐若现

    车干轩慢慢腾腾地坐下来，说道：“警官，你要问什么啊？”

    田狄安跟着坐下来，轻轻敲打着笔记本，说道：“你跟成海波，也就是书生是什么关系？”

    车干轩听到是关于书生的问题逐渐镇定下来，她是镇定了，田狄安的心却往下沉，看车干轩的样子不像是凶杀案的知情人，如果是知情者，很难在警察询问的时候依然保持镇定，车干轩想了想说道：“我们是朋友，嗯，好朋友，你懂这些啦，警官，别的用不着我细说吧？”

    田狄安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咳嗽了一下，说道：“嗯，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认识的？感情怎么样？有没有过争吵？这些，你都要跟我详细说一说。”

    车干轩抚了抚额角的头发，慢慢说道：“那是一年前的春天，我约了朋友去逛街，在五月街的入口处，有一个男子匆匆走过去，他穿着的衣服跟裤子、鞋有一些不相配，因此特别引人注目，后来，我才知道，没有女人照顾的男人，大都是这样的，当时，在五月街购物的时候，我又见过他两次，每一次都是匆匆来去，开始，我还以为是那些追求我的无聊年轻人，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可是，我感觉到，他每一次路过我的身边，眼睛都没有看过来，在他的心里，没有我半点位置，过去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我在他的心里，没有分量，为了这个，我跟他分手了，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承受住自己的男人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车干轩说到被成海波甩了，就怨气冲天的样子，声音一点点提高。让田狄安好一阵郁闷，难道，没了爱情，就没了未来吗？

    田狄安听得有点迷惑，不禁问道：“你说了他在你身边转来转去的，怎么又说，你在他的心里没位置呢？难道，他把你勾搭上手以后就抛弃了你吗？”

    车干轩喘了两口粗气，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他始终在找一个姓唐的女人，说是他的仇人，我看啊，是他的情人才更靠谱，哼，比找情人还上心。”

    田狄安存了刨根问底的心思，问道：“他在找一个姓唐的女子？你怎么知道的？详细说说。”

    车干轩沉默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当真死了吗？以后，想他了，是不是只能到坟地里看望他了？唉，好歹也是朋友一场，真是可惜，我以为他那样的人，能活到比我长久呢，想不到，他这么早就死了。”

    车干轩说着说着竟然伤感起来了，让田狄安暗自寻思，这个车干轩，不是情绪迟钝到这个地步吧？知道成海波死了，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还是她早知道成海波已经死了，直到现在这才演一出戏来看？他冷冷地看着车干轩从眼眶里挤出几滴眼泪，过了十多分童，车干轩的情绪稳定一些，这才拿过两张面巾纸说道：“擦干眼泪，我们继续说成海波，你是怎么知道他有仇人，还是姓唐的？他说没说找到这个仇人没有？”

    车干轩恨恨看了田狄安一眼，继续说道：“后来，我在街道上故意撞了他一下，我们就这样认识了，他的嘴巴很甜，只需要一点点的时间，就获得了我的好感，后来，我们又见过几次面，就住到了一起。”田狄安心想，这速度发展的够快啊，大街上见上一面，就处上朋友了，紧接着住在一起，难怪现在青年男女的感情那么浅薄，原来是彼此不很了解就住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性格带来的盲点引起冲突，就是谁甩了谁的问题，插言问道：“现在，只见过一次面就住在一起的男女，很多吗？”

    车干轩呆了呆，嫣然一笑，说道：“警官？不是吧？难道你没女朋友？这样的事情，问问你女朋友不就知道了？”

    田狄安的脸微微一红，很不自然地说道：“这个，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你接着说。”

    车干轩看着放在桌子上紧紧插在一起的手指，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他急于找到一个姓唐的女人，他一定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知道她姓唐，叫什么唐妍的，原来，成家跟唐家是世仇，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抢在对方下手之前，杀了对方，才能保得住自己的平安，原来，原来，书生，终究还是没能逃得过去，他的仇人还是在他动手之前杀了他。”

    田狄安看着哭得很伤心的车干轩，心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疑团，是的，按照车干轩的说法，这是一个很完美的仇杀案件，可是，里面还有很多的疑点，比如，那个叫唐妍的女人是谁？成海波又是从哪里得到仇家的消息？难道，他真的是被仇家杀死的？车干轩的话，有多少真实性呢？

    田狄安合上笔记本，说道：“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以后，说不定还有事情要麻烦你，嗯，最后再问一句，你知道成海波，还有什么人要杀死他吗？”

    车干轩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就是那个姓唐的女人也靠不住，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可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书生，没听他说有别的仇人啊，真的没有，他的脾气很好，从来不跟人争执什么，他是我见到的最好的人，就是我表哥跟他要3万元的赔偿金，他也送来了，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人能忍心杀死他。”

    田狄安想了想，暂时没什么好问的了，说道：“按照法律程序，你会被扣押24个小时，不过，我想先放了你，最后还有一个问题，你跟成海波，就是书生，除了感情之外，还有别的矛盾吗？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出现裂痕的？”

    车干轩脸如死灰，说道：“除了感情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原因了，我们不缺钱，在一起还能过得去，大概在三个月之前吧，他很少回我们的家里，开始冷落我了，如果他的心里还有我，我是不会跟他吵架的，想不到，现在连吵架的人也没了，我知道他死了，真的没有原来想到很开心的心情，你要告诉我，他的坟在哪里，我要拜祭他。”

    田狄安按了按她的手臂，说道：“放心吧，不需要很久的，你一定可以看到他的坟墓，好像，短时间里不会有了。”说完，心想，成海波只有一个头颅，连尸体也没有，怎么可能有坟墓呢？车干轩说这话只有两层意思，如果她跟凶手有关联，用这话来试探警方发现了什么；她跟凶手没有关系的话，就是用这种话来表示自己跟成海波还有感情，不会是凶手。不过，她是不是凶手不是哪个人说了算，最终还是靠证据来说话。

    田狄安出了审讯室，打电话给孟伟岸：“你在询问耗子的时候，注意问问他，书生生前是不是在找一个叫唐妍的女人？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以及详细的情况。”

    “唐妍？”孟伟岸的语气有点诧异，说道：“我还没找到耗子，他可真难找啊，等找到了再说吧。”

    田狄安来到关押阎王的房间，阎王看到他，脸上露出急切的表情说道：“田哥，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田狄安冷冷看了看他，说道：“还不行，有一个问题跟你核实一下，你知道不知道书生在寻找一个叫唐妍的女人？”

    “不知道，其实，我跟书生不太熟的，都是我表妹跟他处朋友，哦，我说这小子怎么看不上轩轩呢，原来他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这小子，真看不出来啊，还是一个花心大少爷。”阎王絮絮叨叨地说道。

    田狄安没理会他，出了审讯室，来到杨楠的办公室，曲呈现也正在向杨楠汇报事情，看到田狄安进来，曲呈现立刻闭口不言，田狄安没有理会他，径直对杨楠说道：“头儿，，阎王和车干轩都问不出什么，放了他们吧。”

    杨楠说道：“我们要依法办案，不要轻易下结论，既然没有足够的证据，那就放人。”

    杨楠把阎王和车干轩放了，回到办公室，曲呈现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见田狄安进来，看着桌子说道：“以为终于可以破案了，想不到，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铁手神探应该叫做抓来不谈。”

    田狄安气得脸色秦青，正要开口，林琪惊叫道：“哎呀，田哥，你看看，这是技术科新送来的报告，死者生前可能中毒了，毒性破坏了死者的脑神经，毒死死者的可能性最高。”

    田狄安没顾得上跟曲呈现计较，拿过林琪手里面的报告，仔细看了起来，林琪趁机狠狠瞪了曲呈现一眼，曲呈现撇撇嘴巴，摇摇头，刺激田狄安使他快乐。

    田狄安刚刚看完报告，杨楠走过来，拍拍手说道：“曲呈现最新的调查报告说死者成海波的屋子里曾经住过一个陌生的女人，那个女人只住了一晚，两个人没有同住在一起，这很奇怪，左恩正在跟踪调查，希望其他组的人在调查的时候问一问关于这个女人的情况。还有，根据成海波买房子时候留下的身份证地址，已经通知了他在D.Y的家里人，那边很快会来人处理成海波的后事，这个，到时候需要林琪接待询问一下。”

    田狄安想了一下，说道：“会不会是车干轩在成海波的家里住过？两个人已经是同居的关系，车干轩住在成海波的家里，很平常啊。”

    杨楠调出车干轩被田狄安询问的录像，问曲呈现：“你看，这是车干轩，是那个曾经住在成海波的家里的女人吗？”

    曲呈现摇摇头说道：“认不出来，需要打印出车干轩的照片，请成海波的邻居们确认一下。”

    田狄安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疑问：既然成海波是中毒致死的，那么凶手为什么要分尸呢？如果，分尸是为了掩盖死者的身份，那个头颅保存得这么完好，又被警方很快发现死者的身份，已经打乱了凶手的布局，接下来，凶手会怎么做？

    想了半天，摸不清头绪，这个凶手既狡猾又单纯，既凶残又忽隐忽现，让田狄安很是苦恼。